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親近

心裏一直擔心的七事情發生了，小秦氏心裏頓時沉甸甸的，她比吳氏晚生兒子，這一輩子她的兒子，在身份上都要低人一頭，這事兒十多年來，一直是她心裏的一個結，怎麼都解不開。

而如今吳氏又有孫子了，這便又搶到她的前頭，她不由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吳氏是她一輩子的心結，即便是人早已去逝多年，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夫……夫人！」嫣紅看着小秦氏現出猙獰的神色，不由一陣膽寒，結結巴巴的喚了一聲。

「你先下去吧，這裏沒你什麼事了。」小秦氏冷聲道。

「是，奴婢這就退下。」嫣紅連忙低眉垂眼，十分乖覺的退了下去。

退出屋子，離得遠遠的之後，才不由拍了拍胸口，夫人的神色真是太可怕了，她雖然自覺得比旁的丫頭都伶俐幾分，可到底也只是個小丫頭而已，並無多少膽色，對於情緒如此變幻不定的主子，她也只能打點起全副精神，小心應付了，到底心裏多了幾分懼怕。

屋裏的人都退了個乾淨，小秦氏才低喃出聲：「流雲居，陶氏，孩子……哼哼，有命懷，怕是會沒命生！」一掃往日的模樣，臉上閃現一絲狠絕之色來。

想她原本也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不想有朝一日卻做了妾，對比起安南王府高高在上的郡主，她一個小小的妾室，當真是低到了塵埃里，那幾年過的日子，記憶太過深刻，以至於都過去十多年了，她每每想起都還在眼前，甚至午夜夢回時，她都還夢見自己仍是一個妾室，從惡夢中驚醒。

「只有我的孫子，那才是國公府的長子嫡孫，旁的，那都是攔路石！」小秦氏惡狠狠的說道，眼神中全是陰沉狠絕之色。

近日柳夫人跑國公府，卻是跑得很勤，兩人一起開鋪子，自是有不少問題要商量的，柳夫人對經營上不怎麼精通，但也不妨礙她幫着一起出了主意，而她本意也是想藉此事，與香枝兒搭上些關係，周承澤如今是御前侍衛，在皇帝跟前當差，據說還挺討皇帝喜歡，以後的前程肯定差不了，如今先把冷灶燒起來。

再說了，人家還是國公府的公子，有國公爺撐腰，與前程上那是更上一層，絕對是差不了，如今這大好情形之下，自是要多走動走動，加深彼此的關係，倒也不是要圖謀什麼，不過是多交好一人，以後有難之時，能幫着說句話，也或是方便之時，做個順水人情，得些好處。

總歸官場上的事情，也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嘛，你幫一下我，我再幫你一把，只要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的，彼此間的關係了都過得去，周承澤前程遠大，柳夫人是極看好對方的，所以與香枝兒的來往，便越發親密了幾分，甚至開鋪子她都樂意多讓些利出來，只不過人家為人厚道，也不平白占她的便宜，這一點上，柳夫人倒也是領情的。

「可選好日子什麼時候開張，到時候我請幾位夫人去捧場，已是都說好了，一起過去熱鬧熱鬧。」柳夫人捧著茶盞，笑意盈盈的說道。

那些美容養顏的方子，她都試用了一下，感覺效果都極好，女人哪有幾個不愛漂亮的，那些個夫人們手裏又不缺錢，很是樂意將自己收拾得體面些的。

「列了幾個日子出來，正想拿去讓姐姐挑個日子呢，不想姐姐倒是比我還心急的。」香枝兒笑着說道，順手遞過一張寫着日子的白紙過去。

柳夫人笑着接了過去，問道：「你挑的日子，可有特意去廟裏找人算過，我跟你講，咱們開門做生意，也是要講究的，最好讓人算算，是不是黃道吉日，到時候可關乎咱們的營生呢！」

雖說做生意的事，是香枝兒起的頭，不過柳夫人也是極為上心的，原本她還只以為香枝兒是開個鋪子打發時間，但試用過幾個方子之後，她便看出其中巨大的商機來，這鋪子要是經營好了，一準兒能賺錢，她雖然不是缺錢花的人，但誰會嫌自己的錢多不是，所以也越發上心起來。

想她從小靠着娘家，嫁人後靠着夫家，到不曾自己做點什麼的，這鋪子要是開好了，她也很有成就感不是，再說了自個賺來的銀子，花起來越發有底氣。

香枝兒頓時笑了起來：「我只瞧著這幾個日子合適，倒不曾拿去廟裏算過，姐姐若是覺得不放心，不妨讓手下人跑一趟？」

以前住在鄉下地方，後來又去青州城待了兩年，老實說這兩個地兒的人，都算不得多迷信的，倒是來了京城之後，發現這些貴夫人們，一個個倒是挺信佛的，就好比府里的老夫人，一天沒事就在小佛堂里念經，而那些貴夫人們，也是三天兩頭往寺里跑，也不知一天想要求些什麼。

「行，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你初來京城，待的時間也不長，對京中寺廟也不太熟，這算日子嘛，還是長生寺那邊比較准，一會兒我讓人拿去算一算，定要挑個最好的日子出來。」柳夫人很是乾脆的說道。

「那就勞煩姐姐了。」香枝兒連忙表示感謝。

柳夫人卻是擺擺手道：「一點小事罷了，再說這也是咱們兩人之事，沒道理只讓你一人忙活的，對了，你這邊準備得怎麼樣，人手缺不缺，若是缺人我可以找幾個下人來幫忙，不過這其中涉及到方子，卻是要保密才好，所以我覺得若是忙不過來，不妨多買幾個下人使喚……」

她對於生意這事兒，也確實極為上心，這不只是賺錢的問題，主要是這鋪子，還維繫着他們之間的關係，自然是開得長長久久的才好。

「人手什麼的，都準備妥當了，府里的人不好動用，我讓手下的管事，在外面買了些人使喚，如今都安置在外面的宅子裏，並不曾帶進府來。」香枝兒略提了兩句，有些事兒也不好對外人說道，含糊帶過了。

大戶人家之間，誰家還沒點齷齪事兒，柳夫人十分清楚這其中的道道，將軍府就住他們兩口子，人口簡單，又是新開的府第，倒是十分清靜的，但她的娘家，卻也是士家大族，內里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也是少不了，別的不說，只說后宅之中，她的母親與幾個姨娘之間，爭鬥就不少，尤其是生了兒子又有幾分寵愛的姨娘，尾巴都能翹上天，若不費點心思，完全壓不下去。

國公府這邊的人口，相比於他們柳家來說，卻是要簡單多了，只不過小秦氏卻是妾室扶正的繼夫人，而老夫人又是小秦氏的姑姑，這其間的關係，自是沒人能比，大公子、二公子又是前頭夫人留下的，與小秦氏母子自是不會太和睦，其中自是少不了爭執。

柳氏一個外人，對國公府這點事，也是看得明白，原先大公子只有一人，身子又不好，完全被小秦氏母子給壓了下去，但如今二公子回來了，他們這一派的實力便有所增加，而大公子又娶了妻，又有妻族之力做靠山，香枝兒這裏又得了管家權，這如今誰佔上風，誰落下風，還真有點不好說。

只不過國公府的事兒，也輪不到她一個外人來插嘴的，所以她也只當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過問的好。

說起來，她與燕嬌還有幾分交情在呢，不過出了嫁的女兒，也管不了娘家之事，且燕嬌如今也有些自顧不暇，畢竟子嗣之事，也由不得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