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他想知道她唇上的味道

等到顏湫領着被護士的藥水塗得俊臉一塊紫一塊紅一塊黑，跟調色盤似的肖蒼山回到病房的時候，顏雪已經醒了，正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水。

顏父在一邊的沙發上坐着，顏母回頭看見兩人，驚呼：「蒼山，你這臉是怎麼了？」

肖蒼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視線緊緊落在顏雪臉上。

顏雪看見他那張色彩斑斕的臉，愣了一下，細細的眉頭蹙起來，眸里都是擔憂。

肖蒼山唇形說了個「沒事」，走到顏母跟前，「塗的藥水。」

「這怎麼，怎麼弄成這樣了？」顏母握著肖蒼山的手臂，皺着眉看啊看，「這把臉弄成這樣真是……」

顏湫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憋笑。

他不好意思告訴他媽，這是護士公報私仇的傑作。

「花花綠綠的，看着還挺慎人。」顏母說着，拍了下肖蒼山的手臂，訓他：「我告訴你，以後可不許打架了！聽到沒有！看看這好好的一張臉，成什麼了！惹我心疼是不是！」

「是是是，阿姨，我錯了。以後不會了。」肖蒼山摟住顏母的肩膀，討好的說道。

顏母一聽這半帶着撒嬌的語氣，頓時什麼氣都沒有了。

打架？

他和誰打架了？

顏雪聽着，手指不自覺的捏緊了杯子。

顏母放開肖蒼山，對顏父說：「咱們去辦出院手續吧。」

顏父點點頭，跟着顏母出去了。

顏湫想他們兩個還沒單獨說說話，肯定有話要說，趁著顏父顏母出去，也跟着出去，在病房門口守着。

肖蒼山走上前，在病床邊上放着的椅子上坐下。

伸手握住顏雪的手，他捏捏她的手指，溫柔的低聲問道：「身體好點了嗎？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你和誰打架了？」

沒有回答肖蒼山的問題，顏雪反問。

肖蒼山眼神一暗，唇角抿直。

顏雪想到一個人，出聲：「蘇學長？你和他打架了？」

聽到她叫蘇錦宇蘇學長，肖蒼山臉色頓時一黑。

收回手，他沉默的坐着。

而他不再握着她手，讓顏雪怔然。

他生氣了。

他打架把自己弄成這樣，她還沒生氣，他還生氣了。

他還好意思生氣？

還給她臉色看？！

顏雪也不是沒有脾氣的，更是因為和他確定心意之後，更加的嬌貴了。

她哪裏被他這樣對待過，心裏當下就不好受。

兩個人都不說話，互相冷戰着。

最後，還是肖蒼山忍不住了。

他們好不容易單獨相處，不珍惜還浪費。

嘆口氣，他再次伸手拉住她的手。

顏雪咬了下唇，掙脫。

他沒拉住，真的被她掙脫開。

於是，心裏一直扎著的那根刺，就開始發揮作用。

他想到自己之前見到她靠在蘇錦宇懷裏，想到蘇錦宇抱着她，想到她叫蘇錦宇學長，一切種種，都化作醋意，催化膨脹，變成烈火熊熊燃燒。

冷冷一笑，肖蒼山猛然站起身。

他突然的動作，嚇了顏雪一跳。

她看他像一隻困獸一樣，在病房裏來來回回的走，虎著臉，不理人。

心裏委屈，又憤怒，她索性別開頭，不看他。

其實兩人都是有點沒弄清楚，可以說，糊裏糊塗就成這樣了。

甚至，只顧著生氣，都沒有去計較思考，為什麼生氣。

最重要的是，誰都不說自己心裏的想法，由著誤會加深。

第一次戀愛，他們都是菜鳥，新手，都還需要學習。

學習怎麼去愛一個人。

遠遠看見顏父顏母回來，顏湫擔心兩人在裏面，比如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彼此，或者抱在一起，所以趕緊進來提醒。

