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主導權
第二百九十九章主導權
飯桌上忽然寂靜。
葉一看着大人們都放下了筷子,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小聲地對顧少理說道:「顧叔叔,生日快樂。」
季塵埃跟着祝福顧少理,希望可以緩和一下僵硬的氣氛。
可是一向溫柔大方的顧少理卻沒有微笑,也沒有點頭說謝謝,他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葉嵐,希望能從葉嵐臉上看出些什麼。
葉嵐的臉上有愧疚,有難過,可是更多的還是焦急。
那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才有的急切情緒。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笑着說你快去吧,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再來陪我。」顧少理低低地說道。
最近的情緒太過反常,一種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臟,就這樣當着季塵埃和葉一的面,他說道。
「可是現在,我想自私一點。葉嵐,我們現在在交往,你答應過要給我機會,答應過要考慮我……你真的記得自己的決定嗎?是不是他只要勾勾手,你就還會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顧少理的聲音很冷,很痛。
葉嵐的心思被看穿,她覺得自己此刻像是赤身裸.體地站在雪地里,任由大風和雨雪將她擊潰。
她一言不發。
顧少理的眼神慢慢變得失落,絕望。
手機鈴聲又響起,葉嵐看了一眼,不是蕭城,於是遲疑地接起。
是醫院打來的,說蕭城的情況不太好,希望家屬快點趕過去。
葉嵐的心被揪了起來。
她抬頭抱歉地看看顧少理,剛剛準備開口,就被顧少理打斷。
「別說對不起。你只要做出選擇。」
顧少理的眼神無比憂傷地看着她。
他已經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勇氣和底氣去賭。
可是,葉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了飯桌。
那一刻,顧少理覺得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砸碎了所有他對未來和葉嵐共同生活的期待。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顧少理面無表情地坐了一會兒。
「葉一,想不想吃蛋糕?」再開口的時候,顧少理已經換上了一個笑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季塵埃在心裏嘆了口氣。
葉一雖然有點害怕,但是還是點點頭。
她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爸爸很久沒來看他了,媽媽最近看起來很忙很不高興,而顧叔叔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在飯桌上和媽媽吵架……
大人的世界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都是葉一觸及不到的領域。
「走吧,我們出去買蛋糕。」顧少理笑着說。
他的心在滴血,他卻只能裝作不知道。
在蕭城的病房門口,葉嵐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推門。
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是顧少理,就是蕭城,反正總會有一個人逼迫她去做選擇和決定,很早之前她選了蕭城,然後經歷了那麼多噩夢……可是現在,她居然又選擇了蕭城。
葉嵐拍拍自己的臉。
你真是個大豬頭,葉嵐。
顧少理都說了他生日了,你居然就因為醫院的一個電話拋下了他,那是你現在的男朋友啊葉嵐!
在門口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葉嵐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告訴自己裏面病床上的那個只是一份責任,等他傷好了以後就要回到之前的狀態,不要再曖昧不清,不要再有越界的關心。
把自己的思緒理順了以後,葉嵐才推門進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看起來很是落寞,視線一直望着窗外。
病房內居然沒有開燈。
黃昏,燦烈的夕陽光線照進窗戶,屋內有模糊的光影。
「怎麼了?醫生說你不太好。」葉嵐不太習慣這樣的光線,伸手拍下燈的開關,白色的燈光亮起。
蕭城的視線從窗子移開:「自己掙扎著吃飯,牽動了傷口罷了。」
葉嵐有些內疚,沒有說話。
「我沒有想到你會過來。不是說了走不開身嗎?」蕭城很平靜地問道。
說完以後還叮囑著,「如果真的很忙就快回去吧,我這裏沒事了。反正不餓,不吃也罷。」
這,明明就是表達着「我很不好,不過我不強求你留下來照顧我,你走的話我就繼續這麼可憐著」的意思嗎?
葉嵐有點生氣:「不是說了讓你找一個護士來嗎?」
「不喜歡她們接近我。」蕭城垂下眼眸說道。
生病了的他很小孩子氣,葉嵐一時之間失語。
無奈,重新叫了一份白粥,葉嵐坐下來將蕭城慢慢扶起。
還是有點牽扯到傷口,蕭城微微皺眉,看着葉嵐近在咫尺的臉頰,她的皮膚白皙光滑,蕭城竟然忘了自己背後的痛。
「張嘴。」
葉嵐平靜地拿着勺子,喂蕭城吃飯。
蕭城聽話地喝完了一碗白粥,眼神一直停在葉嵐的臉上,嘴角泛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葉嵐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好了,現在沒什麼事情了,我走了。你這傷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不要想着公司的事情了。」
還是要回去給顧少理過生日的。
「一定要走嗎?」蕭城的聲音卻忽然在葉嵐背後響起。
她背對着蕭城停下腳步。
竟然在蕭城的語氣里聽出了委屈。
葉嵐咬咬牙:「蕭城,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們沒可能了……這次是意外,你因為我受傷,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我不要你因為責任而管我,我也不信你純粹是出於責任在管我。」蕭城的聲音不慌不忙。
「你!」
葉嵐氣的轉身。
可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反駁。
蕭城的視線里有無限的纏綿,落入葉嵐的眼中。
「我那天也說了,我會重新追求你。因為你受傷我沒有一點後悔,不管重來多少次我都會選擇保護你,這是我的選擇,我不用你可憐我。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意我才會趕過來。」
「如果我說錯了,你可以現在就走。」
蕭城的話語,一字一句傳進葉嵐的耳朵里。
她很想大聲地否認,想打斷蕭城的話語,想告訴他自己真的已經不再愛他了。
但是,嘴巴卻好像被封住了。
她感覺到,他們關係的主導權重新回到了蕭城手裏。
或者說,其實一直都在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