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平凡之心
天樞仙道院，戒備森嚴，氣氛凝重。
卓雲仙離開皇宮別院之後，直接住進了天樞仙道院的藏書樓中。
為了不讓仙道院的弟子打擾卓雲仙靜修，女先生溫凝將整個藏書樓範圍劃為禁地，不許任何弟子靠近，哪怕左如宣想要進出，都需要幾位老先生的同意。
他們倒不是擔心卓雲仙生氣，而害怕淺陌動手。
……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了。
卓雲仙在藏書樓中找到了殘缺的《黃庭道卷》，並且每日拿着書卷誦讀，不但心靈完全平靜下來，就連身上的氣質也多了幾分儒雅。
淡泊明志，寧靜致遠。
卓雲仙已經徹底走出了失去修為的陰影，現在的他更像是一位淵渟岳峙的鴻儒，明眸清澈，身上散透著淡淡浩然之氣。
藏書閣外，此時卓雲仙剛把書卷放下，一隻小雀鳥落在樹梢上，好奇的打量著卓雲仙，它似乎被讀書聲吸引而來。
「啾啾——」
小雀鳥輕輕叫喚了兩聲，便要飛走……
卓雲仙心靈福至，隨意招了招手道：「小傢伙，過來。」
「噗噗！」
小雀鳥扇動翅膀，本想飛走的它，竟然不自覺的朝着卓雲仙飛去，停在卓雲仙手背上。
「呃，這是……什麼情況？！」
卓雲仙反倒怔了怔，他已經失去了修鍊，甚至連神魂都陷入萎靡狀態，可他完全沒想到小雀鳥如此聽話，自己隨手一招，便將小雀鳥叫到自己手裏，難道這是一隻靈禽？！
就在卓雲仙愣神之際，小雀鳥「噗」的一下飛走了。
上古之時，有神人親近自然，天生便能與動物溝通交流，謂之「通靈」。
好奇之下，卓雲仙又反覆嘗試了幾次，卻沒有任何效果。
「看來是我想多了。」
卓雲仙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心靈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基本上很少被外物左右，更多的是順其自然。
這時，淺陌的身影出現在卓雲仙身邊，手中端著一碗葯湯。
「淺陌，你這是什麼？」
「按照古方熬制的養生湯，你嘗嘗看，好不好喝。」
淺陌將葯湯遞到卓雲仙面前，目光直直的看着對方。
她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在偷偷摸摸學習葯湯的熬制，想給卓雲仙一個驚喜。
還別說，葯湯古方的熬制工序非常繁複，無論火候的掌控，還是藥材的搭配，一點都不必煉丹簡單。可憐淺陌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呃。」
卓雲仙接過葯湯，在淺陌希翼的注視下將葯湯喝下。
苦！非常苦，苦到舌頭都有些麻木了。
卓雲仙知道淺陌不會害他，只是這麼苦的葯湯，實在很難下肚啊！
「怎麼樣？」
聽到淺陌的詢問，卓雲仙苦笑着道：「呃，葯湯挺好，就是苦了一點點。」
「苦嗎？」
淺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着道：「那就好，良藥苦口利於病，上古聖賢說的，越苦越好。」
「……」
卓雲仙滿頭黑線繚繞，哪怕他看的書也不少，但就是記不得是哪位聖賢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對於淺陌的關心，卓雲仙心裏還是非常感動的。被人照顧的感覺，其實蠻好。
「淺陌。」
「嗯？」
「看了幾天書，靜極思動，我想出去走走。」
卓雲仙忽然想到，自己還從來沒有陪淺陌外出過，他記得卓玉晚曾經說過，大多數的女子都喜歡逛街什麼的。
淺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我陪你。」
……
離開天樞仙道院，淺陌帶着卓雲仙來到帝都皇城東街市集。
這裏是帝都最為繁華的街市，即便非常時期，此地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似乎並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卓雲仙和淺陌並肩行走在街道中央，宛如一雙璧人。男子白衣儒雅，氣質超然；女子絕美如仙，不染纖塵，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
這是淺陌第一次逛街，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淺陌心裏有些不太適應，只不過市集熱鬧的氛圍讓她覺得非常真實……這就是凡人的生活？斤斤計較，討價還價，吵吵鬧鬧，有苦有笑。
「大難將至，街上倒是挺熱鬧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有的為了家庭，有的為了生計，他們大都只是普通人，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哪裏還顧得了其他。」
聽着卓雲仙的感慨，淺陌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理解。她自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即便入魔之後，也從未委屈過自己，所以她從來沒有為生計發愁。
有時候，實力決定高度，高度則決定了生活的態度。
和淺陌不同，卓雲仙雖然出生仙道世家，可他曾是凡人，所以體會過人間冷暖，見識過人生百態，遇上過無數兇險，可謂九死一生。
為了修行，卓雲仙活得比誰都努力，比誰都認真，如今他一朝被打落凡塵，心裏難免有些落差。
淺陌主動拉着卓雲仙的手，語氣輕柔道：「你不要想太多，無論你今後是什麼樣子，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
卓雲仙反手握住淺陌：「我知道你會陪着我，但是我說過要幫助你、保護你，我不會食言的……其實，我想說，我不想被你一直保護著，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吧。」
淺陌白了對方一眼：「你一個小男人，哪來這麼多心思？」
「走，我請你吃東西。」
卓雲仙牽着淺陌來到一家酒樓，心境漸漸歸於平淡。他已經很久沒有像凡人一樣生活了，甚至他都快要忘記凡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現在修為全失，卓雲仙反而感覺到真實的自己，他並非甘於平凡，只是他能保持一顆平凡的心。
淺陌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雲仙，我記得你給某人做過吃的？既然請我吃東西，是不是該那點誠意出來？」
「誠意？」
卓雲仙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什麼。
當年卓雲仙為了度化淺陌惡念，專門學習廚藝，以供對方的口欲。淺陌既然知道了此事，顯然也想試試這樣的待遇。
對於淺陌的要求，卓雲仙覺得理所當然，於是他大方的點了點頭，拉着淺陌進了酒樓，並且親自到后廚做了幾樣菜肴，令得淺陌欣喜感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