第八百八十六章 各有心思
「好了好了，都在鬧騰什麼呢，多大年紀的人了，一點也不懂事呢，還為後輩做表率，就你們這樣的？」老夫人一臉不悅道，她雖然還沒鬧清事情的首尾，不過僅憑這三言兩語間，已是大致明了彼此的紛爭，要說這妯娌幾個，也是幾十年如一日，什麼時候都沒見和睦過。
對於她們彼此間的這些官司，她也是懶得理會的，總歸事情鬧到最後，不是沈氏覺得她偏心，便是小秦氏覺得委屈，她這個國公夫人，雖是實打實的，可也沒得到府內諸人多少尊重，委屈也確實是有的。
「好了，過來歇歇吧，看你一天忙到晚，這節骨眼都不肯歇著，也是夠不消停的。」喬氏上前兩步，拉了沈氏過來，將之按在了坐位上。
這會兒有人撐腰，小秦氏哪會就此作罷，頓時眉毛一挑，就要發作，然而老夫人最是熟知她的尿性，轉眼就是一瞪。
小秦氏頓感莫名其妙，她又沒怎麼着，從頭到尾都是沈氏在挑事，老夫人做什麼要瞪她，頓覺得不服氣，便要開口說叨幾句，倒是她旁邊的劉氏，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在她耳邊道：「夫人，老夫人不高興了，今兒大過節的……」
老夫人高不高興有什麼要緊，一年到頭她多數時候都不高興呢，這節過不過的，她也沒所謂，但沈氏實在太不像話的，以前即便是對她不滿，大面兒上還過得去，哪像今兒這般，直面與她對上，讓她着實氣不過。
「都給我安生些，回自個的位置坐好。」老夫人冷下臉來，喝斥了一聲，不給小秦氏說話的機會，直覺得她說出口的話，就沒一句中聽的，索性什麼也不要說的好。
小秦氏被這話一堵，臉上的神色頓時僵了僵，偏生這會兒耳邊又聽到一聲嗤笑聲，她惱怒的轉頭看去，便見到沈氏一張帶笑的臉，心裏越發氣不過了，眼神一橫，便要過去與之掰扯，不想身旁一股大力將她給拉住了。
「夫人，咱們聽老夫人的，過去坐好吧！」劉氏幾乎是用盡全力，死死將小秦氏給拉扯著往後走。
頓時小秦氏一陣錯愕，看向劉氏的臉色了有些變了，倒還顧及著這場合人多，沒當眾下劉氏的面子，只小聲怒斥道：「你倒底是幫誰的，別胳膊肘往外拐。」
「夫人，你瞧老夫人神色，這樣不好看，若是惹得她大過節的對夫人發火，到時候可就不妙了。」劉氏也是一陣有苦難言。
想夫人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失了管家權的夫人，可是連當家少奶奶都不如的，而國公爺待夫人的態度，也尋常得很，好在三公子頗得國公爺看重，不然就憑夫人的作為，哪還有他們母子的立足之地。
小秦氏哪裏會怕老夫人發火，老夫人即便是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她發火的，對此，她是相當的自信，反倒有些責怪起劉氏來，只覺得這才進門的新媳婦，連府里的情形都沒摸清，行事一味的畏首畏尾，着實讓人不痛快。
不過她人都被拉回來了，自也不好再發作起來找沈氏不痛快，只將這一筆記了下來，回頭定要好生與沈氏算賬的。
頓時屋內的一眾太太小姐們，也都安靜下來，畢竟老夫人跟前，誰也不敢隨意放肆的，尤其是庶出的那幾位，老夫人並不待見她們，她們也心知肚明，並不輕易冒頭，如此倒也能相安無事。
不過老夫人跟前的丫頭，卻也不是吃素的，不過是在人群中走了一圈，便將先前的事給打聽了個清楚，隨後便走到老夫人跟前耳語了幾句，老夫人便跟明鏡似的了。
對於香枝兒居然會送出金玉坊的首飾，她也頗為意外，這當真是大手筆得很，像她老人家這般的，也沒好說人手一件金玉坊的首飾，看向香枝兒的目光，便又有些不同。
