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0章 眼睛裏的眼睛

第2330章 眼睛裏的眼睛

明月,清風,斷魂崖。

白衣,冷鋒,李南方。

這十四個字,就像深深烙在岳梓童腦海中那樣,無論她在無盡的黑暗深淵內掙扎多久,一旦醒來,腦思維開始緩緩運轉,她就能立即回想起來。

那是一個天上明月當空,清風徐徐的夜晚。

她站在濱海斷魂崖邊,身穿白衣的楊逍,就在她左手邊十數米外。

她手持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向心口時,對她摯愛的男人,凄聲慘叫着「南方,回來——」,墜向了駭浪翻滾的大海中。

她為了喚醒李南方的人性,只能用這種凄慘的方式。

在下定決心之後,岳梓童也曾經想過,要不要精心安排一場戲,懷揣一個血袋,弄把假刀,最不濟事先安排精通水性的人藏在崖底,撒上大漁網,等她掉下去后,速速把她撈上來。

誰他小姨的水性,雖說遠不如李南方那樣變態,可在水中捏著鼻子應付個幾分鐘,還是可以的。

楊逍也贊同她這樣做。

可最後,岳梓童推翻了這個僥倖的計劃。

再怎麼真實的出演,也是假的。

妖孽之所以稱之為妖孽,就是它在瞬間分辨真假的能力,也是變態的嚇人。

如果一旦讓妖孽看出岳梓童是假裝自殺,只為喚醒李南方的人性,那麼它以後都不會再見她。

除了岳梓童,卻再也沒誰能擔當此悲摧的重任。

很清楚這點的岳梓童,只好暗罵着該死的命運,毅然決然的自殺墜海。

她在凄聲叫李南方回來,迅速墜崖時,竟然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輕鬆。

原來,她活的太累了。

沒有給小外甥生孩子時,她要在商場上勾心鬥角,要防備岳家那些人,還要遵照岳老臨終前的囑託,不得不為了岳家的利益,做出利用李南方「骨灰」的喪心病狂之事。

總算放下商場,岳家那些事了吧,她還要協調李南方那群娘們之間的關係,為他管好這個大家庭,不得不拿捏出地主婆的嘴臉討人嫌。

岳梓童從來都沒感覺到,她其實很累。

直到被死亡掐住咽喉,墜向死亡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了解脫的輕鬆。

「總算可以休息了。」

這是岳梓童墜海之後,被駭浪迅速淹沒后的最後想法。

現在她悠悠醒來后,還記得。

看來,她剛掉進大海中,就被隨後撲下來的小外甥救上來,重傷昏迷幾天後,終於醒來了。

她沒懷疑她已經死了。

因為她很清楚,她真要是死後有知,肯定是在油鍋內——

「這下,那些臭娘們以後得甘心被本宮管教了吧?」

隨着腦思維運轉越來越正常,岳梓童越想越得意,正要閉上眼幸福的嘆口氣,再嬌怯怯喊一聲還有沒有喘氣的人,過來一個時,全身的神經,卻過電般,驀然繃緊!

她自殺墜海后再次醒來后,壓根沒去想她已經死了,或者當前正在夢中,而是活生生的活着——那麼,她當初在斷魂崖狠狠自刺一刀的心口,為什麼不疼?

可千萬別說,因為誰他小姨的皮太厚了,刀刺不進。

當時的劇痛,還有鮮血迸濺而出,那都是幻覺。

岳梓童能肯定,她自殺的那一刀,貨真價實。

甚至,她都能「看到」刀尖刺進心臟的那一瞬間。

她卻沒死。

不但沒死,心口處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根本沒有自殺過?那晚在斷魂崖,上演凄美一幕,只是在夢中?」

岳梓童喃喃自語到這兒時,慢慢抬手,摸向了心口。

那兒,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刀疤。

尖刀刺進去后,雪膚又癒合的疤痕。

沒有任何的靈丹妙藥,能讓人的皮膚遭受致命一刀后,在短短几天內就能癒合。

唯一正確的解釋就是,她昏睡了不止幾天幾夜!

明月當空下,岳梓童為喚醒李南方人性自殺,不是做夢,而是在好多天之前。

她,當前也不是在青山的李家別墅卧室內。

她家卧室的天花板風格,可是她親手設計的。

而且顏色,也不是這樣的黑漆漆,好像被黑墨塗刷過。

「我確實自殺墜海,卻被人救了。昏睡很久很久后,現在才醒來。這不是我家?」

岳梓童終於反應了過來,就像詐屍那樣,猛地翻身坐起。

她在劇烈運動時,觸動了已經結疤的傷口,隱隱作痛,但卻沒有絲毫的在意,只是迅速屈起雙膝,雙臂抱住,滿臉驚恐的樣子,四下里看去。

她這才發現,她是在一間石屋內。

黑色的屋頂,黑色的牆壁,黑色的地板,黑色的床——就連牆角那個燈台,都是石頭雕刻而成。

石屋有門。

也有窗。

風從窗外來,自沒有門板的門口溜走。

風很濕潤,很輕很軟,甚至還帶着一種淡淡的醉人甜香。

石門外還是黑色的牆壁,隱隱有天光自左手邊照過來。

窗外卻能看到綠色的花木,水面上有幾隻白鵝遊盪的小湖,和上方粼粼的天。

那些盛開着各種花朵的花木,岳梓童沒注意,也見過無數次有白鵝漂浮的小湖,卻從沒見到過這樣的天。

粼粼的天。

天上就像有水在流淌,沒有雲彩。

有魚。

魚,會在天上游?

