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諸位可曾聽過梁山?

第一百八十二章 諸位可曾聽過梁山?

甘奇聽得歐陽修忽然叫住了自己,連忙停住腳步回頭見禮。

歐陽修抬手:「走,邊走邊聊。」

歐陽修起步在前,甘奇躬身在後跟隨。御書房內的文彥博,慢慢爬了爬,卻沒有起身,而是直接癱坐在地,看着甘奇的背影,這是文彥博第一次見到甘奇,卻又莫名其妙栽在了甘奇手中,他似乎有些沒有想明白。

頭前文彥博壓根就沒有把甘奇當回事,處理起甘奇的事情,文彥博也並未如何真正上心。也是以甘奇一介白身的身份,也用不着文彥博去着重對待。許多事情回頭想,悔之晚矣,哪怕當是文彥博着重一些,最容易的辦法就是親自與甘奇見上一面,事情也不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文彥博以為自己是栽在甘奇這麼一個年輕的學生手中的,其實也不然。因為歷史上文彥博本就會罷相,只是時間稍微提前了一些。今日就算甘奇不做這些事情,到時候文彥博罷相的時候,也是滿朝台諫言官,群起而攻之。

當宰相當到文彥博這個地步,也是失敗至極。為何富弼不被人群起而攻之?為何韓琦不被人群起而攻之?偏偏文彥博被人群起而攻之?甚至連文彥博的老師都被人拉出來噴。

可見文彥博這個宰相,是真不得人心,就看他逼着已經辭官的狄青寫思想報告這件事,就知道這人沒有什麼大胸懷,狄青都辭官了,何必還去落井下石?

走在路上的歐陽修,慢慢含笑開口:「道堅吶,那太學可還習慣?」

「回學士話語,太學乃我朝最高學府,能入太學進學,是再榮幸不過的事情,博士直講們都是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學士受益匪淺,受益匪淺。」甘奇回答著正確答案。

歐陽修捋著鬍鬚笑道:「年輕一輩中,能如你這般的學子,鳳毛麟角啊,來日必是朝廷棟樑之才。子固也多說你才華斐然,子固也是個大才之人,你們當多多走動才是。」

歐陽修忽然叫甘奇與曾鞏多多走動,意思再明顯不過。

甘奇卻已是那包拯的弟子,此時該如何應對?

便聽甘奇答道:「子固兄大名在外,學生近來正準備邀他作文,刊載報端。」

「嗯,不錯不錯,那報紙傳於民間,當以白文為主,當讓那些太學生們也多多作文刊載,以文風之變,此也是正道。」歐陽修與甘奇說話,自然就是長輩與晚輩的模式。

「學士所言極是。」甘奇也只需要附和應承著。

卻聽歐陽修又道:「若是往後讀書有什麼困惑不解之處,多來老夫這裏問一問,老夫當知無不言。」

「多謝學士。」甘奇又附和一句,卻是心中知道,不得多久,自己與歐陽修怕是要起衝突,所為之事,便是包拯不久可能又要陞官了,升不升得上去,就得看包拯與歐陽修斗不鬥得過了。

包拯後期,只要陞官,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就是歐陽修。倒也不知包拯是怎麼得罪了歐陽修。

兩人如此走出皇城,皇城之外,呼喊震天。

歐陽修笑着看向甘奇,慢慢上車離去。

甘奇卻被眾人包裹在中間,滿場皆是「陛下聖明」的呼喊之聲。

甘奇這算是一戰成名了,一介白身,把當朝宰相挑落馬下。這種事情,連滿場學子,都是與有榮焉,把宰相挑落馬下,這些人也算是出了大力氣。

就如甘奇口中之語:「諸位,今日陛下允了文彥博請辭之事,此非我一人之力也,全仰賴諸位之功,我在此拜謝諸位為國之舉,拜謝,再謝!」

甘奇打着轉與眾人行禮。

興高采烈的孔子祥說道:「道堅兄,我等可不敢居功,我等不過搖旗吶喊而已,皆是道堅兄捨生取義之功也。」

甘奇又道:「不敢不敢,今日沒有諸位相助,我甘奇必然身陷囹圄無法自拔,為表謝意,今日,所有人,同去樊樓,我做東,不醉不歸。」

孔子祥聽得甘奇言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了看,滿場一千五六百號人,孔子祥心中一驚,連忙扯了扯甘奇的衣袖,說道:「道堅兄道堅兄,這樊樓就不去了吧?」

「去,都去,為何不去?」甘奇大手一揮。

「道堅兄,那樊樓怕是招待不了。」孔子祥只以為甘奇是一時激動說錯了話,在樊樓招待一千多人,這份花費,沒有兩三千貫錢如何拿得下?這是在給甘奇找借口,讓甘奇把話收回來。