她原本只當她是個農戶家出來的丫頭，並不怎麼看好她，一慣對她的態度也頗為忽視，讓她意外的是，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頭，竟還能有些本事，將國公府給管得好好的，絲毫不出紕漏，對於管過幾十年家的人來說，國公府是什麼情況，她最清楚不過，每日大事沒幾件，但閑雜事兒卻是極多，沒點耐心沒點手段，哪能處理得好。
就好比小秦氏這樣的，管了十來二十年的家了，到如今都還跟個生手似的同，並不能掌控好全局，不定什麼時候便就會出了紕漏，然而人家就是有這本事，不但將家事理順溜了，還將府里的一干下人給鎮壓住了，誰也不敢亂掀風浪。
甚至連她這個老婆子，都在香枝兒手裏吃了掛落，總歸她是越發覺得這丫頭不一般，為人精明，手段了得，性情還十分大方，毫無小家子氣，就連金玉坊的首飾，也是說送人就送人，這氣魄竟是連她都沒法與之相比，這麼一來，三個孫媳婦當中，倒凸顯得她最為出挑。
想到此處，老夫人的目光不由隱晦的看了一眼劉氏，隨即便輕皺了下眉頭，劉氏可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家世自不必說，以後定能對慎哥兒相助良多，但劉氏本人，這一對比起來，不免就稍顯遜色了，原本她對劉氏是報以不小的期望的，不過現在，卻是頗為失望。
不說她倒底有多大的本事，只說入門這麼一段時間內，竟是絲毫沒能搶了香枝兒的風采不說，反倒讓對方的聲望日益上漲，這樣一對比起來，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心下也不由暗自嘆氣，這還是小秦氏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呢，卻也只有這點本事，不過本人的才幹倒也不好說，家世卻是實打實的，能佔到一頭，也算是不易了，只是對於小秦氏的眼光，她也是不敢再那般輕信。
不過對於香枝兒是否真賺了那麼多錢，她也是頗為好奇的，不由開口詢問道：「你那美顏閣，當真收入不菲？」
香枝兒便露齒一笑：「收入確實不錯，這都是管事與夥計們多般辛苦的功勞。」
這就是承認了，老夫人不由一陣感嘆，都說人無完人，但陶氏就是有這本事，處處都強人一頭，原本還覺得她大概會是一眾孫媳中最差的一個，沒料到卻是處處出挑，甚至連劉氏都比不過，她也不得不嘆一聲，燕恪也真是好運道。
一眾人等聽到她這話，也露出些驚疑之色，小秦氏問起時，她們還會覺得可能是推託之辭，不過老夫人問起，她仍是這麼答，足可見那美顏閣果然賺錢頗多，當然了人家名聲在外，說不賺錢也是沒人會信的不是。
雖說人家賺得多，也是讓人頗為眼紅，不過誰也不敢亂打主意，畢竟府中還有國公爺在，他為人向來公正，誰要敢亂伸手，他絕對會拿刀給斬下來。
「看來，你這還當真是個招財童子了。」老夫人都不由感概了一句，她一輩了子都沒為銀錢操過心，對於手下的產業也沒過是看看賬本子，餘事都交由管事，對於生意一道自也不太懂。
「老夫人繆贊了，招財童子可不敢當，不過是賺些個零花罷了，也不值得什麼的。」香枝兒微微笑着說道。
「賺私房銀子固然重要，卻也不要耽誤了府中正事。」老夫人這話風一轉，似並不太樂意她將心思放在外面一般。
「老夫人說得是，妾身既然領了管家的差事，就應該一心用在管家上頭……」香枝兒半點沒有推萎，連聲應和著，絲毫沒有為她的話著惱。
老夫人聽着，不由也是一陣犯堵，香枝兒即便是再能幹，她依然看她不上眼，那話也有敲打的意思，然而人家就是能順着她的話往下接，還將意思給曲解了，讓人聽着，還以為她多關心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