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人有少年時（下）
眾人望他：「這一次敬什麼？」
楚言沉吟片刻，笑道：「敬我們這無拘無束，煩惱最少的少年時光。」
眾人互相望一眼，眼眸之中，都浮現出一絲笑意。
雖然未來的仙路上，不知道誰會走得更遠，誰會中途掉隊，但是至少當下，大家都有一群可以互相扶持的夥伴。
再大的困難，都有人可以同甘共苦。
再大的煩惱，都可以因為此時的年少，而成為未來仙路上滋味悠遠的回味。
「敬時光！」
「敬朋友！」
「敬緣分！」
……
觥籌交錯，把酒言歡，一直到月亮高高懸掛半空，眾人才帶着醉意，一一作別。
離開一劍閣的時候，楚言的眼中帶着絲絲醉意，眼神朦朦朧朧。
但是走在山路上，他的眼神漸漸清明，之前的醉意，慢慢都消失不見。
「楚言，你有煩惱。」這個時候，趴在楚言肩膀上的英俊，發出輕輕一聲。
楚言偏頭看它一眼，淡淡道：「我以為之前你已經睡著了。」
「當時的確睡著了。」英俊嘟囔一聲，「不過現在倒是精神了，我看你朋友人都挺好的，而且你所在的宗門，應該也很不錯吧，你有什麼好煩惱的？」
楚言笑笑，沒有開口。
「你不說就算了。」英俊沒好氣哼了一聲。
楚言沉吟片刻，搖搖頭道：「具體我在煩惱什麼，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等到你老爹告訴我萬妖葬場和那座城池的事情，我估計我會想明白一點。」
英俊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那就等著吧，三四個月可能就有消息了。」
「可以。」楚言點點頭。
之後一人一豬再沒有對話。
楚言在山水中疾行，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了他的宅院所在。
原本一片白地，如今拔地而起一座大宅，雖然說不上豪華，但是卻顯現出仙門該有的氣韻。
楚言繞着大宅走了一圈，暗暗點頭。
英俊也站在他的肩膀上，口中嘖嘖稱讚。
特別是關於白天時候，老執事所說的靈氣的事情，英俊更是讚不絕口。
比起人類修士，妖獸對於天地靈氣的感應更強，所以跨入這片區域的時候，英俊的眼睛就亮了。
要知道，這裏靈氣濃郁的話，不僅僅對楚言有幫助，對於它的修鍊，也是有所助力的。
繞着大宅走了一圈，楚言沒有直接進屋，而是朝着前方不遠處那聳立的岩石走去。
老執事說過，那裏是唐亮曾經使用過的洗劍池。
這樣的地方，既然知道了，怎麼可以不來瞻仰一番。
此時月色下，那一塊岩石透出暗紅的顏色，就好似一根高大的竹筍立在地上。
岩石四周的地面，凹陷下去，形成一個大約成年人高的坑，佔地兩畝左右。
此刻尚未靠近，楚言就感覺到從那岩石上，透出一股極為凌厲的味道。
楚言目光一凝，停下腳步，略一觀察，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神色來。
洗劍池周圍的地面，雖然長有的青草，都要比其他地方茂盛。
但是這些青草，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它們的尖尖，都好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掉了一樣。
每一根草都是如此！
「天音碎星劍的劍威嗎？」
楚言沉吟片刻，吸一口氣，邁步朝岩石走去。
「楚言，你要做什麼？」英俊此刻眼中浮現出緊張的神色，四肢蹄子，死死摳住楚言的肩膀。
很顯然，它也感覺到了劍勢的壓迫。
「那裏有危險！」英俊壓低嗓子說道。
「我知道，所以才想去看看。」楚言嘴上說着，腳步不停。
既然感覺到那一股劍威，要是不見識一下的話，未免也太浪費這樣的機會了。
不過楚言也沒有貿然直接走到近前。
天音碎星劍，那可是碎星樓的鎮宗之寶，別說是當頭劈落了，就算是讓楚言看一眼那劍芒，估計都承受不住。
所以此時即便是殘存的劍威，楚言依舊不敢大意。
繞着洗劍池走了半圈，楚言停下腳步，嘴角揚起一絲笑容。
在這塊岩石的背面，楚言看到了一道自上而下的劍痕。
劍痕長三尺左右，印在岩石表面，切口光潔如鏡。
此刻僅僅是直面，楚言都能感覺到，四周空氣中陣陣撕裂的感覺，朝他壓迫而來。
這一刻，他的靈魂好像是被捲入了風暴的邊緣，要是妄圖前進一步，就會被撕成碎片。
英俊此刻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說話都哆嗦起來：「我、我說楚言，那、那個老頭不會是想、想要害你吧——」
「不是。」楚言搖搖頭，「對你來說有點勉強了，你去後面躲著，不要直接面對它。」
「哦。」英俊點點頭，猛然之間，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眼睛瞬間瞪大，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楚言！你想要做什麼！」
「當然是——」楚言嘿地一笑，「佔為己有啊。」
「你瘋了！」英俊尖叫道。
「你再這麼大叫的話才是瘋了。」楚言斜睨它一眼，「你信不信你再叫一聲，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一頭豬妖半夜因為大喊大叫，被外門弟子轟殺當場。」
「你、你才是豬妖！」眼見楚言作勢要一步往前，英俊趕緊兩條後腿一蹬，彷彿一道白光，朝着遠處躲去。
它一邊逃一邊道：「我是好心勸你的，哼，你不聽就算了，我才懶得管你！」
嘴上說着不管，英俊竄到數十丈外的大樹后，還是探頭探腦，朝着楚言望過去。
而此刻，楚言已經一步步朝着那一道劍痕走去。
剛剛楚言距離劍痕十五丈，感覺到陣陣壓力。
此時他往前走了一丈。
四周的壓力，緩緩增加。
「可以接受。」楚言暗暗點頭，繼續往前走。
走到距離十二丈的時候，楚言見到腳下青木未動，但是四周空氣中，已經有氣流在旋轉，他的發梢，被吹得拂動。
距離十丈，楚言目光一凝。
他的耳中，可以清楚聽到四周空氣中隱隱的風雷滾盪之聲。
而這聲音的來源，正是那一道劍痕！
此刻這聲音，就像是這道劍痕發出的警告。
它似乎是在告訴楚言，你已經冒犯我了，若是再往前，我就不客氣了！
「有點意思。」楚言在距離十丈的地方站了片刻，突然哈一聲長笑，往前邁出大大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