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臨別囑託
沈破浪的眼中，透出兇狠和戾氣，顯然此時此刻，他將楚言視作了敵人。
楚言卻只是淡淡掃他一眼，也不生氣。
不過楚言的表現，看在沈破浪眼中，只是故弄玄虛，只是少年人強撐著的表現，對方內心，此刻恐怕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了。
片刻之後，楚言說道：「沈族長，你們沈家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幹涉，畢竟和我沒有關係，不過在賭鬥之前，我還是勸你一句，你最好做好沈晴打贏了的打算。」
「他是不可能贏的！」沈破浪蠻橫地一揮手，「陶家有三名凝脈境二重的修士，遠非我沈家能比，要是阿晴贏了，我們沈家將要面臨的，搞不好會是滅頂之災！所以無論是我，還是陶家，都不會讓她贏的，這一點——」
沈破浪湊到楚言面前，一張嘴，露出口中森森白牙：「還請你不要擔心，記住，你千萬千萬，不要插手，昨晚你住進阿晴的小院，已經是我沈家最大的讓步了。」
「你——好自為之吧！」沈破浪最後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將楚言一個人留在湖泊邊緣。
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楚言無奈搖了搖頭。
「我總算知道沈晴為什麼話那麼少了，果然這個世界上最後把你逼瘋的，都是口中說着為你好的那群人。」
雖然受到了沈破浪的威脅，但是楚言並沒有搬出沈晴的小院。
相反的，接下來這一整天，他都在屋子裏沒有出去。
只有傍晚的時候，夕陽餘暉之下，會坐在屋檐下的欄桿上，看沈晴演練一下沈家的武技狂風掌。
這個消息傳入到沈破浪耳中的時候，沈破浪的眼中，只有不屑。
在他看來，楚言是慫了。
不僅是慫了，他現在的表現，還被沈破浪瞧不起。
「被人如此威脅，還不奮起反擊，都說修士修的是胸中不平之氣，這小子心中哪有這股氣，一個宗門弟子，還不如我家族子弟，難怪只是一個贅婿，爛泥扶不上牆！」
做出這個評價之後，沈破浪只是讓人繼續監視着小院，不讓其他族人隨意靠近，然後就沒有再對二人多加關注了。
又一天過去，來到八月二十九號。
明天就是沈家和陶家比斗的日子了。
同樣的，也是沈晴的生日。
晚上的時候，楚言和沈晴在屋子裏面對面坐着。
二人的影子，被燭光拉得很長，投在了地面和牆壁上。
明亮的燭火，讓屋子裏面，平添了一份過去沒有的馨然味道。
這是沈晴久違的感覺，只是此刻，她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只是內心在細細感受着，生怕浪費了哪怕一秒。
因為沈晴已經知道，明天比斗結束之後，楚言就要離開了。
按照他的說法，他要去做一件等待很久，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而今天晚上，就是他臨別之前，要對自己的贈言了。
「我和你爹聊了一下。」楚言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很清楚，傳入到沈晴耳中。
「明天你的對手，會比你強一些，這一點毋庸置疑，除此之外，你要面臨的壓力，還不僅僅是這些，現在在整個沈家大寨，恐怕除了你我，沒有人希望你獲勝。
原因很簡單，你要是輸了，你只能按照承諾，嫁給那個陶賢，雖然並不影響你碎星樓弟子的身份，但是對於你接下來的修行，必然有不小的弊端，不過無論是陶家，還是沈家，沒有人再會關注你的感受了。
因為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沈家得到銀髓礦的部分開採權，有希望重回沈家，而陶家這個沒什麼大靠山，只能紮根在這邊陲小鎮的土財主，也有機會和沈家主支取得聯繫。
更重要的是，得到你，那麼現在這個沈家分支，就等於可以被他們隨意揉捏了。
只是可惜，你爹被所謂的三代努力，一朝成功給沖昏了頭，根本看不到這一點。
而要是你贏了的話，那就很糟糕了，因為沈家會不高興，陶家會更不高興，按照你爹的說法，陶家可是有三個凝脈境二重的修士。
三個呢，而且可是凝脈境二重呢——」
楚言輕哼一聲。
沈晴自然知道，自己父親拿這個威脅楚言並沒有任何作用。
楚言在碎星樓的時候，已經擁有了擊敗凝脈境二重小成修士的實力，而且不僅僅是打敗，還是碾壓！
只是可惜，沈破浪不是林衝天，不可能去關注楚言的情況。
「所以明天，你贏的話，會贏得很慘，你要有心理準備。」楚言說到這裏的時候，抬頭看一眼沈晴，突然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知道嘛阿晴，我感覺我突然說了一句廢話，因為你是那種有了目標，哪怕是粉身碎骨，都願意去拼的人，所以明天我一點都不擔心你，只是有點心疼。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一直在旁邊的。」
楚言沒有說他具體會為沈晴做什麼，但是他的話，卻讓沈晴心中此刻充滿了暖意，甚至讓她鼻尖發酸，眼眶發熱，有點想哭。
比起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老師對自己充分信任，他不會對自己的任何行為指手畫腳，只會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如同一道光芒，照亮自己想要看到的路。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握了握，沈晴輕聲道：「謝謝老師。」
「明天就讓他們所有人，對你重新定義吧，你不是他們印象中的那個沉默寡言的沈家大小姐了。」楚言想了想，還是伸出手，在沈晴的頭上拍了拍，「你很強，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強，也該是展現一下你的實力了。至於明天我走了之後，你也就回去碎星樓吧，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見，我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叮囑你的了，要是到時候真遇到什麼麻煩，去碎星樓找李修師兄他們，或是找蘇雨情師姐都可以。」
笑了笑，楚言繼續道：「今晚就早睡吧，明天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好。」沈晴點點頭。
小屋的外面是客廳，卧室只有一間。
雖然修士和凡人不一樣，對睡眠並沒有那樣強的需求，但是在這小院中的時候，沈晴還是習慣像過去一樣，每晚不打坐，而是如凡人一樣睡覺。
屋子裏面，此刻並排躺着兩人。
屋外，傳來蟋蟀的叫聲。
夜晚很靜，但是今天晚上，沈晴卻一直沒有睡着，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因為緊張明天決定自己未來的賭鬥，還是因為明天楚言就要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沈晴睜着眼睛，望向窗外明月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楚言的聲音。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