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惡夢

第九百三十三章 惡夢

深山野嶺里,霧蒙蒙一片,周承澤獨自行走于山野之中,神色戒備,四周樹木林立,視線只能看清二米內的事物,再遠些的,便完全看不清了,周圍寂靜一片,聽不到任何聲音,這讓他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突然,耳邊聽到腳踩踏實枯枝的咔嚓一聲響,他反應極快的轉過頭去,迎面便是一把大刀朝他砍來,他身後靈活,側身避開,卻不料斜刺刺一把劍朝他刺來,劍入皮肉發出璞的一聲響,隨即血流如柱。

「石頭哥哥!」香枝兒一頭大汗,從夢中驚醒過來,臉上還帶出惶恐之色,雙手緊緊抓緊被褥,指尖泛白,可見其緊張的程度。

「少奶奶怎麼了,可是做惡夢了?」紅梅隨着她一聲驚叫,立馬起身撲近她的床前,一臉擔憂的喚道。

香枝兒的手指還在發抖,伸手一把抓住眼前的紅梅:「我做惡夢了,太可怕了,這個夢做得好真實啊,太可怕了……」

「少奶奶不要怕,只是一個惡夢罷了,都是假的,不是真的。」紅梅連忙伸手去輕拍她的後背,連聲安慰道。

晴風晴雨姐妹聽到她的驚叫聲,也各自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們並不是丫頭,所以也不用她們值夜,不過因是貼身保護,所以就近住了隔壁一間屋子,離得近也方便,這會兒匆匆趕過來,也只是晚了紅梅一步罷了。

「少奶奶……」

「無事,只是做了個惡夢。」香枝兒解釋了一句,神色也漸漸緩了過來。

「少奶奶,你臉色不好,可需要喚大夫過來瞧瞧。」晴風打量着她的神色,皺眉道。

「不必,這大半夜的喚大夫,一會兒定將全府的人都驚動了,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驚著了。」香枝兒搖了搖頭,回想了一下夢中的情形,實在太過真實,也實在太過可怕了,她如今在府中也沒什麼事忙,最為擔憂的也就是周承澤了,偏又做了這麼一個夢,她這心裏頓覺得不踏實起來。

「少奶奶夢見什麼了,竟嚇成這樣?」晴雨一臉不解的問道,她這人性子直,也不管這話該不該問,徑直就問了出來。

「晴雨,你就不要問了,少奶奶已是嚇成這樣,再去回想,今兒夜裏還用不用睡覺了。」紅梅無奈道,問這麼一句,不是讓少奶奶再去回想一遍么,本就嚇著了,再想一遍那還不更嚇人了。

「我夢見二公子了,他獨自一人行走于山野中,然後突然有人偷襲,他避開了正面的,卻沒避開側面的,直直的被人刺了一劍,血流如柱……」說到此處,她不由閉上了眼睛,實在太可怕了。

「少奶奶別在想了,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少奶奶擔心二公子的安危,府里會做這樣的夢,也不奇怪,不過少奶奶卻是要將心放寬一些,憑咱們二公子的本事,怎麼也不至於受傷,再說了,二公子身邊那麼多人跟隨着,又怎麼可能發生少奶奶夢中的情形,讓他一個人行走于山野間?」紅梅一連聲的說道。

香枝兒聽着這話,再一想,也確實如此,他身為主將,怎麼也不可能落單,果然是她想多了:「你說得對,果然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得太多了些,憑咱們二公子的本事,定是出不了差錯的。」

她不由穩了穩神,想着至懷了孩子后,她這心是越發的柔軟起來,也脆弱了許多,周承澤不在身邊,她竟也會擔憂得惡夢連連,這還真是……

「無事了,你們都去歇著吧,倒是我不好,把你們都給吵起來了!」香枝兒揮了揮手讓她們都回去歇著。

「少奶奶說什麼話,奴婢本就是侍候少奶奶的,說什麼吵不吵的,夜裏涼,不若奴婢給少奶奶暖暖被窩,陪你一起睡?」紅梅窺着她的臉色,頗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不若我們姐妹也在屋裏打個地鋪吧,人多熱鬧,幫少奶奶壓壓驚,省得再做惡夢,你如今是孕婦呢,睡不好對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好呢。」晴風想了想,拉着晴雨說道。

晴雨也一個勁的點頭:「咱們姐妹就在此護著少奶奶,少奶奶也可以安心歇著,不用再擔心旁的。」

香枝兒也知她們一番好意,想了想,便也點頭同意了:「也行,你們也不必打地鋪了,夜裏寒涼容易受寒氣,就在塌上將就一晚吧,紅梅多拿一條被子出來,也能湊和。」

幾人見狀,便也忙活起來,香枝兒復又躺回床上,只是這夜半驚醒,卻是再無睡意,忍不住的又回想起夢中的情形,那情形實在……

「少奶奶!」

「沒事,睡吧!」香枝兒心下一嘆,隨即也閉上了眼睛,卻仍了無睡意。

迷迷糊糊了一晚上,到第二日起身,兩眼底下明顯帶出烏青色來,紅梅一瞧這情形,頓覺得心疼:「少奶奶昨兒夜裏還是沒睡好,一會兒奴婢去煮兩個雞蛋,幫少奶奶敷敷。」

「不必費那個事,一會兒我要是犯困,再歇歇也是一樣的。」香枝兒有氣無力的嘆道,仍是有些打不起精神來,倒不是因着夜裏沒歇好,而是心裏太過擔心,她從來不曾做過這樣的夢,實在擔心周承澤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情況,路途隔得遠,也不方便打聽,也只能暗自焦急不已。

