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別說永遠
有些人，走完一生也註定無法相遇。
有的人，哪怕背道而馳亦能相交。
就如同卓雲仙與淺陌，他們本就是不同時代、不同世界、不同性格、不同生活的兩個人，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彼此的生命里，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前輩，你……」
卓雲仙正要說話，淺陌的意念冷冷打斷道：「你別說話，用神念交流，免得被人察覺。」
「被人察覺？」
卓雲仙心頭一動，隨意抬頭看了天上一眼，他知道淺陌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那說明有人一直在窺探他的一舉一動，看來是崑崙仙宗。
念及於此，卓雲仙神念傳遞道：「前輩，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淺陌直言不諱道：「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曾經在你體內留下了一道印記……沒錯，就是太虛長生印。這道印記之中有我一絲殘念，本該隨着印記傳承而消散，可是我沒想到，此地十分古怪，竟然能夠將我的一絲殘念凝聚成為你的心魔。」
「那前輩能夠一直存在嗎？我要如何才能帶你離開？」
對卓雲仙來說，淺陌的出現絕對是意外之喜。
只可惜，淺陌淡淡回應道：「不行，離開此地之後，我一樣會消散。」
「……」
卓雲仙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情緒波動異常強烈。
淺陌在卓雲仙眉心輕輕一點，隨即一絲清涼之意透徹他的靈魂。
「卓雲仙，想不到我離開之後，你經歷了這麼多……尤其是我那一道惡念，居然會因你而犧牲，而你也為了復活她不斷努力。」
提及自己的惡念，淺陌眼中閃過一抹愧疚與指責，對方雖然是自己的一部分，卻獨自承受了所有的痛苦與絕望。就連她自己都以為，惡念永遠不會被感化，沒想到卓雲仙竟然做到了
卓雲仙猶豫了一下，忽然問道：「前輩，我想復活你的惡念，你會生氣嗎？」
「自然不會。」
淺陌搖了搖頭道：「她就是我，我即是她，我們本就是一體，何來生氣之說？更何況，你能改變了她，我心裏很高興。」
卓雲仙暗暗鬆了口氣，復又鄭重其事道：「前輩放心，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你們的。」
「我……」
淺陌微微蹙眉，身體的虛影傳來陣陣波動：「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的，不過眼下我是你的心魔，斬斷一切繼續前行吧。」
「什麼！？」
卓雲仙不禁怔了怔，而後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對你出手。」
淺陌心裏升起一抹暖意，依然勸說道：「你這個傻小子，心魔就是心魔，唯有除掉心魔，你的仙路才會走得更遠。」
卓雲仙仍就搖頭：「可我捨不得你。」
淺陌故意瞪了對方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現在不過是一尊幻象，有什麼捨不得的？而且，你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什麼傻事。」
「傻嗎？但是那又如何！」
卓雲仙氣質變化，一步一步走向淺陌：「我就是放不下你，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這是卓雲仙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心聲，儘管不夠浪漫、不夠激烈，可他的語氣之中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如此堅定的意念，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對仙道的追求。
長生不老、逍遙自在、超脫無上……
若是最後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長生不老只是萬載孤寂，逍遙自在也無法隨心所欲，超脫無上更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
淺陌心頭一顫，默然無言。她忽然發現，卓雲仙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而是一個敢作敢當、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還是傻乎乎的……我的命運太過沉重，你背負不了。」
淺陌目光複雜的看着卓雲仙，心裏莫名的酸澀。自己不過是殘魂之體，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消失於天地之間，她不想太過自私，耽誤卓雲仙的未來。
「前輩，我……」
卓雲仙正要開口，淺陌硬生生打斷道：「卓雲仙，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說不定……你會遇上一個更好的女子。」
說話間，淺陌伸出玉手，輕柔的撫觸著卓雲仙的臉廓，身子漸漸開始消散，其實她也有些捨不得啊！
「前輩……」
卓雲仙想要上前抱住淺陌，雙手卻穿過了對方的虛影。
淺陌笑靨如花，踮起腳尖在卓雲仙額頭輕吻了一下：「傻小子，別輕易對一個女子說永遠，不然……她會當真的。」
「……」
「反正我這道殘念都要消散，不如便宜我拿到惡念好了。」
話音未落，淺陌化作一道星散，融入卓雲仙胸口處的魂石之中。
「前輩！前輩！」
卓雲仙大聲高喊，可惜淺陌的虛影已經消失無蹤，唯有他胸口處傳來絲絲生命的波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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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大殿，寂靜無聲。
崑崙古鏡，光影閃爍。
瑞木天行與閭丘泰乾愣愣地看着鏡中景象，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們從未見過想卓雲仙這樣的人，心魔試煉，非但沒有斬滅心魔，還把它們一個個融入體內，負重前行，偏偏對方安然無恙等上了山頂。
如果僅僅如此，瑞木天行與閭丘泰乾還不至於如此震驚，但是卓雲仙衍化的心魔之中，就連上古魔神和南炎聖主的虛影都出現了，簡直不可思議。
至於淺陌的存在，他們反倒沒有在意。
……
「閭丘殿主，你怎麼看？」
「宗主，剛才那真是南炎聖主的虛影？我沒看錯吧？」
「沒錯，的確是南炎聖主的虛影，我曾經見過一次，絕對不會弄錯。」
瑞木天行不由陷入回憶之中，那個時候他不過一轉法相之境，放眼仙穹大陸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若非跟在老祖身邊，他根本沒有資格見幾位聖主一面。
閭丘泰乾苦笑着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將來不成魔亦是仙，若是不能為我們所用，還需要儘早除掉，否則於我們大計不利。」
「此事，本宗自有主張。」
瑞木天行目光深沉，繼續看着古鏡中的畫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