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才子佳人
「要說這相國千金劉小姐，當真是慧眼如矩，一眼便相中了貧寒書生方顏玉，成就一段佳話，而這方顏玉也不負所望，高中狀元，抱得美人歸，當真是大小登科，雙喜臨門啊！」
說書人聲音高亢激昂，很是能調動下面聽眾的情緒，一眾人等聽得興起，不由一個個大呼小叫起來：「說書的，你倒是說清楚些，那相國千金倒底有多美。」
「不不不，說書的，你且多說說那方顏玉，是否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有才，不過能高中狀元，定然是文采不凡之輩，我要也有這份才情，即便是娶不上相國千金，前程也差不了啊！」
下人的聽眾，興趣愛好側重點各自不一，但對於這則戲文，無不是表現得十分感興趣。
「嘿嘿，各位，那相國的千金，自小養在閨中，外人又有幾人得見的，不過人都說那劉小姐是絕頂的美人兒，大家兒只在腦子裏想想，你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的容顏，與之對號入坐，那也就差不離了。」那說書人很是油滑的說道。
「至於說那方顏玉多有才，這個還真不好說，向來都有武無第二，文無第一的說法，但人家能高中狀元，必然是那一界的翹楚不是，總之才華過人，定然不假，這位客官說得對，這世間之大，能中狀元者，卻又有幾何？這文才上面，定是有其過人之處啊！」
「說書的，聽得不過癮啊，再講一遍吧，我給你雙倍的說書錢，那美人兒有多美，你着重多添幾個詞形容一下，這讓人聽得不上不下的，也是渾身不自在。」
隨即便有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跟着起鬨，整個茶樓頓時變得鬧鬧哄哄起來，不過這才子佳人的戲碼，卻也賺足了眼球。
「這些人也着實太過粗俗了些。」杜九小姐瞧著樓下起鬨的人群，眼露不屑的說道。
「小姐，這些本就是些粗人，再說茶樓這樣的地方，本就是龍蛇混雜，咱們還是不要在此久待的好。」丫頭提醒道。
身為大家閨秀，本就不該出入這樣的場合，但自家小姐也並非是那麼講究的人，姨娘所出的庶出小姐，本就不比正經嫡出小姐來得有底蘊，會對這些地方好奇，倒也不足為怪。
「確實也不好久待，要讓人發現我的身份，定然把我看輕了去。」說着，杜九小姐舉起手中的團扇，稍稍將臉擋了擋，身處包間之中，外人也不得而見，不過是心裏覺得犯虛罷了。
「那小姐，咱們這就離開吧！」丫頭也擔心會出什麼差錯，勸說着儘早離去的好，省得出了什麼事兒，指定是她這個丫頭出來頂罪的。
「再聽一會兒吧，那說書的講得怪有意思的，你說那方顏玉，這樣的才貌雙全，世間可真有這樣的男子，有才有貌，還中了狀元，前途無量，那劉小姐當真是個有眼光的，也是讓人心生羨慕。」杜九小姐一臉夢幻的說道。
「小姐，那只是話本子，說書人也就是胡亂說來逗個樂子的，當不得真。」丫頭忙說道。
「你懂什麼啊，這話本子裏可有深意了，有些不得志的文人，也時常借用話本子來影射時政，而這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也必然有這樣的事，人家才會編得出來的，你不懂就不要亂說，省得讓人聽了笑話。」杜九小姐不滿的訓斥了丫頭一聲。
那丫頭隨即便垂下頭去，不敢再作聲。
因有人出錢，那說書人又將那才子佳人的話本說了一回，下面一群浪蕩子，仍覺聽不夠，吵著鬧着起鬨聲四起，但對於包間里的客人來說，卻並無什麼影響。
杜九小姐也再聽了一回，如同下面那些人一般，有些意猶未盡，但也不好讓人再說第三回的，嘆息了一聲：「這說書人說得好，故事也講得好……」
「小姐……」
「好了別說了，難得出門一趟，你就在我耳邊說教個不停，也實在敗興得很，咱們這就走吧，也不知你操的那門子心，咱們在包間里待着呢，誰還能知曉我的身份，讓你一驚一乍的，倒把我嚇一大跳的，下回不帶你出來了，膽子小得跟什麼似的，一點趣兒也沒有。」杜九小姐頗為不滿的嘟囔道。
「小姐，奴婢也是擔心，咱們來茶樓這樣的地方，要是讓夫人知曉，怕是會有責罰，下回也定然不讓小姐再出門的，倒不是奴婢膽小，實則是為小姐憂心呢。」丫頭辯解道。
「行了行了，你就別羅嗦了，咱們這就走了。」杜九小姐頗不耐煩的說了一聲，抬腳便走。
所幸一路並無什麼事故，主僕兩人徑直出了茶樓的門，走在了大街上，街上人來人往的，也有大姑娘小媳婦，這主僕倆打扮得十分尋常，走在人群中倒也並不怎麼顯眼。
「小姐，咱們這就回府吧，出來也有些時候了。」丫頭提醒道，擔心回去得太晚，會被夫人責怪，小姐受罰，她也免不了要吃一番苦頭的。
「急什麼啊，難得出趟門，咱們再四處逛逛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府里處處得守着夫人的規矩，我都憋悶死了，也虧得有父親為我撐腰，要不然這日子都不知該怎麼過呢。」杜九小姐搖頭嘆氣道，雖是大家小姐，可這其中的苦楚，又有誰能說得明白呢，惟有自己最知了。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若有人不小心衝撞到小姐，這多不好，咱們還是……」
「大街上人雖多，可又不是沒長眼睛，誰會無故衝撞人的，你就別給我扯那些。」杜九小姐扯著嘴角說道，很是不以為然，眼神四下一掃，隨即雙眼一亮道：「咱們去筆墨鋪子逛逛吧，替父親挑塊好墨，或是選只好筆，這樣就算回去晚了，夫人也不好說什麼，到時候真要責罰我，那父親也會為我說話的。」
對於自家父親的性情，她還是十分了解，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一眾小姐當中，最為受寵愛，即便是嫡出的小姐，都比不過她在父親跟前有體面呢，對此，她十分沾沾自喜。
「可是小姐……」
丫頭還想說什麼，卻是被杜小姐直接打斷了：「難不成我出門一趟，想為父親挑件可心的禮物都不成了？」說着，也不理會丫頭，徑直往前面走去，眼睛四下打量四周的商鋪，想尋家上好的筆墨鋪子逛逛。
那丫頭也是無奈，總不能放任自家小姐四處亂逛，隨即便緊走幾步上前，道：「小姐，奴婢知道一家筆墨鋪子，是遠近都較為出名的，不少文人仕子都去那鋪子裏挑東西呢。」
「哦，文人仕子光顧的地兒，那必然是有好東西的，我可得為父親好好挑一件，也讓他高興高興，前些時候父親心情不好，連覺都睡不好，近些時日倒是心情頗為舒暢，我再給他尋件稱心的東西，必然會更高興的……」她不由有些走神起來，若是父親一高興，她到時候求他點什麼，必然沒有不應的，這麼一想，笑上頓時笑開了花。
丫頭看着她這突然高興起來的樣子，也並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聽其吩咐，老實的在前面帶路。
然而杜九小姐一路上卻也並不安份，瞧着什麼好玩的，有趣的物什，便又會停下腳步略逗留片刻，看過癮了，這才繼續往前走，並不多遠的路，卻是生生走了大半個時辰，那丫頭也是頗為無奈，可倒底是主子，也輪不到她說什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