「少奶奶還想着昨兒那夢吧!」紅梅無奈道,竟是怎麼也勸解不了似的,少奶奶有時候固執起來,也當真是誰也勸解不了的。

香枝兒點了點頭:「夢得太真實,總覺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二公子也有好些時候沒有來信了,這如何不讓人擔心的,二公子離京這麼長時間,往常我也不曾夢到過什麼,偏昨兒晚上就夢到了,你說,當真不是出事了嗎?」

她原本也不是相信這些的人,但關心則亂,心裏總不安穩,且外面的情形也不知是好是壞,每每來信,也不曾說得具體,她更多的消息,還是從朝中的奏報中得來,周承澤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不與她說細節,倒是讓她更憂心不是。

「少奶奶,不要想那麼多,你在這裏愁壞了身子,不日二公子好端端的回來,瞧着你的模樣豈不心疼?」

「聽說你昨兒夜裏沒歇好,這是怎麼了?」袁氏帶着丫頭,徑直從屋外走了進來。

「大嫂來了!」香枝兒連忙起身。

「別動別動,坐着就好。」袁氏連忙上前,將她按了回去。

「大少奶奶來得正好,快勸勸咱們二少奶奶吧,就因昨兒府里做了惡夢,這會兒還擔憂著呢,奴婢瞧著這不像個事兒。」紅梅連忙求助道。

「可是擔心二公子了?」袁氏一臉好笑的模樣:「你放心吧,二公子好著呢!」

「大嫂是有什麼消息?」香枝兒眼前一亮,問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有什麼消息,只是聽聞近日朝上風平浪靜,什麼大事都沒有,那可不就是好事嘛,咱們二公子也定然平安無恙的,也就你關心則亂。」袁氏搖頭道。

「說得也對,若有什麼不好的消息,朝廷定然是最先知曉的,既是風平浪靜,那想來是沒有出什麼變故了。」香枝兒也安心不少,當真有事,那還不八百里加急的遞信進京,平靜無事,那就是好事。

「你呀,就安心養胎,不想東想西想的,不相信旁人,那也得相信二公子的本事不是,咱們府里的公子,就沒有一個強得過二公子去的。」袁氏贊道。

「大嫂,你這樣說,豈不是連大公子也一併算進去了?」香枝兒突然笑道。

「兄長不如弟弟的多著呢,難道我還要去強爭這個不成,大公子身子不好,不能習武,本就比二公子差了許多,只不過文采方面,府中諸公子都不及大公子的。」袁氏一臉驕傲道。

她這麼一說,別說香枝兒,就是屋裏的一眾丫頭們,也都不由跟着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可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可不就是事實嘛。」袁氏被她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雖然是大嫂,但過門的時間其實也不長,臉皮自是沒有厚到任人笑話而不臉紅的程度。

「是是是,大嫂說得對,咱們滿府的公子,就沒有一個在文采上能比過大公子的。」香枝兒笑道。

頓時,屋內的氣氛便變得輕快了起來。

袁氏管家理事,大事沒幾件,但繁瑣的小事卻是不少,許多事情也不是下人拿主意就成,還得她還掌握,所以也並不那麼得閑,在流雲居略說了幾句,便有丫頭來請,袁氏也便去了。

紅梅將人送出院門外,回屋后卻是連聲感嘆:「大少奶奶也就是不得閑,要是能多來咱們流雲居坐坐,想來咱們少奶奶多歡喜一些。」

「你呀,真當大少奶奶整日閑着無事嗎,咱們國公府里一天到晚得有多少事,讓人操心都操心不過來呢,又哪來這樣的空閑。」香枝兒好笑道。

「這倒也是,大少奶奶真要閑下來,指定那邊的人更高興呢。」紅梅意有所指。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國公爺可回來了?」香枝兒不經意的問道。

「還不曾回府,李管家那邊也沒得到信,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說起來國公爺這一去就是好些天了,也不知忙活些什麼,竟是這麼幾天都不回府的。」紅梅一臉的不解。

大營中能有什麼事,竟是讓國公爺一去就是好些天,連府都不回了。

「朝中風平浪靜,而國公爺去是去了大營中,還一去好些天……」香枝兒也是不解,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總歸府里真要有什麼要緊事,國公爺也會知會她一聲的吧!

