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三生
在場沒有人回答這個老者的話。
這個時候，現場眾人都產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
眼前這個老者，此時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給人帶來威脅的模樣。
而且楚言對於血氣的感知，更要超過常人。
此時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就是一個血氣即將枯竭的老人。
換句話說，此時也就是僅剩一口氣吊著了。
並且對方的身上，也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
怎麼看都是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老人——如果不看他的身份的話。
似乎是感覺到了眾人此刻心中所想，老者嘿了一聲：「你們來到這裏，必然是要死的，朕的東西，你們別想拿走。」
說完，他突然抬起一隻手。
眾人趕緊做出應對的姿勢。
不過對方沒有使用什麼奇怪的招數，而就是最為普普通通地揉了揉眼睛。
可當對方將手放下來的時候，老者的掌心，赫然握著一顆鮮艷紅潤的果實。
果實紅得透亮，紅得刺眼，此刻望去，甚至彷彿看到裏面有紅色的水在流動，生生不息一般。
「龍血延年果！」雲霓裳第一個驚呼出聲。
她的雙眼，此刻瞪得滾圓，平時動聽的嗓音，這一刻也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顯得有些尖銳。
「龍血延年過，三百年一開花，三百年一結果，三百年一成熟，也就是說，九百年才得一顆。
而且九百年成熟的一顆，果實也是呈現白色。
之後要每隔九百年，才會變得稍微紅潤一些。
老師曾經給我看過，天涯宗目前就種有一株龍血延年樹，上面僅有的那一顆果實，目前已經生長了三千多年，不過也就只是稍微有一點淡粉的顏色。
你這個……你這個……」
雲霓裳這個時候，都覺得詞窮了。
三千多年的果實，尚且只是淡粉。
而眼前這顆，則鮮紅如血，彷彿都要流淌下來了。
老者卻是很不以為意的樣子，抓着手裏的龍血延年果，一口咬下去，然後含糊不清地道：「所以呢？」
「這是至少兩萬年份的果實。」這個時候，楚言開口了。
「兩萬年……」現場眾人，只覺得呼吸都是一滯。
楚言此刻一步邁出，表情嚴肅：「你不是殭屍，你現在還活着，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活了足足幾萬年的，就算是真仙境，也不過是千年壽命。」
之前眾人還在因為兩萬年份的果實而驚訝，此時聽到楚言這番話，頓時之間，倒吸一口涼氣，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你是說……這是一個……活人？」芙蕊吞了口口水，艱難說道。
其他人一時之間，也覺得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如果楚言說的是真的話，那麼此刻眼前這個老者皇帝，豈不是和他們所有人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很多代祖宗之前的祖宗同一時代的人物了？
楚言沒有講話，而是示意眾人望向老者的胸口。
胸口起伏，一呼一吸，對方分明就是在呼吸。
頓時之間，眾人就和之前想到這件事的楚言一樣，大腦之中，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吞下去那顆龍血延年果之後，老者嘿嘿笑了兩聲。
紅色的汁液，此刻還塗抹在他的嘴唇上。
於是乍一眼望去，他像是滿嘴是血一般，配合著那張老臉，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這龍血延年果，可是好東西呀。」老者沒有回答楚言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道：「這一顆下去，如果換做普通人的話，一下子延長三五十年的壽命，都沒有問題。
只是可惜，朕吃下去這麼一顆，只能延長小半個時辰的壽命。
不過……嘿嘿……
這兩萬年的沉睡，生長出來的果實，足以讓朕再好好活一陣了。」
對方自言自語，語氣之中，透著滿足和得意。
楚言聽到對方所說的話，心頭一動，隱隱約約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
但是還沒等他徹底抓住這縷思緒，那老者突然目光凌厲，朝眾人望來：「你們想得到什麼，別以為朕不知道！
而且不要以為，你們是修士，就可以比朕強大。
朕雖然只是一個凡人，但是當年死在朕手下的修士，可是要比你們見過的還要多！」
之前老者壽命帶來的震撼，尚還沒有離去，此刻又是一個驚人的信息，彷彿是一塊巨石，砸進了湖水之中。
「你不是修士？」楚言瞳孔猛地一縮。
頓時之間，他就明白了，為什麼沒有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任何的靈氣波動。
這傢伙……只是凡人之軀。
「我當然不是修士，但是我會殺修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吞食了一顆龍血延年果的緣故，老者的精神，比剛剛從棺槨中爬出來的時候，要好了許多，而且也已經有好一會兒不曾咳嗽了。
甚至於就連那一直佝僂的後背，此刻也挺直了起來。
「朕從登基發起戰爭，到最後覆滅十二國，你們猜花了多久。」老者森然一笑。
楚言注意到，對方所說的，不是一統十二國，而是覆滅十二國。
一詞之差，但是其中的意義，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有等楚言他們的回答，老者就主動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年。
僅僅花了兩年。
而且每一次，朕都是御駕親征。
每次征伐，絕大多數修士，都是被朕殺死。
你們要知道，朕可是區區凡人的身軀。
而且從小就體弱多病啊。
但是十二國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朕！」
「你既然這麼強，那為什麼還要躲在這三聖山裏面。」見對方說得得意，芙蕊忍不住出聲反駁。
「三聖山？什麼三聖山？」老者一愣，旋即問道。
「你的陵寢，設在三聖山之下，而且三聖山被大陣籠罩，所以數萬年來，才沒有被人察覺。
你要不是心中有害怕的東西，那為什麼要龜縮在這裏。」蘇馨雨也幫着芙蕊譏諷對方道。
「三聖山……三聖山……」老者的目光中，透出疑惑的神色。
他喃喃幾聲，片刻之後，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的笑容，頓時越發陰森詭異起來。
「看來應該是時間太久，以訛傳訛下，這山的名字，都變掉了。」老者嘿嘿一聲，緩緩從棺槨上站了起來，「這三座山，可不叫什麼三聖山，它們原本的名字，是朕起的。
而朕就是從這山中走出來的。
這山原本叫做三生山，而不是什麼三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