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宮廷

第八百二十三章 宮廷

周承澤將一眾侍七衛撂翻在地,目光便移向花園的一從半人高的花木之後,目光略停頓了片刻,隨後便收了回來,直直的看向王紹平。

王紹平也傻眼了,他哪裏會想到,皇後宮里的侍衛,竟也這般不濟事的,讓人三拳兩腳就打翻在地,平日裏一個看起來要多威風便有多威風,而此時此刻,這些在他看來武藝高強的侍衛,全都躺在地上嗷嗷叫着起不了身來。

興許是覺得周承澤的目光都泛著凶光,王紹平看着不由咽了咽口水,腳下的步子,也慢慢的往後移:「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國舅,這可是在宮裏,你要是敢傷我半分,皇後娘娘可不會放過你。」

他若說話底氣更足一些,倒是能更能讓人信服,可這明顯瞧著已是嚇得語不成調的樣子,那是怎麼看怎麼慫包。

周承澤卻也沒有動他,只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這麼看着他。

然而,就是這般沒帶什麼情緒的目光,就已是看得他受不了了,王紹平只覺得喉頭髮緊,頭一次覺得一個人居然能這麼可怕,膽怯、懼怕、退縮之意,紛紛在他的臉上呈現。

「喲,這是在幹什麼呢,瞧著還挺熱鬧!」花叢中閃身而出一錦衣華服的青年,身後跟着不少人,瞧著這場景,語氣輕快的出聲道。

周承澤早就知道花叢後面藏了人,不想卻是他,倒也沒敢怠慢,立馬沖着來人拱手見禮:「見過太子殿下!」

「哈哈,咱們整日在宮中,抬頭不見低頭見,何須如此外道。」太子吳越哈哈笑着說道,很是親熱的上前兩步,虛撫了一把,目光卻是將周承澤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開口道:「人人都說護國公英勇不凡,本宮見燕二公子果然很有乃父之風啊!」

「太子殿下過獎了,屬下與父親相差甚遠,可當不得太子殿下之誇。」周承澤很是客氣道。

「太子,你來得可正好,你瞧瞧,這都是什麼事啊!」王紹平見到太子出現時,很是大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憤怒無比,在宮中都敢不給皇后的面子,傷了一干侍衛不說,甚至差點沒有傷到他,他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太子是他親外甥,不幫他還去幫外人不成。

這會兒自是逮著機會就要告一狀的。

一眾侍衛被撂翻在地,除了剛開始疼得讓人起不來身外,這會兒已是緩過勁兒來,且太子出現在此,他們也不好在再躺地上不起身的,自是一個個緩緩的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卻是不敢上前,只退到一邊候着。

此刻他們也覺得丟臉,他們可都是皇後宮中的侍衛,這會兒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撂翻,還被太子看在眼中,這如何能讓他們抬得起頭來,雖然不是他們主動招事,只是聽國舅的吩咐,可事兒沒辦好,仍是他們的錯。

「瞧什麼瞧,你們一個個膽子也夠大的,居然在宮中公然找燕二公子的麻煩,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裏,不將國公爺放在眼裏不成?」太子沒好氣的訓斥道。

這麼多人出手對付一個人,居然還吃了虧,他也是沒眼看了,尤其是國舅,比他還年長幾歲呢,可看他這行事,竟是如此這般的不成器,若非母后寵愛他,他都不願多看一眼。

王紹平平常是橫慣了的人,但那也是看身份,一般人跟前,他自然是作威作福,但太子殿下面前,他還是不敢放肆的,也沒料到這會兒辟頭蓋臉的給他來一頓,心裏也幾分委屈,不過卻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太子可不是皇后,會事事依着他的。

「太子殿下可是誤會了,咱們可沒有找麻煩,只不過是他們幾個見燕二公子武藝高強,所以想與他切磋一番罷了,到底是功夫不濟,這一局卻是他們幾個輸了,這燕二公子,嘿,還當真了得,只怕滿京城都找不出幾個是他的對手的。」王紹平有意誇大其辭道。

太子聽到這話,果然皺了皺眉,武藝太過高強,平白就讓人生出忌憚之心來,對於護國公府的忌憚,也非是他一人,他隱約知道一些,皇帝對護國公也是有些猜忌之心,畢竟功高震主,武將之家也都以護國公為首,真要鬧出點什麼事來,都沒有人能彈壓下去的,也不怪讓人心存猜忌的。

王紹平時常入宮,對太子再熟悉不過的,一見他的臉色變了,就知道他那話說到他心坎上了,心下也是一喜,打量周承澤的神色,不免越發不屑起來。

你再怎麼英勇了得武藝不凡,可那又怎麼樣,在太子這裏,照樣行不通,甚至因為越本事,越讓人心存猜疑,嘿嘿,什麼燕二公子,若護國公倒了,那也什麼都不是。

「燕二公子,確實是本事不凡。」太子話說的是誇讚之詞,但眼神中明顯帶出些冷意。

周承澤卻是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一國儲君,心眼兒有些小,心胸也太狹窄了些,甚至識人不清,竟然會聽信王紹平這樣一個紈絝的言詞。

