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統統砸了
從掌柜的口中，楚言得知，長青鎮在近幾十年的時間裏，有過數次擴建。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算是近幾十年建造起來的新鎮。
而原來老鎮，就在緊挨着新鎮的隔壁。
老鎮和新鎮之間，有一道牆擋着。
新鎮建成之後，居民和家族陸陸續續都搬了過來，但是老鎮卻沒有因此荒廢掉。
無家無業的流民，將那裏當做了避風擋雨的庇佑之所，不法商販將那裏當成了自己的老巢，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也因為老鎮無人管理的原因，而都選擇在那裏進行。
於是老鎮漸漸就成為了一個很複雜的場所。
你說那裏秩序混亂吧，那裏偏偏每個人都有一套約定俗成的準則。
你說那裏路不拾遺，人人相親相愛吧，那絕對有人罵你說你是個瞎子，老鎮遺址那裏每天都會出現無主的屍體，各種買兇殺人、偷盜搶劫無時無刻不再發生。
而掌柜所說的可以購買到那廉價血髓的地方，也就在老鎮遺址之中。
「老鎮遺址雖然不如新鎮這邊安全，但是公子你放心，只要你不走偏僻的小道，是絕對不會出任何事情的，畢竟很多生意都在那裏進行，一旦安全得不到保障，誰還會願意過去進行交易。擋了財路，自然會有人出手解決掉那些不守規矩的傢伙的。」掌柜的一再信誓旦旦保證，在老鎮中安全不成問題。
眼見楚言半信半疑的樣子，老闆咬了咬牙，像是做了某個重要的決定一般，從袖子裏探出一物，在楚言面前展示一下，然後又飛速縮了回去。
掌柜動作雖然在凡人眼中夠快，不過在楚言這樣的武者眼中，卻是和烏龜爬差不多了。
楚言一眼就看到，那是一瓶血髓，顏色和萬海商會的差不多，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這瓶血髓中蘊含的血氣，的確不如萬海商會售賣的那種。
「公子，老鎮情況如何，你大可以再去找人打聽一下，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掌柜低聲說道，「實話告訴公子吧，我也就是幫別人拉拉客人，然後得到一點提成，這種事情，重要的是口碑和回頭客，公子你說對不對？」
「你給我一個地址吧。」楚言淡淡道。
掌柜頓時大喜，說出一個老鎮的地址，但是他又擔心楚言記不住，於是又低聲強調了兩遍：「那個地方叫做琅琊閣，表面上是一處供武者修鍊的場所，進去之後，公子你只要對接待你的人說是老夏介紹來的，他自然就知道怎麼做了。」
「嗯，我記住了。」楚言點點頭，「既然掌柜你這麼熱情，我也的確有需要，回頭我就去看看，不過我身上靈錢也不多了，今天這一頓飯，可吃了我不少靈錢啊，要不你就不收我的靈錢吧。」
「公子你……」掌柜沒想到楚言臉皮這麼厚，如此無禮的要求提出來，臉色都不變，頓時之間，瞠目結舌。
「開玩笑的，我像是吃白食的人嗎？」楚言哈地一笑，「這樣好了，五百靈錢怎麼樣。」
掌柜臉都白了。
楚言剛吃的這一頓佳肴，荒獸肉的成本就近八百靈錢了，這還只是材料費，不算上廚師的人工費、切割工具的磨損費等等。
「一千二。」半天之後，掌柜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六百。」楚言臉色不變。
「一千一。」
「七百。」
「一千。」
「八百。」
「九百。」
「好！九百就九百，掌柜你真是一個痛快人！」楚言一拍桌子，嚇了掌柜一跳。
掌柜反應過來，頓時苦笑不得。
做了半輩子生意，竟然被一個少年給坑了。
楚言此刻一邊掏靈錢，一邊安慰對方：「掌柜你不也說了嘛，不要輕易得罪一個武者，而且你想一想，我到時候買了血髓，得了提升，心裏不還是記着你的好，你不要把你的眼光僅僅放在靈錢上嘛，其他方面，你可是大賺特賺的。」
話語里的意思，他一下子少給了三百多靈錢，還是在為掌柜着想，為掌柜好。
遇上楚言這樣的武者，掌柜無奈，只能乖乖認了，不過一想到到時候能夠從血髓的生意中得到部分抽成，他心裏面頓時又沒有那麼難受了。
原本一頓一千兩百靈錢的飯，最後花了九百靈錢，楚言心滿意足帶着剩下的三百靈錢，全都去買成了製作銘紋的材料，這才往回走去。
等到做完這一切，回到林家大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不過在走到距離自己小院不遠處的時候，楚言聽到一陣陣嘈雜的聲音，而聽這個動靜，還是從自己小院裏傳來的。
楚言眉頭微微一皺，快步走去。
還沒跨入小院，楚言就聽到一陣陣噼里啪啦的敲打和叫罵的聲音。
「砸！都給我砸了！」
「楚嚴這傢伙，真是反了天了！」
「上次族長沒有懲罰他，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傢伙？」
「哼，一個來投奔我們林家的喪家之犬，一點價值也沒有，也敢打我們林家的人，今天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全都砸了！」
轟隆一聲，楚言邁步走進院子的時候，正好見到一個柜子轟然倒在他的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而此刻院子之中，正站着五六個林家的族人。
這些族人此時都一臉暢快的神色，那副神情，彷彿是推翻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似的。
不過見到楚言突然回來，這幾個人陡然之間，臉色一變，目光頓時帶着驚疑、憤怒、心虛等等情緒，望向楚言。
楚言沒搭理他們，而是在院門前站住，環視一周。
原本整潔的小院，此刻凌亂不堪，被破壞的桌椅灑了一地，屋子的大門此刻也被打爛，只剩下一半在那裏晃晃悠悠，雖然沒有走進去，但是楚言也能想到，屋子裏面現在是什麼樣子。
見楚言不開口，在場這些林家族人互相望一眼，由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冷笑道：「楚嚴！我們砸了這些東西，你有什麼話說！」
楚言抱着胳膊，像是看白痴一樣看着這人：「你們砸的是自家的東西，我為什麼要說話？」
「我們砸得可是……啊？」話未說完，這個林家族人猛地反應過來，嘴巴張大，表情瞬間凝固住了。
不僅是他，其他幾個林家族人此刻反應過來，頓時之間，臉上的肌肉也都紛紛抽搐起來。
那副神態，就好像是自己吃得不亦樂乎的美食，突然之間有人告訴自己，那其實是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