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審問
嫣紅被丫頭指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顫微微的道：「不管奴婢的事，夫人讓奴婢拿肉包子喂大花，那肉包子沒拿穩，明明是朝着少奶奶方向去的，也不知怎麼卻到了夫人的腳下……」
當時那情形，她心慌意亂的，也着實沒怎麼鬧明白，怎麼就成這樣了。
不過如今已是這情形，她自也不願意擔這個責任，指定是流雲居的人使了壞，當時在場的除了她們錦華軒的人外，便就是流雲居的了，二少奶奶一個孕婦半點事沒有，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裏，而夫人卻是人事不知，總之這事兒得有人背鍋，而二少奶奶就是最好的選擇。
夫人最不喜她，即便是現在受了驚嚇，待到她醒來，也定樂意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二少奶奶的，這麼想着，眼中也閃過一絲陰狠，這時候還對別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狠了。
燕憫在這裏大發威風，當着一眾人面兒審問下人，行事頗有點不妥當，不過卻是誰也沒出聲阻止，不想袁氏卻聽到這麼一句，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好了，如今全府上下，誰不知道香枝兒有孕在身，流雲居的下人們，一個個着緊成什麼樣，而這嫣紅卻是拿肉包子扔她腳下……
以錦華軒與流雲居的關係，她都不作多想，這裏面沒有蹊蹺才怪呢，那肉包子好端端，怎麼會朝着香枝兒的方向飛，這嫣紅不定是自個起了壞心思，也或是受人指使的呢！
「嫣紅姑娘這話，我怎麼沒聽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去到花園子裏才喂狗，那肉包子在你手裏，又怎麼會朝着二少奶奶的方向飛去，要照你這麼說，那狗兒是不是也朝着二少奶奶的方向奔去的？」袁氏想想那情形，便覺得一陣心驚，好好的孕婦，若是讓這大狗撞倒，或是驚嚇落胎，這還能好得了。
心裏約摸也有些明白過來，莫不是小秦氏主僕幾個，就是打的這樣的主意，所以才刻意帶了那大狗去逛園子，好巧不巧，又在那會兒拿肉包子喂狗，而更巧的是那肉包子還能脫手飛出去，種種的巧合湊在一起，那可就不是簡單一句巧合的事了。
「二少奶奶如今好端端的在這裏坐着呢，出事的可是咱們夫人，大少奶奶向來與二少奶奶親厚，但夫人卻是兩位少奶奶的長輩，如今還人事不知呢！」嫣紅再面對兩位少奶奶時，底氣明顯足了很多。
她興許是覺得，自己是錦華軒的人，打狗要看主人，沒有小秦氏發話，旁的人也不能拿她怎麼着，完全沒有面對燕憫時的膽顫心驚，真要說起來，在場中能名正言順處置她的，也當真就燕憫了。
她這話說得十分直白，甚至還有挑拔的嫌疑，她們兩個親厚，人還好端端的，都要擔心上一場，而小秦氏卻是受害者，如今還昏迷不醒，沒有去關心小秦氏的病情，卻是去揣測那些沒有發生的事……
不得不說，這個嫣紅，還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讓她這麼一說，燕憫的目光，便帶着些打量的意味，朝着兩人看了過來。
袁氏瞧著有些暗惱，香枝兒卻仍是沒多少神情，神色淡淡的坐在那裏，只是眼皮子掀了掀，清冷的看了一眼嫣紅：「正是因為夫人是長輩，所以咱們一個不落的，在這裏侍候着呢，嫣紅姑娘這話就說得有些多餘了。」
這話說得冷冷清清，那嫣紅不知怎麼的，卻是打了個冷顫，眼睛都不敢抬起來，完全不敢直視對方。
她其實是有些看不起香枝兒的，對方出身太低，不過是一個窮鄉僻壤的農家女，能有什麼見識，不過是仗着容貌出眾，得了二公子的喜歡，娶為妻室，這樣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子，見識連府中的丫頭都比不上，又憑什麼高高在上呢！
只是如今瞧著，竟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雖出身寒微，但這一身的氣派，非一般的閨秀可比，只那麼神色清淡的坐在那裏，就讓她生出些畏懼之意來。
「嫣紅，給我說清楚，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燕憫卻不管她們這些官司，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時候這事兒落到誰頭上，他一個都不放過。
這事兒若是不處理好，別說母親醒來會不會怪罪他沒擔當，就是在軍營中的兄長歸來，怕也是會責怪於他，甚至父親歸家，若是問起此事，他也得有話來回。
「這……奴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當時那肉包子，明明是朝着二少奶奶去的，奴婢瞧著那大花也奔著二少奶奶去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大花怎麼就掉轉頭，沖着夫人來了，當時奴婢是在場，因蹲著身子，是真沒有瞧清楚當時的情形……」她是沒瞧清，但夫人身邊的那幾個丫頭，卻是一直陪侍在夫人身旁，不可能沒瞧清。
想到此處，她的目光便射向還逗留在室內的那兩個丫頭，她好似還記得，先前是誰將話說了開頭和結尾，獨獨把中間一段兒給掐了，讓人聽起來，還以為是她有意害夫人呢。
燕憫順着她的目光，便也看向那兩個丫頭，兩個丫頭頓時撲通撲通的跪倒在地：「稟四公子，奴婢當時真沒看清楚，着實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只瞧著那大花突然衝撞夫人，夫人就暈過去了，奴婢當時太過驚駭，都沒能反應過來。」若是反應得快，也不至於讓夫人摔倒在地上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瞧清，只是當時那樣的情形，她們也有些不好說，做為奴才，去指責主子的不是，難保以後不會被記恨，尤其現在是二少奶奶當家，她們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家裏父母兄弟都在府里當差呢，若是惹惱了二少奶奶，難保家人不會受到連累。
兩丫頭都咬着牙，並不講是香枝兒回踢了那個肉包子的事，這事兒吧要真論起來，其實也怪不到二少奶奶頭上不是，全都是這嫣紅挑起來的事兒，讓她們也陪着擔驚受怕，心裏對嫣紅的恨意是又添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