甘奇卻是不領情,說道:「樊樓五棟,豈能招待不了?坐得下坐得下,今夜不醉不歸。」

良田萬頃的孔子祥,一臉心疼,附耳說道:「道堅兄,兩三千貫錢吶。」

「能與諸位知交,已是無上榮幸。別說兩三千貫錢,便是傾家蕩產又如何?走,諸位隨我去樊樓。」甘奇揮着手,已然邁步而去。

孔子祥跟在甘奇身後,一臉擔憂,甚至內心在盤算自己在汴梁還有多少余財,到時候為了不讓甘奇尷尬,免不得要墊付一些。

已然有人說道:「道堅兄義薄雲天,仗義疏財,佩服佩服。」

甘奇聽得這話,覺得有些耳熟,不免想起了宋朝的一件大事,左右問道:「諸位可曾聽過梁山?」

「梁山?什麼地方,在何處?怎麼了?」

甘奇笑着擺擺手道:「無事無事,義薄雲天這個詞,有些不好。走吧走吧……」

一千多人,直往樊樓而去,那位張大家,自是有得忙了。不僅要忙着招待這麼多顧客,還得親自出來與眾人唱曲。

晚間,詩詞此起彼伏,酒也是一杯又一杯,人人都要上前來與甘奇敬酒,甚至排起了長隊,甘奇再一次用出裝醉的絕技,一下趴在了桌案之上,人事不省。

此時的汝南郡王府中,趙大姐帶着趙宗漢找到了老王爺趙允讓,趙允讓正在與兒子趙宗實談話,見得大女兒來了,便也不談了。

二人落座,趙大姐直接說道:「父王,女兒給小妹尋了個夫家?還請父王定奪。」

「哦?夫家?為父還準備再過一兩年,你竟比為父還着急。」趙允讓笑着說道。

「父王,佳婿難得,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咱們不急,有的是人急。」趙大姐着急說道。

趙允讓還是大笑:「哈哈……昔日裏把你嫁給吳承渥,你後來一直不滿意,三番五次明裏暗裏言語怪罪為父,如何?一甲第三,現在滿意了?這回你給宗蘭尋的是何人啊?」

趙大姐一撇嘴,說道:「父王,若不是女兒給夫君尋了個好老師,夫君豈能中個一甲第三啊?要說一甲前三,那還得是女兒自己旺夫。」

「好好好,是我女兒旺夫,行了吧?」趙允讓一臉的寵愛,對這個大女兒,他是喜歡得緊,雖然是嫁出去的女兒,但是這王府上下,許多事情都是這個大女兒一手操持,甚至許多弟弟妹妹,都是這個大女兒一手管教的。

這種大姐,多子多女的年代,在許多家庭中,都有。

「誒,父王,都說到哪裏去了。今日女兒是來說小妹的婚事,女兒選的人,正是女兒給夫君找的那個老師,甘奇甘道堅,父王可還記得甘道堅?上次可來過家中的。」趙大姐說道。

「甘道堅?為父豈能不知道,今日白天,這汴梁城裏可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此大名,已然如雷貫耳了。」宮裏的事情,趙允讓豈能不知?

「女兒可不是說什麼大事的,女兒是說要把小妹嫁給甘道堅的事情,父王覺得如何?」趙大姐哪裏管什麼汴梁城大事。

趙允讓收了笑意,想了想,點頭說道:「此事能成,自然是好,就怕……」

趙大姐已然插嘴說道:「父王,爹,你答應就成,還怕什麼怕,還能怕甘道堅不答應?爹你放心,老趙家的女兒,誰人不喜誰人不愛?小妹又生得如此優秀,自是配得上甘道堅的。父王答應了,女兒就去把此事辦成,父王只等著吃喜酒就是。」

一旁的趙宗實剛才與趙允讓說的話題,也是甘奇。此時出言一語:「大姐,此事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趙宗漢與甘奇關係極好,頭前有些話不敢在趙大姐面前說,此時卻也說了出來:「大姐,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趙大姐婦女心思,急忙說道:「還從長計議什麼?父王,不快快去做,難道得甘道堅應了別家的親事再說?可當真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這麼好的女婿,豈能白白便宜了旁人,女兒趕緊去辦,一定辦妥。」

說完趙大姐已然火急火燎就走,女人的心思,終究與男人不同。女人只會想着自己如何好,男人卻知道男人要什麼。

趙宗實看着大姐風風火火而來,風風火火而去。有些擔憂說道:「父王,甘道堅,可不同旁人啊,捨生取義之輩也,可不比吳姐夫那般性子。」

趙允讓搖了搖頭,說道:「就讓你姐姐去試一試吧,若是能招得這麼一個女婿,與你將來,也是有大益處的。」

趙宗實卻搖頭說道:「父王,兒子卻也不想如此行事……」

趙允讓擺擺手:「世事艱難,如今後宮即將臨盆,萬事小心為上,甘道堅乃仗義執言之輩,卻又是個白身,並非朝堂官員,多多與之交好,有益無害。」

皇家,終究是政治家族,不能想得太天真。

趙宗實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就怕因此事,反而生了嫌隙,那就不美了。」

趙允讓壓了壓手,只道:「你情我願之事,成與不成,皆可。倒也不至於生出什麼嫌隙。」

趙宗漢卻欲言又止幾番,還是出口:「父王,那您得好好與大姐交代一下,大姐她……」

「嗯,宗實,你去與大姐交代一下。」趙允讓吩咐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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