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放肆
「龍鳳至尊心法？」
楚言釋放神識，探查了一下。
然後，他的表情就更加奇怪了。
「說是心法，但是這明明就是一門功法啊。」
而且這門功法，一個人修鍊還不行。
一個人修鍊，必傷身體。
需要兩個人一起修鍊。
而且必須是性別不同的兩人。
楚殿下緩緩轉過目光，望向不遠處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的崔德榮。
這老貨，還是比較有想法的嘛。
玉簡里記載的內容，楚言沒有去細看。
不過略微掃了一下后，他也已經知道，這門功法講求陰陽調和。
修鍊得當的話，可以讓修士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
境界的提升，必然也是這好處中的一種。
這個時候，楚言就不禁有點懷疑了，落日門這五個天心境，唯獨崔德榮是二重，而且還是大成。
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簡單收拾一下，楚言正打算退出指環空間的時候，突然他目光一瞥。
在指環內空間的牆壁上，居然還擺放着一個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看上去灰濛濛的。
空間的內壁，也是灰濛濛的。
再加上小盒子不像其他東西一樣，都擺放在地上，所以之前楚言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此刻幸虧在退出去之前，下意識回頭掃了一眼，要不然的話，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發現。
楚殿下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將那小盒子取了下來，放到眼前。
入手不沉，觸感像是用普通的岩石打磨而成，如果不是中央有一條細細的縫隙，說不定就會被人認為是一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石頭了。
這東西被崔德榮單獨擺放在內壁上，楚言估計，應該不是普通貨色。
將石盒打開后，楚言看到，裏面躺着的，是一塊小小的青銅鏡。
這鏡子不僅邊緣已經鏽蝕得厲害，就連鏡面本身，也是一片渾濁的青色，用來照人，別說是看清人的樣貌了，就連輪廓，都顯得極不清晰，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團斑駁的陰影似的。
楚言仔細看了看這鏡面片刻，突然之間，他一動不動了。
楚言不動了，這鏡子卻突然微微顫了一下。
原本青色的鏡面中央，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紅點一開始，只有針尖大小，但是很快，就像是墨水滴入水池中一樣，開始暈染和擴散開來。
而楚言的眼睛在這一刻，也像是鏡面一般，開始漸漸透出一抹紅色。
鏡面中的紅色越來越濃，楚言眸中的紅色，覆蓋面積也越來越大。
他瞳孔中的顏色，是先從眼白開始變化的。
眼白全部變成紅色了之後，這顏色又開始朝他眼睛的瞳孔滲透過去。
楚言的身子依舊不動，但是隨着紅色越來越濃，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也在他的身上，開始不斷擴散開來。
紅色的光芒，如獵獵火焰，從他身上而起。
楚言腳下的地面，開始如同蠟燭一般融化，變成岩漿。
屍山血海的氣息，不斷擴散開來。
他頭頂的虛空，此刻不斷塌陷。
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但是卻給人一種世界崩塌，宇宙沉淪，五行毀滅的味道。
彷彿那就是末日的原點。
楚言的身子依舊沒動，那猩紅的顏色，已經再度朝着他的瞳孔內滲透進去一些。
鏡面的紅色，也同樣變得越發濃烈，原本的青色，已經變得極淡極淡。
就在這個時候，他頭頂虛空的深處，傳來一聲近似低吼的聲音。
「這具身體很好，我要了，以此復活，為我的王，再度開闢疆土，建立偉業！」
說完，塌陷的虛空，一下子崩碎，裏面猶如奔涌的洪水一樣，傾瀉出滾滾蕩蕩的紅色。
楚言的身子，也在這一刻發生著變化。
皮膚開始微微塌陷，並且附着上火焰般的紅色。
臉上的五官，也像是受到無形的手在揉捏一樣，開始變形。
「很好，很好，很不錯……嗯？」
虛空中的聲音剛說了一半，猛然之間停止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聲音顯得很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眼中的紅色，猶如潮水一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黑如濃墨，沉如深淵。
眼中，不見一點眼白。
「這是怎麼回事？誰敢阻攔我！」
虛空中的聲音，發出怒吼。
「哪裏……來的……妖孽……」
濃黑濃黑的眸中，浮現一抹怒意。
旋即，楚言的皮膚重新鼓脹，恢復了彈性和輪廓。
變形的五官，也迅速恢復了正常。
碎裂虛空中的紅色，也戛然而止。
「你是什麼東西！敢阻攔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的王是誰嗎！再敢阻攔我，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放肆……」
這一次，地獄之門后的那位，顯然生氣了。
一股無形的衝擊，瞬間釋放出來。
碎裂的虛空，傳來一聲悶響，竟然直接消失了。
而楚言周圍的紅色，也瞬間不見。
至於上一刻還凶神惡煞的聲響，此時此刻，一下子變得慌亂無比。
「你住手！你現在放棄，我絕對不計較你剛剛對我的冒犯！」
「呵……」
一聲輕笑，飽含輕蔑。
之前楚言一直不能動彈的身體，此刻也能動了。
他抬手，拿起那小小的青銅鏡，直接舉到了自己面前。
青銅鏡的鏡面，此刻已經完全被如血一般的紅色研磨。
看上去就像是有血液在裏面蕩漾一般。
楚言淡淡一眼，朝其望去。
咔嚓——
鏡面裂開了。
其中的紅色，頓時像是泄了氣一般，急速衰退，片刻之間，就徹底消失。
而那虛空中的聲響，也隨着一聲不甘的大吼，徹底沒有了動靜。
失去了紅色，那青銅鏡頓時又變成了之前被鏽蝕裹住的樣子，看上去就如同從河底淤泥里挖出來的廢鐵。
楚言的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好像是想把它丟掉。
但是猶豫一下后，還是將它扔回了盒子裏。
然後他轉身，朝四周圍望了望。
片刻后，語帶不滿地開口。
「算你……運氣好……已經碎……成……渣渣……了……不然……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落下，楚言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楚言的眼睛再度睜開。
不過這一次睜開的時候，眸中的黑色盡退，恢復了原本的清明。
看看手中裂開的青銅鏡，楚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