「少奶奶,這是要往哪裏去?」紅梅見她身着披風,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在屋裏有些憋悶,我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也省得關在屋子裏總會東想西想的,我也知我近日是想得有些多了,這樣下去,也是有些不太好。」香枝兒緩緩說道,她懷着孩子,本就略有些不適,心裏又擔憂周承澤的安危,難免越想越有些脆弱了,再這麼下去對身體倒是越發不好。

倒不如出去走走,活動活動手腳,人也開闊一點,少想一些,對她如今這狀況也有所緩解。

「那奴婢陪少奶奶一塊兒吧,對了,還要叫上晴風晴雨。」即便是在府中,可只要走出院門,這姐妹倆是定要叫上的,誰讓國公府內,也是不那麼太平呢,紅梅轉身便輕喚出聲。

晴風晴雨姐妹倆本就是護衛香枝兒安危的,自是隨叫隨到,加上這兩丫頭,一行四人便很快便走出院門。

「少奶奶,聽說流雲居那位,昨兒晚上給惡夢驚醒了!」丁媽媽湊到劉氏耳邊,小聲稟道。

「做惡夢?」劉氏挑了挑眉,道了一聲:「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見這心裏有鬼,才會被惡夢侵擾。」神態語氣,很有些看笑話的意思。

「可不就是如此嘛!」丁媽媽陪笑道。

「不是說流雲居水潑不進嗎,你這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劉氏神態悠閑的問道。

「流雲居確實一點消息也打聽不出來,這消息是從琳琅軒那邊傳來的,說是紅梅那丫頭有些擔不起事,便讓人稟到袁氏跟前,袁氏過去瞧了瞧,這妯娌兩個,關係向來極好……」丁媽媽撇撇嘴說道。

想她也是劉夫人身邊的老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可偏偏在國公夫處處吃癟,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管家權,如今連邊都摸不著,再這麼下去,國公府都沒她們主僕什麼事,也就養着她們吃閑飯的。

「人家那兩個是親兄弟,關係能不好嘛,咱們三公子就是個外人,算了,不說這個了。」劉氏提起這些,都不由一陣犯酸,想她在閨閣中也是很能結交朋友的,不想入了國公府後,倒成了被孤立的那個,妯娌三個,人家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就她被嫌棄得什麼一樣。

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了,她如今的心思,卻是放在另一件事上,想起那事兒,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對着丁媽媽一番低聲交代。

「是,奴婢這就去辦。」

「這開了春,也就早晚涼些,白日裏出來走走,晒晒太陽,倒也覺得暖和幾分。」香枝兒面向陽光,微微一笑道。

「可不是,開春後天氣日漸暖和起來,待過些時日,園子裏的花也要開了,到時候瞧著多漂亮,心情也能好不少呢。」紅梅湊趣道。

「聽說護國寺最為靈驗了,求什麼都成,上次聽說一個秀才娘子,跑去護國寺拜了拜,她家夫君後來就中了舉人呢!」

「真的假的,真有那麼靈驗?」

「那還用說,好多貴夫人還會去護國寺求子呢,要說這護國寺,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像尋常百姓,沒點身份的人,還進不去呢。」

「我也聽說了,能去護國寺的,那可是非富即貴呢。」

「要是咱們這樣的也能去護國寺求一求就好了,我嫂子連生了兩個女兒,我爹娘就盼着她能生個兒子呢,要是讓她去求一求,生下一個兒子多好。」

「你啊,可就別指望了,咱們這樣的人,哪能去護國寺,尋個平常的寺廟去拜拜吧!」

「那也只能這樣了,聽說護國寺香火最為旺盛的時候,是當年戰亂時節,那時候多少人跟隨大軍出征,家裏人多數都入護國寺去求佛祖保佑家中子弟能平安歸來,還記得當年咱們老夫人、夫人,跑得最為勤快,只這些年天下太平,去得倒是少了。」

「聽你這意思,去得少了,還很遺憾似的。」

「可不是嘛,要是主子們能常出門,咱們做下人的,不也能跟着去長長見識不是,護國寺是國寺,又沒有閑雜人等,最是安全不過的,咱們在寺里撒歡兒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幾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說着,完全沒注意到香枝兒主僕就在旁邊。

「你們幾個,在這裏閑扯些什麼?」紅梅喝斥了一聲。

幾個丫頭頓時受驚一般,一個個垂首而立,見到香枝兒便齊齊見禮:「二少奶奶……」

「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香枝兒並無責怪,微微一笑道。

待人都走了,香枝兒這才問起:「護國寺?」

「護國寺是國寺,許多官宦人家的家眷都會去那裏燒香,確實如她們所說那般,傳說得很靈驗,但是真讓人說怎麼靈驗,這也真說不準。」紅梅笑道。

「這樣嗎?」香枝兒不由有幾分意動,她心裏擔憂周承澤安危,卻又不得法,若是去護國寺里拜拜,興許也能得個心理上的安慰,隨即便道:「不若咱們明兒去護國寺,求佛祖保佑咱們二公子平安無事。」

「去護國寺啊,若能求求佛祖就能讓二少奶奶安心一些,那去拜拜也無妨吧!」紅梅笑道,若能求得心安,倒也算是好事。

「那就這麼說定了。」香枝兒挑眉一笑道:「一會兒你讓洪媽媽準備一下,都要帶些什麼東西,咱們既然是去拜佛,便要虔誠一些,什麼都要準備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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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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