他沒想到，進來面對的卻是別彆扭扭的兩人。

這詭異的氣氛，讓他有點傻眼。

怎麼回事？

怎麼這兩個小朋友好像是鬧彆扭了？

一輛車坐不下，他們分開，兩輛車走。

顏父顏母陪着顏雪一輛，顏湫跟肖蒼山坐另外一輛。

「你和雪雪怎麼了？吵架了？」

撞了下肖蒼山的手臂，顏湫笑着問，「因為什麼？」

這個問題，可把肖蒼山給問住了。

看他神色迷茫，顏湫忍不住彎唇笑了，「蒼山啊蒼山，怎麼你和雪雪一起以後，被她傳染了幼稚嗎？她年紀小不太懂事，你也不懂事了？」

「我……」

「不管因為什麼，男生就該大度一點，回去跟雪雪好好認錯。你打架受傷，她肯定擔心心疼你。你還跟她鬧彆扭，說說，是不是你不對？」

這麼一說，還真是。

肖蒼山恍然大悟。

顏湫搖頭失笑。

戀愛中的人，都這麼傻嗎？

此時，他完全是五十步笑百步。

熟不知，等輪到他自己，估計也不會比肖蒼山強多少。

*

扶著顏雪躺在床上，顏母摸摸她的臉，柔聲問她：「想吃點什麼？媽媽給你煮點湯喝，別的還想吃什麼？醫生說今天要吃的清淡點，明天給你做肉吃，嗯？」

「我還不餓。」顏雪往被子裏面縮了縮，「媽，你給我弄點粥就行。」

「好，那我再煮個粥，炒兩個素菜。」

「嗯。」

「睡一下，媽做好了叫你。」

「好。」

顏母看着顏雪閉上眼睛，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看見兒子在客廳，她一邊換了鞋子要去買菜，一邊說：「顏湫，你等會兒去叫蒼山和蒼雪，叫他們來咱家吃飯。你肖阿姨今天上班，估計顧不上他們。」

「好。」拿了顆蘋果，顏湫過去肖家。

他進去時，正趕上肖蒼山在挨訓。

那個插著腰，站在肖蒼山面前，像一隻母老虎一樣的嬌小身影，不是他的小姑娘是誰。

肖蒼山在妹妹面前，很是低眉順眼，哪有一點打架時候狠厲，厲害的樣子。

顏湫聽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就上前來，勾住肖蒼雪的肩，「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肖蒼雪訓人訓的認真，完全沒發現顏湫什麼時候來的。

