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真小人
「飛哥，別的不說，如果這東西再過幾年，那肯定會便宜，不過現在真的便宜不了。」張寶林就擺手道，「任何商品那都是物以稀為貴，現在做移動公廁的廠家本身就不多，人家要求進貨就這個價，誰都一樣，等到過些年，競爭大了，這價格自然也就回落了。」
「不行不行，你這價格太高了！」聶飛直接擺手道。「你是公務員出身，也知道洪涯縣如果搞創建的話那肯定得花一兩個億才能徹底改變縣城面貌，現在我手頭上錢不多，你必須給我進貨價，就當給你做廣告了。」
「飛哥，我說你也真是的，既然你手上捏著錢，先把錢花了再說唄！」張寶林就低聲勸道。「就連京城的大領導都說過，創建能不能成功，那具有偶然性，又沒人逼着你必須要創建成功，這樣，兩萬，我給你五個點的提成，咋樣？五個點算下來，那也得十好幾萬了，不少啦！」
「不幹！」聶飛立刻搖頭。「寶林，咱倆以前在港橋鄉關係就不錯，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為人，如果我真喜歡錢，當初花海項目我就能撈不少，比這十二萬多多了。」
「那這種價格多少錢？」聶飛把那產品圖冊翻了一夜又問道，上面是一種像以前的公用電話亭一樣的那種單間廁所。
「這個就便宜，四千一個。」張寶林就說道。「不過這個我可得跟你說清楚，這是工地上用的，使用壽命頂多七八個月，運氣好一年半載，之後就基本上報廢了。」
聶飛一合計，那這種就不能買，幾個月就報廢的東西那錢就是白花。
「你真不給再降價了？」聶飛瞪着張寶林問道。「看在咱們這麼久的兄弟情份上，不給讓讓？我告訴你，我這也想着給你做廣告，要不然我可就直接去廠家進貨了啊。」
「飛哥，這玩意現在國內做的沒幾家，現在基本上國內的移動公廁廠家在咱們東江省都有省級總代理，你在廠家是進不了貨的。」張寶林笑着道。「知道啥叫省級總代理不？就是這個廠家的貨在東江省就一家獨門獨戶，其他縣市要拿貨就必須通過總代理，要是讓總代理髮現廠家私自發貨或者發同廠家生產的其他品牌的貨，那是要賠償雙倍發貨金額的。」
「所以你這是吃定我了？」聶飛就皺眉問道。
「飛哥，這不就吃定你！」張寶林擺擺手。「我是生意人，你呢，是拿公家的錢來買這個東西，你要是今天是私人要買，我絕對給你底價，哪怕買一送一也成啊，咱哥倆誰跟誰？可這公家的錢，你何必這麼較真，現在哪裏不一樣？公家買東西開高額發票、虛報價格，拿回扣，這種事情我都見多了，我這給你開的回扣點已經很高了，其他地方的人過來，我頂多開兩個點的回扣。」
「那算了，這事兒我不幹！」聶飛就擺手道，拿出電話看了看時間，兩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不少時間了。「我還有個朋友等着我，我就先走了。」說罷，聶飛直接起身就往包間外走去。
「哎，這就走？喝兩杯啊，一會直接就在旁邊的酒店開個房間就是！」張寶林見聶飛起身出門，就這麼說了一句，連起身都沒起來，很明顯的言不由衷。
等到聶飛出去帶上了門，張寶林的臉上才揚起了一抹笑意，拿着筷子自顧自地吃起來，一副好像絲毫也不在意剛才聶飛的生氣似的。
聶飛回到車裏，心中的氣還沒消，他覺著張寶林跟以前大不同了，張寶林以前大大咧咧，但沒有這麼多心眼，而且也很重情誼，可現在的張寶林，眼裏只有生意，或許在他眼裏，只有賺錢才是王道了吧！
「你到家了沒？」聶飛想了一會，就給蒙琪琪撥了個號碼過去，他想看看蒙琪琪安全到家沒。
「早到了呢，你這麼快就吃完了？」蒙琪琪笑呵呵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這飯也吃得挺快的嘛！」
「吃什麼啊，談崩了！」聶飛沒好氣道，「以前挺好的一朋友，現在那傢伙簡直就掉進錢眼裏去了……」聶飛就把剛才跟張寶林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也怨不得別人。」蒙琪琪笑着安慰道。「這就跟你一樣，你當官是一心為公，他做商人，也是為了利潤最大化，不管是什麼生意，也不管賣給誰，哪怕是自家親戚，那也是要在上面家利潤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倒是覺得這個張寶林是個真小人，比那些偽君子強多了，至少他沒有本來在賺了利潤的情況下還要跟你說給你報的是進貨價。」蒙琪琪笑着道。
「哎，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他一下子變得高尚起來了，心情挺不好的，跟你這麼說兩句心情就好了，謝謝你啊！」聶飛突然聲調變得溫柔地說道。
「去你的！」蒙琪琪能察覺出來聶飛語氣的變化，就笑罵了一句，聲調也就變柔和了一些，「你也早點找家酒店休息吧，別想太多，這件事咱們後面再想辦法，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聶飛打來的？」等蒙琪琪掛了電話蒙天豪就把報紙放下來問道。
「老懞，你看看你都幹些什麼事啊？」肖雅琴坐在一旁。「你聽聽這丫頭打電話這聲調，那柔聲柔氣的，指不定在下面干出什麼事來呢！你也是，居然還把自己閨女往一個小縣城推，我看你這爹當得也不合格！」
「我能幹出什麼事來？」蒙琪琪見自己母親這麼說便沒好氣道。「我在洪涯縣住的是縣政府招待所，天天跟着聶飛頂着太陽搞調研，你沒見我都晒成什麼樣了，我這也是在為老懞辦事好不好？還沒給我工錢呢！」
說罷蒙琪琪又看了自家老頭子一眼，老頭子也沒幫她說句話，只是臉上帶着笑意，便沖他瞪了一眼就起身回屋了。
「你這丫頭，我告訴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出去了！」肖雅琴便道。「大後天你華阿姨和他家孩子要過來，你們倆見見！」
「我不見！要見你自己去見！」蒙琪琪朝着肖雅琴喊了一聲，砰的就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