心下自也沒有要與他親近的意思,拱手道:「在下一會兒要出宮,就不打擾太子殿下的雅興了。」

皇帝有七八個兒子呢,太子雖然早早就封了太子,不過近些年皇帝似也並不那麼寵愛他,諸位皇子中,皇帝似更喜愛貴妃所出的三皇子,貴妃母子在宮中,十分得寵,皇后都要避著貴妃的鋒芒,而三皇子也不是個沒有野心的,所以這最終花落誰家,可還不一定呢。

皇位啊,君臨天下,身為得寵的皇子,又豈會沒點念想,這些事吧,還有得爭呢。

「什麼雅興不雅興,我也是有些悶了,出來走走,不想就碰上你們了,說起來國舅也有些冒失,燕二公子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太子看了看周承澤,便笑着說道。

雖然對護國公府心存忌憚,可到底護國公大權在握,他若想成事,也少不得這一份支持,心存忌憚的同時,他也是有意要拉攏國公府的,若能得國公府支持,他這位置差不多就穩當了。

想起這些事兒,他也頗為煩燥,朝中的這些重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似並不看好他似的,不管怎麼拉攏,都不為所動,所幸的是,當權的幾位,也同樣拒絕了老三的拉攏,這讓他心裏好過了些,若這些人都偏向了老三,他又有什麼資格跟人爭的。

說起是太子,其實他這地位也是朝不保夕,心中又何嘗不憂慮。

朝中的這些重臣,他是既想拉攏到自己的陣營,又擔心對方勢大,自己壓制不住對方,也是好生為難,誰讓這些人,一個個都本事過人呢,武將有武將的不凡,文臣又有文臣的風骨,半點不合他們的意,連皇帝跟前都敢擺臉色,何況他這個地位不穩的太子,更不將他放在心上了。

看看現在,因着那些事兒,他還得跟人賠個不是,不然真得罪了人,豈不是將人推到了老三的陣營中,那他才沒地兒哭去呢。

他心裏又何嘗不委屈,惹事的是國舅,他是知道,卻沒有阻止,可事兒倒底還是國舅惹的啊,關他什麼事,可事到臨頭,卻還要他出來收拾爛攤子。

若這個周承澤輸了,也證明他是個無用的,他倒還可以不理會,一個沒用之人,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可偏偏幾個人都沒打贏人家一個,可見人家的本事,這就不能得罪了。

「太子殿下嚴重了,些許小事罷了,在下也並不曾吃虧,反倒是國舅爺,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周承澤轉頭笑了笑,目光看向王紹平。

王紹平臉色仍是不好看,不過太子當前,他自是得有所收斂,哼哼了兩聲:「你都說是些許小事了,本國舅又豈會放在心上。」

太子一聽這話,心下一陣釋然,頓覺得國舅也不是那麼不識大體的嘛!

「既如此,那此事也就一筆代過,咱們下次誰也不要再提起了。」周承澤順勢而下,他是真的只想好好當差,並不願意招惹事非,尤其是皇親國戚,王紹平這樣的,他又不能把人家真的怎麼着,而人家卻又不肯干休,時不時出來找點麻煩,那也是煩不勝煩的。

王紹平顯是不太樂意,並不應這話。

倒是旁邊一嬌美的少女,卻是上前兩步,盯着周承澤道:「你就是燕二公子啊,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了,不想你竟是這般模樣。」

周承澤抬眼看去,見對方十七八歲的年紀,瞧著一身富貴打扮,言語又這般無忌,身份定然也是不凡的。

許是看出他眼中的遲疑之色,太子便作了個簡單的介紹:「這是孤的妹妹五公主!」

「見過五公主。」周承澤再禮見禮。

「沒想到你功夫這般了得,人還長得這麼好看,本宮瞅著,十分肖似國公爺呢,聽聞國公爺當年的風采,迷倒了整個京城的未婚少女呢!」五公主吳倩玩笑一般的說道。

呃!周承澤還是頭一次聽到人說起這個,燕禇平日裏對誰都冷著一張臉,笑的時候極少,滿府上下,誰在他跟前不提心弔膽的,即便是他的枕邊人小秦氏,在他跟前都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可見其威嚴。

而如今卻有人跟他說,這位整日冷著臉的爺,居然還能迷倒一片,當真覺得新鮮得很。

「五公主說笑了。」周承澤客氣的應了一聲。

「我才沒說笑呢,我跟你說,前些日子,宮裏上了些年紀的宮女,還說起這事兒呢,據說當年國公爺出征歸來,當真是萬人空巷呢,大家都爭相一睹國公爺的風采,而那些未出閣的小姐們,更是將沿待的酒樓都給包了下來,只為看一眼國公爺呢!」五公主笑嘻嘻的說着,神情間透著股嬌憨之氣。

還萬人空巷,就為了看那麼一張冷臉?周承澤覺得,當年的那些小姐們,估計都眼瘸得厲害,放他這兒,多一眼都不想看,沒情沒義之人,又有什麼可看的,宮裏的老宮女們,也都是沒見識的,想想也對,在宮裏能見過幾個男人?可不就是沒見識嘛。

「這些,在下卻是沒聽人說過。」周承澤老實的說道,他從來只聽人說國公爺很是威風,旁的,倒是沒人提起,不想從這五公主的嘴裏,竟還能聽到些……嗯哼!

