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確認
兩人有說有笑,手牽着手慢悠悠的在庭院裏晃悠了一圈,原本還有些不高興的周承澤,此刻臉上那還有一點半點的鬱氣存在,言笑晏晏,肆意自在得很。
離他們不遠處的閣樓上,正臨窗立着兩人,目光落在庭院中周承澤與香枝兒兩人身上,正小聲交談著。
「他們兩人這才成親,感情倒是極好!」燕恆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
「並不只是如此,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自是非一般人能比,就這份感情,也着實讓人羨慕的。」鄭先生輕輕笑了一聲說道。
「是了,你之前跟我說過,他們是吃同一個母親的奶長大的,這樣的情誼,確實深厚。」
「正是如此,屬下幸不辱命,親自走了一朝,那陶家也是和善人家,公子小時候幾乎是天天都在他們家待着,這情分自然便是不一般了。」鄭先生小聲的回稟道。
「陶家,和善之家,必定善有善報!」
「誰說不是呢?這陶家雖然沒有兒子,但是這日子卻是過得蒸蒸日上,一年比一年好,那陶六平看着也不像是個出彩的人,但是他家裏的那位太太,卻是個厲害的,掙下一片家業不說,家裏的幾個女孩兒,也是個個都教養得極為出色,這位少奶奶就極肖其母,深得其精髓。」
「看來,你極看好這位少奶奶!」燕恆看着庭院中的兩人,眼中露出一絲暖色來。
鄭先生乾笑了兩聲人士解釋了一句:「這位少奶奶人不錯,跟公子一般是個能文能武的,雖出身鄉野,卻無半點小家子氣。」
能文能武!他不由聽得輕嗤了一聲,這滿京城的公子哥,除了少數幾個不成器的,其餘的大概都是能文能武的,但這話從鄭先生的嘴裏說出來,不知帶了多少水分?
他能如此誇一個人,這也足可見,這位少奶奶在他心中,頗有些地位,想到此處他不由挪移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香枝兒身上。
「走吧,咱們下去看看,這幾天我也確實不得空,不過他卻也是一個能耐得住性子的,這點很好!」燕恆贊了一聲。
鄭先生聽着,微微含笑卻沒有插話,周承澤的不凡他已經領教過了,而如今這身份不同,好不好的,到也輪不到他來評說,他得認清自己的身份。
並無多話的,跟在燕恆的身後,往庭院中而去。
周承澤牽着香枝兒的手,臉上笑意融融,突然若有所感,抬頭往前方望了過去。
便見一瘦削的男子,身材修長,持扇而立,目光也正望向他們這邊,而他身後跟着的人正是鄭先生。
周承澤一望之下,目光中便露出瞭然之色,握著香枝兒的手輕輕捏了捏,隨即便鬆開。
香枝兒接到他的示意,也抬頭望了過去,她看人的側重點與周承澤又有所不同,只見對面那男子,面容冷峻,目光中透著銳利之光,人站在那裏,就算一言不發,渾身上下也透著一股威嚴,讓人不寒而慄。
她不自覺的便升起一股警惕之心,倒不是覺得眼前這人是什麼壞人,而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勢,讓人覺得很是不好惹,自然而然產生的防備之心,也並未過多考慮,只是出於本能的反應。
周承澤看着來人,目光緊緊的盯着對方,腳下緩步而行,面上雖是一派沉着冷靜,但心裏卻早已是翻雲覆雨,很是不平靜。
還未行至跟前,他便停下了腳步,遠遠的沖着來人,行了一禮,長揖到底,隨後起身。
燕恆腳下微動,便迎著對方走了過去,周承澤一揖到底,起身抬頭便望見對方的目光。
略遲疑了一下,便出聲喚了一聲:「大公子。」
燕恆略頓了頓,露出一絲淺淺的笑,說道:「你應該喚我一聲大哥才對!」
這一上來就喚大哥,若不是他的弟弟,豈不是不好收場了?周承澤卻是沒有改口,而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對方。
燕恆一觸及他的目光,便明白他的意思,毫無遲疑的便開口道:「你還沒來之前,鄭先生跟我說起這個事兒,我還持有懷疑的態度,但我見到你這模樣之後,這一絲絲的懷疑,也就不存在了,因為你的長相與我的父親,當真是十分相似。」就憑這長相,說不是他們燕家人,他都不信。
十分相似!那得相似到什麼程度,周承澤不由也有些好奇起來,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人跟他長得十分相似,這要不是親人,那還真說不過去了,他的心思,也不由動了動。
不過親人不親人的,那還得看人家是個什麼態度,若是對他不屑一顧,那他也不會上趕着巴結,富貴不富貴的,他並不怎麼在意,想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嬰兒時就能活下來,而現在他一身的本事,又何愁吃不上一口飯,國公府待他是什麼態度,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兩個長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找不出來,除了長相之外,不知大公子還有何憑據,可以證明我便是你們家曾經丟失的孩子。」這個是十分重要的,必須得有所證據才能證明,不然以後人家說他是冒認的,那干係可就大了。
周承澤覺得這事兒不得不防,人家有權有勢以後說什麼就是什麼,到時候若以此來指責他,他真的是比竇娥還冤了。
「世間長得相似的人確實有,但長得這般相似的,還真是不多,再者,當年丟失的孩子與你的年紀十分符合,這就不能是巧合了吧?」燕恆看向周承澤,目光中透露出的神色十分溫和,眼前之人,便是他的弟弟,他很篤定。
是呀,種種巧合撞到一處,還真的不能叫巧合了,周承澤的神色不由也有些怔愣起來,心裏也越發有些雜亂無章,對於親人,他也不是沒有過期待的。
「除此之外,不知大公子可還有別的憑證?」周承澤好一陣沒出聲,香枝兒便上前兩步問道。
若什麼都是憑猜測的話,她對這個結果就不太滿意了,若只是猜測而不沒有真憑實據,那麼周承澤的身份始終都會存有疑慮,就算認祖歸宗,以後也會成為別人攻訐的對象。
「證據自然也是有的。」燕恆對香枝兒的語氣頗為溫和,話說完,目光便落在周承澤的身上。
周承澤也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十分禮數周到的沖燕恆行了一禮:「還請大公子明示!」
「看你們夫妻兩,竟都是個急性子,這到跟我阿娘很像,我阿娘也是個急脾氣。」燕恆掃了香枝兒一眼,又定定的看了周承澤兩眼,開口如是說道。
周承澤與香枝兒兩人有志一同的都不開口說話,只目光定定的看向燕恆,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樣子,很有些不依不饒。
燕恆倒也乾脆看向周承澤:「將你的上衣脫下,讓我看看你的後背。」
在場沒有外人也無人需迴避,周承澤很是利索的將上衣脫下,露出了後背來。
在周承澤的後背左肩胛處,有一顆黑痣頗為顯眼,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落在了那顆黑痣上面。
「果然如此,你出生時這顆痣便有了,這麼多年過去,總算把你找回來了,阿恪!」說到最後燕恆的語氣已是哽咽不已,可想像他此刻有多激動。
「阿恪,我總算對得起阿娘臨終前的囑託了,十七年了,我總算把你給找回來!」燕恆的神色有些激動,也有些悲愴。
就憑這一顆痣就斷定了他的身份了嗎?周承澤仍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此刻正神色激動的燕恆,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家人,突然冒出來的兄長,他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迎上燕恆激動的眼神,對上他情真意切的面容,他不免也有些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