這時被他攬著，又想到他肯定把自己剛才兇巴巴的樣子全部看見了，頓時又羞又惱。

都怪她哥這個大笨蛋！

讓她在顏湫哥面前丟臉。

狠狠的瞪了肖蒼山一眼，肖蒼雪羞澀的從顏湫臂彎里掙脫，奔向房間。

顏湫在她背後喊話，語帶笑意：「我媽叫我過來叫你們過去吃飯，二雪，你往哪兒跑？」

房間門「砰」一聲關上，傳出肖蒼雪的聲音：「我換衣服。」

顏湫笑，走向肖蒼山，往他胸膛上擂了一拳，「挨訓了？」

肖蒼山揉了揉胸脯，「哦。」

「嘖嘖，看你以後還敢打架。」

「不敢了。」

「我們家兩隻小母老虎，都不好惹啊。」說着，顏湫想到剛才肖蒼雪的樣子，又開始忍俊不禁的笑起來。肖蒼山看着他，問：「顏顏怎麼樣？」

「睡着呢，沒什麼事。你待會兒別忘了跟她道歉，雪雪心軟，肯定立刻原諒你，你們趕緊和好。」

「什麼和好？」從房間出來的肖蒼雪正好聽到這句，「誰吵架了？哥，你跟雪雪吵架了？」

「……沒。」

「雪雪沒事吧？」肖蒼雪又問顏湫，「我要過去看她。」

「她睡覺呢，你晚點。」

不等顏湫開口，肖蒼山說道。

肖蒼雪對她哥這樣，已經見怪不怪了。

撇撇嘴，她走過來挽住顏湫的手臂，「走了走了，我們過去吧。我想吃阿姨煮的飯。」

顏湫笑，寵溺的看着她，「好。」

兩人走在前面，有說有笑。

肖蒼山跟在後面，怎麼看都有點形單影隻的趕腳。

戀愛的酸臭味圍繞着他，他沒有那個人，只能羨慕嫉妒的對着顏湫和他妹的背影嘆息。

熱鬧的晚上，肖蒼雪一會兒在廚房幫着顏母準備晚飯，一會兒又去客廳跟顏父討論電視劇的內容，像極了一隻小蜜蜂，樂此不疲。

也虧得她，居然連那樣古板的電視劇也能假裝看的有滋有味。

「蒼雪，你快來，馬上要殺她了。」

「是嗎？是嗎？」

聽到顏父喊她，肖蒼雪急急忙忙從廚房奔出來，站到電視機前，「發現她是卧底了嗎？她不是女主角嗎？男主角不來救她嗎？」

顏湫：「……」

在某個不易人察覺的角度，他肆無忌憚的看着他的小姑娘，他可愛至極的小姑娘。

而肖蒼山，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溜進了顏雪的房間。

房裏開着一盞床頭燈，調的很暗，蘊黃色的光淡淡的。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看他的女孩睡的安然恬靜。

在床沿上坐下來，肖蒼山伸手給顏雪掖了掖被角，然後就藉著昏暗的燈光，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女孩看，看不夠的看。

顏雪迷糊間，悠悠轉醒。

睜開眼，她隱約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那個時候，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只是循着本能，沙啞聲音叫：「蒼山？」

肖蒼山抑制住心裏狂喜，應了聲，俯下身來，忍不住在她白皙的額頭上吻了吻。

冰涼的唇落在她溫熱的額上，顏雪拱了拱小鼻子，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往被窩裏縮了縮身體。

忽然，她睜大眼睛，「你……」

剛出聲，肖蒼山就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噓。」

皺着眉，她拉下他的手，坐起來，靠在床頭，冷冷盯着他看。

肖蒼山心裏嘆息。

一看就知道，他的女孩沒有消氣。

他給她弄了一下枕頭，讓她靠的舒服點，然後握住她的手，很虔誠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顏雪抿了下唇，「你錯在哪兒？」

她認真的語氣，讓肖蒼山啞然失笑。

不過，求生欲極強的他，自然不可能笑。

她認真的問，他就認真的回答：「不應該打架。」

「還有呢？」

「……」

還有，什麼？

看他一臉迷茫，顏雪氣。

掙脫開他的手，她雙手捏上他的臉，「為什麼無緣無故給我臉色看！你說！你說！」

「什麼？」

他什麼時候？

他還不承認！

顏雪咬牙，用力捏他的俊臉。

聽他「嘶」的一聲，想到他臉上還有傷，肯定是弄到他傷處了。

沒骨氣的心軟，她收回手，卻還是氣惱的說：「就在醫院，病房裏，你別告訴我，你忘了！」

哦，那時候啊……

那時候，與其說是給她臉色看，不如說是，他在吃醋。

吃蘇錦宇的醋。

他這樣告訴她，倒把顏雪聽得一愣。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吃醋了。

他竟然是吃醋了。

「你，你吃什麼醋啊。」

「怎麼不吃醋？」肖蒼山冷哼，「你們單獨在一起，你讓他抱，還叫他學長。」

他故意學着她語氣，酸溜溜的。

顏雪「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什麼。」

「肖蒼山，你真幼稚。我和他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們被困在檔案室了，你以為我樂意啊。還有我被他，被他抱着，那是因為我昏倒了，我不知道啊。至於叫他學長，那時候，他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會被堵住檔案室門的鐵架子砸到。」