他聽到這些,都有些看笑話的心思了。

「聽說你是才認回來的,進京時日不長,想來沒聽說過也正常,不過,我卻不是愛說閑言碎語之人,只不過是見你長得與國公爺極相似,覺得你也頗有當年國公爺的風采罷了。」五公主盯着他的目光,就沒移開過,甚至臉上帶泛起了紅暈。

周承澤卻並未留意到,這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他又豈會盯着人家瞧得不眨眼的,自是掃過一眼,就並未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而聽她說起燕禇的那些話,自也聽得頗為上心,就更不曾多留意了。

「五公主說笑了,在下一個粗人,哪來什麼風采,也就皇上不嫌棄在下粗鄙不堪,得以出入宮廷……」周承澤客氣道。

「我瞧你斯文知禮,哪裏粗鄙了,可是旁人說了你什麼,你卻不必放在心上。」說着這話,卻是眼珠子轉了轉,便又道:「若在宮中真有人說什麼不好聽的,你大可以告訴本宮知道,本宮幫你教訓人,定讓他們再不敢說你一句不好的。」

「這卻不必勞煩公主了,再說我一個大男人,又豈會在乎旁人幾句閑言碎語的。」周承澤應聲道,很有些不明白這公主是什麼意思,他們也不過是初次相見,這態度語氣,似跟他很是熟絡似的。

「在下確實着急出宮,就不打擾太子與五公主的雅興了,在下告辭。」周承澤沖着兩人分別拱了拱手示意。

「去吧,去吧,當了兩天差,我看你也是歸家心切,孤也不留你,且去吧!」太子揮了揮手道,拉攏人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他會出來,只是將事兒給解釋清楚,國舅的立場,並不代表他的立場。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那也就沒必要再將人留下的。

「哎呀,你這麼急着走做什麼,不如多留一會兒,這時節的御花園雖然不怎麼漂亮,卻也有些冬日裏開的花,你不如留下來與咱們一塊兒逛逛,我正覺得跟你說話有意思呢,你怎麼就要急着走呢!」五公主吳倩,滿臉不樂意的說道。

「在下當了兩日差,都不曾歸家梳洗,一身臟污怕是會污了貴人的眼,況且家有嬌妻,幾日未見,也甚是想念。」周承澤十分坦蕩的說道。

這話一出,頓時引來太子哈哈大笑出聲,伸手指着他道:「說什麼未曾梳洗,不過是個借口,我看你最後那一句才是真的,不想你看着年歲不大,卻已娶妻,嬌妻在側,也確實讓人羨慕啊!」

王紹平在一旁聽着,嘴裏卻是小聲嘀咕:「什麼嬌妻在側,聽着還只當是個什麼了不得的美人呢,實則呢,不過是個鄉下的丫頭,粗陋不堪的婦人罷了,也就沒見過世面的人,才當個寶似的,還急着回家相見呢!」

在這一點上,王紹平自覺得優越感十足,需知他府里的美人,着實不少,且個個都姿容不俗,想他國舅爺,一般的姿色也入不了他的眼不是。

五公主聽着周承澤的話,卻是一臉的吃驚之色,伸手指着他,道:「你居然娶妻了,不是說年歲還小么,怎麼這麼早就娶妻了?」目光落在周承澤的臉上,既吃驚羞惱,又頗有些不甘心的模樣。

「這……」周承澤也是一陣詫異,他娶不娶妻的,與他們相干嗎,這麼萬驚吃驚的模樣是為那般?

「這什麼啊這,你倒是說清楚啊,可別是別人逼你娶的吧,若是個母夜叉,索性將人休了去,陪不上你的人,娶回家來看着也不順眼不是……」五公主一臉着急模樣,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倩兒,混說什麼!」太子聽不過去,出言訓斥道。

興許覺得她那話說得實在不好聽,讓外人聽了去,會影響閨譽,連連揮道道:「你不是急着回家嗎,那就趕緊回吧,別因咱們耽誤了時辰。」

周承澤一聽這話,正合心意,再次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皇兄,我還沒問清楚呢,你怎麼就讓人走了。」五公主有些生氣的說道,抬眼望向周承澤離開的方向,久久沒能收回目光。

「問什麼問清楚,你剛才那樣子,不嫌丟人的,不過是長得好看了點,你就像沒見過……」後面的話,着實有些說不出口,倒底是自己親妹妹,也不好說得太難聽。

「皇兄,我……」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吧,這大冷天兒的,在這裏吹了冷風,別回去就著了涼!」太子不耐煩聽她說什麼,連忙揮手趕人。

五公主一句話沒說出口就被打斷,她也是有脾氣,跺了跺腳,嘟起嘴生氣的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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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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