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鶴嘯九天
書房之中，寂靜無聲。
卓傅海桌案前來回度步，似乎有些猶豫不定。
而卓雲仙則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給父親一點時間來消化他剛才所說的隱秘。
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卓傅海的確很難消化……他非常明白，自己兒子得到了一樁天大的機緣，甚至太虛幻境的復甦都和自己兒子有關。可越是這樣，卓傅海越是心驚膽戰，因為這樣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不但卓雲仙會陷入危險之中，整個卓家都將可能面臨覆滅之禍。
仙道律法，能夠約束大多數修仙者，卻無法約束真正的強者，比如執掌律法的仙道聖盟，又比如個別亡命天涯的絕世兇徒，還有那些元壽將盡、陷入瘋狂的老怪物。
不行！這個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而且還得想方設法的替卓雲仙遮掩，否則懷璧其罪，後果不堪設想！
……
「雲仙，這事先不要告訴你姐。」
聽到卓傅海鄭重的叮囑，卓雲仙不由愣住。
懷璧其罪的道理卓雲仙自然能夠理解，但是他相信卓玉晚絕對不會害他。如果連最親的人都隱瞞，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卓家的處境非常不妙。
沉吟片刻，卓雲仙抬起頭問道：「爹，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還是說，你已經開始為我們考慮退路？」
「哦，你看出來什麼？」
卓傅海笑着坐下，心裏輕鬆了不少。他知道卓雲仙自幼聰慧過人，性格沉穩內斂，可是他卻從未讓對方參與過卓家的事務，他實在不想給孩子負擔。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有點小看了自己的孩子。
「爹，其實我並沒有看出來什麼，只是胡亂猜測罷了。」
卓雲仙搖了搖頭，臉上卻沒有半輕鬆：「你不想姐姐知道，是不想她分心吧？畢竟姐姐現在的壓力也不小，多一個人知道此時就多一分風險……而且，只要我不暴露自己的天賦，在別人眼中我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廢物，即便將來卓家出現什麼變故，我也能夠得以保全。」
卓傅海長長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欣慰，又帶着一些感慨，不知不覺，身邊的孩子已經漸漸長大了。
「爹，難道卓家已經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令你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卓雲仙眉頭緊鎖，心裏泛起擔憂。他現在很是後悔，從來未曾關心過卓家的事務，否則此刻也能幫忙想想辦法。
卓傅海不以為意道：「你能夠居安思危，這點很不錯，不過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雖然有不少商家在暗中打壓，但是我卓家底子還在，只是部分商鋪暫時關閉而已。」
頓了頓，卓傅海語重心長道：「雲仙，如果你的性格剛烈外向，我自然會將你放在台前，替你鋪平道路，讓你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是你純直善良、太過內斂，反倒不太適合與陰謀詭計打交道。這修仙之路，遠比你想像的更加兇險、更加黑暗，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卓雲仙默然低頭，他清楚父親的苦心。
卓傅海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所以在沒有自保的實力之前，我希望你能韜光養晦、磨鍊心志，千萬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天賦。至於你的畢業考核，只需參加文考便是，反正你有天樞仙道院的特招令，隨時都能進去……另外，你的秘密和痕迹，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掩飾，那枚純陽果你先不要拿出來，你自己好好收著。」
「我知道了，爹。」
「放心！只要有我在，這卓家的天就蹋不下來。」
卓傅海起身上前，拍了拍卓雲仙的肩膀，還是那麼厚重有力。
……
「對了，爹，你可有增強體質的手段？」
卓雲仙忽然問起，卓傅海這才想起自己兒子體質偏弱，想要跟上修鍊的進度，得費點功夫才行。
增強體質的手段無非有兩種，外煉筋骨皮，內斂一口氣。
上古時期的煉體之術倒是不少，可惜大劫之後傳承幾乎斷絕，只有一些斷章殘篇流傳於是，而且修鍊不易，輕則走火入魔修為大損，重則經脈寸斷成為廢人。
因此，仙穹大陸的修仙者另闢蹊徑，以萬物之靈融入七魄之中，以激發身體的潛質，打破桎梏，超越極限。
只是卓雲仙的法印才煉化出三轉靈光，神魂天賦還未覺醒，根本無法融靈煉魄，只能另想辦法。
當然，這對別人來說或許困難，但是對卓傅海而言卻是不是問題。
「雲仙，你可知道，我卓家能夠成為仙道世家，除了鶴形法印之外，還有獨特的傳承功法！以前你身體太差，我從未強迫你修行，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必須隨我練劍……跟我來！」
說罷，卓傅海撤掉書房的禁制，帶着卓雲仙走向卓家鶴苑。
……
卓家鶴苑，空野寧靜。
此地乃是卓傅海平日修鍊的地方，沒有人敢來隨意打擾。
鶴苑雖以「鶴」為名，然而這裏草木深幽卻沒有鶴鳥的存在，唯有兩邊擺放着一尊尊形態各異的石鶴。
以前卓雲仙來過這裏兩次，從未注意過周圍的石鶴，現在他凝聚出了赤鶴法印，對於鶴鳥的各種形態非常敏感……這些石鶴看是隨意擺放，卻透著一種行雲流水、優美玄妙的感覺。
卓傅海沒有長篇大論，直接道：「雲仙，從今以後你便是卓家傳人，記住我們卓家的傳承功法，名為《鶴嘯九天》……看仔細了！」
話音未落，卓傅海彈劍而引，縱橫長空！
……
御劍入青冥，鶴舞九重天。
一曲紅塵渡，逍遙人世間。
……
雲鶴長鳴，歌聲高亢，翩若驚鴻，劍氣如霜！
卓雲仙心神震蕩，完全沉浸在父親的劍道已經之中。
這是怎樣的劍法！？竟然能夠如此優雅美麗、縹緲若仙，就像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沒有筆墨聲色，卻是空靈忘我！
難道這就是……仙？劍中之仙？！
「唳！」
一聲長嘯，風起雲湧！
只見，天地之間茫茫白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如風如光，如仙如鶴……
當卓雲仙回過神來，劍尖停在他的眉心處，一縷清涼透入靈魂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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