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該做個了斷
山谷狹長曲折，放眼望去，四周儘是絕壁。
一條鑿壁建成的長廊，就緊貼著山谷，一直蔓延到前方眼不見的地方，彎彎曲曲，猶如長龍。
頭頂是幾乎變成一條線的天空，身側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
行走在這長廊上，不自覺地，就給人一種踏空而行的感覺。
楚行停下腳步，眸中帶着仰慕，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事先就知道，這裏所見到的景象，都是幻陣所變化出來的。
但是正常的幻陣，最多也就只可以虛擬一城。
而這裏的幻陣，卻是變化山河，虛擬一個世界。
只有那位大人物，才能夠擁有這樣的手筆，這樣的魄力，這樣的實力。
能成為那位大人物座下的一隻狗，都是那麼叫人感覺榮幸。
「大人，我會永遠追隨着你。」
楚行口中喃喃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旁邊的山峰頂端，再度傳來一聲轟鳴。
他不禁皺了皺眉，仰頭朝那雲霧瀰漫的所在望去。
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座山峰的頂端，就開始傳來陣陣轟鳴巨響。
彷彿是滾滾江水，又好似鋼鐵洪流。
即便他身處山腳，依舊感覺振聾發聵。
只是因為山頂被濃霧籠罩，他自下向上，無法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來這聲音停歇了一段時間。
但就在剛剛，又有聲音傳來。
只是這一次的聲音，與之前相比，似乎變得清晰了起來。
就像是擴散開的聲波，這一刻凝成一束，筆直向下射來。
聲音之中，還包含了某種信息。
楚行眯了眯眼睛，凝神聽去。
「楚行——」
「和我一戰——」
下一刻，這怒吼之聲，伴隨着重物破空的聲響，筆直朝着下方砸了過來。
楚行臉色頓時一變。
從天而降的黑影，緊隨而至。
轟！
砰！
他百丈的棧道，猛然炸開。
噼里啪啦！
一道道裂紋，沿着絕壁朝着四周擴散開去，密密麻麻，猶如蛛網。
大片的碎石、煙塵，四面噴涌，沖向天空，墜入深淵。
棧道也在節節崩潰。
楚行甚至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如波濤中的甲板一樣起伏，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掀翻過去。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眯起的眼眸深處，紅芒吞吐，充滿一種森然的嗜血味道，朝着棧道爆炸的中心望去。
煙塵石粉還在噴涌飄散，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裏面的一道高大人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剛剛此人，從天而降。
從山頂墜落這裏，至少也有千丈的距離。
而此人毫無防護，直接落下，竟然毫髮無損，身體的強悍程度，足以叫人感到恐懼。
腳步聲從煙塵中傳來。
那道人影，也變得越發清晰。
一層淡淡的光膜，浮現在這人的身體表面。
「護體真罡。」看着眼前這人，楚行的牙縫中，緩緩吐出四個字。
靈氣凝聚成護體真罡，保護修者的身體，這是地元境二重的修士，可以擁有的能力。
很顯然，此刻眼前這人，至少是地元境二重的境界。
不過眼前這人，雖然隱隱給楚行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他的樣貌，卻讓楚行感到陌生。
「你是什麼人？」看着對方，楚行冷冷道，「楚言呢？」
說話的同時，楚行小心觀察四周，防止楚言突然從哪個方向，朝自己突然發起攻擊。
「楚行，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哪怕我化成灰，你也認得出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楚行面前的「陌生人」，冷笑着開口，發出楚行無比熟悉的聲音。
楚行的神色頓時一僵，下一刻，眸中精芒爆射：「是你！」
扯下千羅鬼面，楚言露出本來的容貌，冷笑連連：「看來還不傻。」
楚行目光挪到楚言手中的千羅鬼面上，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片刻之後，他點點頭：「千羅鬼面，難怪之前一直沒有見到你。想必剛進來這裏的時候，你就已經戴上他了。」
說到這裏，楚行頓了頓，舌尖快速一吐，獰笑道：「原本我還擔心你會死在其他人手裏，現在好了，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之前就說過，斬靈路上，我要和你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正好，這也是我要說的話。」楚言嘴角揚了揚，下一刻，臉色沉了下去，「這一天，我足足等了六年。」
「楚言，還是這麼自以為是。」楚行笑了起來。
他緩緩將身上的長袍解開，露出裏面的短裝。
楚行的四肢，都透出青白的顏色，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到陣陣冷意。
而此刻，隨着他將長袍甩到一邊，陣陣森寒，更是朝着四周蔓延開來。
「以為達到了凝脈境二重，就可以殺了我，所以迫不及待送上來嘛，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知道，你這個決定，是多麼愚蠢。」楚行雙臂一動。
頓時之間，兩根兩尺多長，呈現一個弧度的尖刺，就被他貼着手臂，反握在了手中。
說是尖刺，但是看上去，就像是妖蟒上顎的兩根獠牙。
與此同時，他的左邊半張臉上，也開始浮現出一層細密的黑色鱗片，那隻眼球，也變得如同蛇眼一樣，格外恐怖。
「你說錯了一句話。」楚言緩緩抬手，目視楚行，「我不是提升到凝脈境二重，才來找你。」
「哦？那是什麼？」楚行反問道，同時他的目光警惕地盯着楚言抬起的右手。
對方的手掌虛握。
此時明明空空如也，卻給他一種極大的壓力。
「是我感覺到你在附近了，所以我來了，這和我的境界，毫無關係。」
楚言話音未落，楚行陡然目光一凝。
他見到楚言身後，一道紅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驚鴻，正從半空中直墜下來。
毀滅的氣息，油然而生，讓楚行感覺到陣陣寒意，從骨髓中滲透而出。
「放屁！」
頓時之間，他一聲爆喝，打斷楚言的話，身子如流星一般，朝着對方疾沖而去。
楚行朝楚言快速靠近的時候，也不是如炮彈一般直衝過去，而是如同長蛇一般，劃出一條彎曲的波浪線。
啪啪啪啪！
腳步在地面上疾點四下，他已經到了楚言身前。
半張臉孔在這一刻，急速妖化。
全身的黑氣，如狼煙一般暴起。
四周的空氣，都被逼迫得轟然炸開。
「楚言，我要你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