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指人
兩姑娘被領了回去，林媽媽將兩人的賣身契交到了小秦氏的手裏，小秦氏只看了兩眼，也不在她們身上費什麼工夫，便讓林媽媽帶下去訓話，她這裏卻是讓丫頭去請周承澤過來。
周承澤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丫頭到了錦華軒，一應禮畢，小秦氏也不跟他多廢話，便讓林媽媽帶了兩個丫頭進來，指著道：「我也是才聽聞，你身邊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陶氏倒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難免有些照顧不周，你這孩子偏也是個實誠性子，竟是也不吭聲，需知咱們國公府的爺們，那可是金貴得很，小廝毛毛燥燥，哪裏有丫頭心細的，這兩個丫頭，你就帶回去吧。」
話說完，小秦氏也不理會，端了手邊的茶盞，小口吃起茶來。
林媽媽便也笑着道：「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身邊都有丫頭跟着紅袖添香，這都是慣例，二公子是喜歡放在書房裏侍候，也或是放在屋裏侍候，這都隨二公子的意，以往都是二少奶奶一人侍候二公子，難免有不方便的時候，二公子身邊卻也不能少了人不是。」
周承澤聽到小秦氏與林媽媽那一副關心他，為着他着想的語氣，心裏略覺得有些不適應，轉頭看了一眼指給他的兩個丫頭，心裏頓覺一陣意外。
小秦氏不喜府里有太過出色的丫頭，這已不是什麼秘密，大家心照不宣，這兩個丫頭一看就知道不是府里的，那便是從外面特意尋來的，他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樣貌出眾的丫頭，跟一般的丫頭，那可不是一個價，想來小秦氏這番，也是下了老本的。
「既是夫人厚愛，燕恪卻之不恭了。」半點推託也沒有，很是爽快的便將人收下了。
倒讓小秦氏略感意外，她是覺得那對小夫妻倆，恩愛得有些刺眼了，才想出這招數來的，這招數別看老套，那卻是管用得很，別看那些男人們，嘴裏說得一往情深，什麼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說，可最後呢，說變心仍是變心了，看見漂亮的姑娘便走不動路，這都是男人的通病，她也是這麼幾十年才看清的呢。
只是沒料到這個燕恪……也對，有其餘必有其子嘛，當爹的如此，做兒子的也強不到哪裏去。
見人爽快的收下了，小秦氏反倒覺得索然無味了，揮了揮手道：「人給了你，你便領回去吧，要怎麼安置全憑你自己，你房裏的事，我也不好管得太多，下去吧！」
周承澤再看了一眼那兩個低眉順眼的丫頭，不由微微一笑，道：「如此，那便多謝夫人了。」
隨即便領着兩個丫頭出了錦華軒，林媽媽很是殷勤的將人送出院門外，盯着人走了老遠，這才迴轉，向小秦氏回稟：「領着兩丫頭回去了，瞧著那臉上帶笑的樣子，想是心裏也覺得高興吧！」
這有人高興了，便就得有人不高興，林媽媽不由諷刺的一笑，什麼夫妻恩愛，不過是假相罷了，瞧瞧，說收下便就收下了，連推辭都不曾推辭一句，這會兒心裏還不定怎麼樂呵呢，瞧那二少奶奶，先前有多得意，之後便有多灰頭土臉，心想只等著瞧流雲居那邊的笑話吧。
「哼，能不高興嘛，那樣漂亮的兩個丫頭，咱們整個國公府里都找不出來，他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小秦氏已是沒什麼興緻，主要是這兩個丫頭，實在是不便宜，她便就這麼給送了出去，整整一千兩銀子，卻是全便宜燕恪了，這會兒回想起來，便覺得心裏在滴血。
林媽媽也有些瞧出她神色不對，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由開口道：「流雲居那邊要是不和睦，整日裏鬧騰得厲害，二公子想必也就無心理會旁的事了，先前不是還想找國公爺謀划差事么，這後院起火，怕是也沒有那個精力了，這對咱們來說，也是好處多多的事。」所以，就不要捨不得那點銀子了，再說花都花出去了，丫頭也送人了，現在才來心疼，那也晚了。
小秦氏想想，覺得林媽媽說得也有道理，若有那兩個丫頭，勾著燕恪沉迷女色不可自拔，那何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燕恪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人家也佔了個兄長的名頭，始終是擋在慎哥兒前頭，這世子之位，若是按著順序來，他排在前頭，那就是礙事呢。
「行了，這事兒就這樣吧！」小秦氏擺了擺手，隨即便又道：「這幾天你多留意一下流雲居那邊的情形，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讓人打聽清楚了告訴我，不是夫妻恩愛嘛，我就要瞧瞧，能恩愛到幾時。」
「是，奴婢記下了。」林媽媽笑意呤呤的說道，她也等著看笑話呢，別人的笑話可以不看，只這二少奶奶的笑話，她是非看不可的。
她這管事媽媽的身份，在這府里誰也不敢輕易招惹她，偏她就在這二少奶奶手裏吃了虧，雖說倒底是圓回去了，可這心裏仍是覺得不痛快，不痛快那便要找些痛快不是，她也得讓人知道知道，得罪她林媽媽有什麼下場，就算你是主子又如何，照樣有法子能收拾你。
「嗯，那你下去忙吧，我歇一會兒。」小秦氏擺了擺手，心裏的情緒也有些複雜，不過倒底是高興的成份佔了上風。
林媽媽見她臉上確有疲憊之色，不由屈了屈膝，應了聲：「是。」便遣了小丫頭過來侍候，她從屋裏退了出去，她是管事媽媽，已經許久不曾做貼身侍候的活兒了。
從屋裏退出來，林媽媽臉上的笑容，這才完全散開來，足可見她此時此刻，心情有多好，既落了銀子在手中，又能教訓一下她想教訓的人，她心裏倒也越發明白起來，在這深宅大院中，想要活得滋潤，便少不得算計，只要算計得當，想要什麼便能有什麼，當然，這自是少不了一副好使的腦瓜子，她這些年來，可不就憑着精明的頭腦，在這府里立足的嘛，神情間很是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