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顏雪含笑：「現在還有問題嗎？」

肖蒼山張張嘴，無話可說。

再說什麼，就會顯得他很小氣。

「小氣。」伸手戳他的鼻尖，顏雪笑意卻帶着甜蜜，藏不住，「你可真小氣。」

肖蒼山哼了聲，張開手抱住她。

顏雪被他抓進懷裏抱着，頭被他死死按在胸前，掙扎低叫，卻逃不開。

低頭往她頭上咬了一口，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好吧，我就饒你一次。」

嘖！

什麼叫饒她？

這明明，這不是他來跟她道歉的嗎？

怎麼最後變成了他饒她？

他果然最會，顛倒是否黑白。

顏雪氣笑了，捏住他腰側的肉，一個鈍角。

肖蒼山痛呼，放開她。

顏雪臉蛋紅撲撲的，頭髮亂亂的頂在頭上，身上是幼稚可愛的小熊睡衣。

這樣的她，絕對不可能散發着誘惑。

可偏偏，肖蒼山眼睛裏面看到的，就是誘惑。

他這個年紀，和郝晨也一起「鑽研過」有關「那方面」的書籍，露骨的愛情動作片也是看過的。

可是，那裏面性感妖嬈的女人，都沒有能夠勾起他像現在，此刻，面對顏雪產生的念頭。

他想吻她。

不是簡簡單單的吻，不是淺嘗即止的吻。

更加不是，吻臉頰，吻額頭。

他想吻她的唇。

粉嫩的唇。

他想知道她唇上的味道。

想知道，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的。

瘋了吧。

一定是瘋了。

不行，還不行。

她還小。

他要剋制，剋制自己。

咬牙，肖蒼山逼着自己別開頭。

顏雪眨巴眼睛，還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樣的危險中。

她只是看他臉紅了，耳朵也紅了，非常紅，紅的好像要滴血似的。

處於好奇，好玩，她就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耳垂。

碰了下，他紅紅的耳垂。

轟——

戰火就此點燃，全面。

顏雪眼前一花，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被他面對面的壓在床上。

他高大的身軀懸空在她上方。

沉沉的雙眸，淬着火光，好像要把她燃燒殆盡。

呼吸粗重，熱氣打在她臉上，痒痒的。

顏雪試着動了下，馬上被他呵斥：「別動！」

他聲音咬牙切齒，卻不是生氣的那種。

顏雪乖乖的不敢動，眼睜睜看着他的臉，一點一點的靠近，靠近，再靠近。

他壓下臉，在距離她唇瓣還剩下厘米距離的時候，停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近到顏雪看不清他的樣子，都是模糊的。

再加上，燈光很暗。

這樣的燈光，更加讓人想要做點壞事。

好像，做點壞事的話，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下意識，她閉上了眼睛。

而她閉上眼睛的動作，就相當於壓垮肖蒼山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喉嚨里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吼，嚇得顏雪身體一顫。

緊接着，眼皮一暖。

他吸吮着她的眼皮，甚至用力的讓她有點疼。

顏雪的手抓在他肩上，緊緊死死的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料子。

肖蒼山的唇往下，滑過她挺翹圓潤的鼻頭，滑過她有着淡淡絨毛的，白裏透紅的臉頰，咬着她精巧可愛，帶着嬰兒肥的下巴，在下巴上留下一個小牙印。

最後，他盯着她的唇。

顏雪睜開眼，和他四目相對。

「顏顏。」

「唔？」

「顏顏。」

「嗯。」

「顏顏，我想親你。」

親？

他剛才不是一直在親？

「不對。」肖蒼山自己又說：「是我想吻你。」

吻。

吻和親，不一樣。

顏雪明白他的意思。

「顏顏，你願意嗎？要是你不願意，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孩已經重新閉上了眼。

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圈黑色的陰影，因為緊張，她睫毛顫動的厲害，像是蒲扇。

這是她的回答。

她是願意的。

肖蒼山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太奇妙了。

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此時此刻，他即將吻到他最喜歡，最愛的女孩。

小心翼翼，又虔誠無比。

他把唇貼在她的唇上。

四片唇瓣相貼，兩個人心裏都戰慄。

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沒有。

只是這樣。

他的唇，冰冰涼。

這是顏雪的感覺。

她的唇，很軟，很軟，非常軟，軟的像是棉花糖，像是雲朵，讓人似乎要陷進去。

這是肖蒼山的感覺。

他愛上了這種感覺。

其實，他知道接下來應該怎樣。

只是，他不想。

不想嚇到他的女孩。

這樣就足夠了。

來日方長。

他們貼在一起很久，很久。

顏雪不敢動，感覺唇瓣都麻了。

然後，他終於撤身離開。

臉上熱度轟然。

顏雪甚至不敢睜眼，不敢看他。

他們接吻了！

天哪！

他們竟然接吻了！

這是她的初吻！

真真正正的初吻啊！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

會心跳的這麼快，好像要從嘴巴裏面跑出來。

有點可怕的感覺，可是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很喜歡。

「顏顏？顏顏？」

她臉紅的太厲害。

好像又發燒了。

而且閉着眼睛不肯睜開。

肖蒼山着急又擔心，只能輕輕拍着她的臉蛋，叫她，「顏顏？顏顏？睜開眼，顏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