魚的上面,還有不住飄忽的太陽,在水的反射下,映照出奇異的光澤。

「我這是在哪兒?童話中,還是——真的死了,老天爺格外開恩,沒讓我下地獄,卻來到了天上?」

醒來后都不相信她會死的岳梓童,終於動搖了想法。

如果她沒死,怎麼會在自殺墜海過後,睡在了這樣一間石屋內,看到有魚在天上游的奇景?

現在哪兒,甚至死沒死——當岳梓童猛地想到什麼后,都不重要了。

她最怕的是,在她這樣躺在石床上時,會有個不是小外甥的男人,對她做過什麼。

李人渣可是總說,就憑她的美貌,得道高禿看到后,也會立即還俗的。

雖說那廝這樣說,純粹就是在拍馬屁,可他小姨喜歡聽啊,為保持嬌美身材,不惜每天都在跑步機上大汗白流兩個多小時。

好。

很好。

岳梓童很快確定,她現在依舊是完玉一塊。

她長長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一件白色長袍。

長袍的質料,也不知啥材料製成的,摸上去既像絲綢,又像棉布,總之穿在身上,很舒服,也很輕。

她感覺臉上有些癢,抬手摸了下。

纖指還是像春蔥般的那樣嫩白,手指肚上多了一層淡黃顏色的油脂,也不知道是啥東西。

岳梓童慢慢湊到小鼻子下,嗅了嗅,有股子淡淡的甜香。

雖說這玩意的氣息很好聞,不過臉上粘乎乎的感覺不咋樣。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看到一條不知啥顏色的毛巾——暫且叫毛巾吧,其實就是一塊老粗布,掛在門后的牆上。

岳梓童用力抿著嘴唇,慢慢的探下腳。

足尖碰到黑色地面時,她沒感覺到涼颼颼,反而有暖意。

「難道說,這個黑不溜秋的石頭屋子,都是暖玉砌成?」

岳梓童心中想着,慢慢的站了起來,雙手扶著石床。

她昏睡了太久,四肢無力,真怕雙膝會打軟,栽倒在地上。

兩隻腳都落地后,岳梓童嬌軀晃了幾下。

慢慢適應了會,岳梓童才惦著足尖,做賊那樣走到了門后,伸手一把拽毛巾——靠,沒拽下來。

一塊破毛巾,啥時候也這樣沉了?

就在岳梓童還沒搞清楚這個問題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看你眼睛挺大的,眼神卻不好使。」

誰!?

岳梓童幾乎要被這個聲音給驚的尖叫出聲,慌忙轉身看向窗外時,因動作過大,嬌軀後仰,重重倚在了牆上。

石屋牆壁,也溫暖。

也許正是這溫暖,讓岳梓童差點被嚇出來的心,又砰地落了回去。

當然,也可能站在窗外說話的人,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有關。

趴在窗台上往裏看的小女孩,相貌特清純,就像從動漫中走下來的美少女,都快趕上誰他小姨美了——

岳梓童長長鬆了口氣,下意識的問:「你,你是誰?」

小女孩忽閃了下大眼睛,慢悠悠的回答:「我呀,我叫庄純。」

也許小女孩天生就是人畜無害的代名詞,岳梓童驚慌的心,徹底恢復了平靜,好奇的問:「裝純,假裝純潔的意思?呵呵,還有叫這名字的?」

「是莊子的庄,純潔的純。」

自稱庄純的小女孩,不屑的撇了撇嘴,低聲說道:「長的還行,就是個沒文化的土鱉。」

土鱉?

你敢諷刺我是沒文化的土鱉?

岳梓童立即怒了,鳳眼圓睜,剛要發怒,庄純淡淡的說:「我以為,你在沒搞清怎麼個情況之前,會收斂你在外面養成的可笑臭脾氣。再對我客氣些,最好是阿諛奉承,誇我是人間少有的小美女。那樣,對你才有好處。」

我會阿諛奉承你?

還要誇你是個人間少有的小美女?

乖乖,這孩子年齡不大,怎麼比我當年還要自戀?

岳梓童心中冷笑,不過又覺得,庄純說的貌似很有道理,點頭:「嗯,你是挺美的。」

庄純馬上問:「我有多美?」

誰他小姨從來都是被人阿諛奉承慣了,從來都不屑誇讚別人。

所以當庄純問她時,竟然一時半會的不知道該說啥了,只是半張著小嘴發獃。

「沒文化的土鱉。」

庄純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岳梓童發自肺腑的稱讚,很是失望,再次低聲罵了句。

岳梓童真想衝過去,大嘴巴左右開弓,讓庄純見識下啥才叫沒文化的土鱉。

「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庄純明明只有十幾歲,可在和岳梓童說話時,卻始終把控著主動權。

就像剛繼承王位的公主,年齡再小,也能泰然自若的安排那些白鬍子大臣做事。

岳梓童無法拒絕,只好再次拽毛巾——你妹的,怪不得毛巾那樣沉,小丫頭諷刺她眼神不好使呢。

原來,這塊毛巾是石刻的。

是誰吃飽了撐的,用石頭雕刻一塊毛巾放這兒,害誰他小姨丟臉的?

暗中罵了句,岳梓童抬手胡亂擦了下臉,走過去抬起右足剛踏在窗台上,庄純眉頭皺了下,語氣相當不悅的質問:「你在你家時,每次出屋,也是跳窗口的嗎?」

特么的,這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多破事!

岳梓童心中罵着,表面上卻只能訕笑了下,乖乖的放下腳,轉身走向門口。

她來到門口后,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窗外。

也穿着一身白袍的庄純,正走向小湖泊那邊。

風吹來,掀起了她的袍角。

袍角即將落下時,岳梓童的雙眸瞳孔,忽然驟然猛縮!

她,竟然在庄純的白袍被風吹起時,看到了一條尾巴。

白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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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貼身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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