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算計

第五百八十五章 算計

一群兒郎們喳喳呼呼的上了台,相互比鬥起來,本就喝了幾杯酒,又有姑娘們在下面看着,此刻正是熱血上涌的時候,一個個戰意盎然,手下的招式層出不窮,打得煞是好看。

香枝兒看得十分認真,覺得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花架子的,也不愧都是名門之後,年紀不大功夫倒是已經練到家了。

正看得興起呢,就見旁邊一個丫頭,正抬頭四處焦急的張望,隨後目光落在她們這一塊,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陳青娥看見丫頭過來,臉色便是一沉,低聲輕斥了一聲:「做什麼這樣沒規矩,沒看到這裏這麼多客人在嗎?」

那丫頭便如沒見過世面的一般,身子不住的往後縮了縮,語聲發顫的說道:「是奴婢忘了規矩,請五小姐不要責怪。」說着,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陳青娥這才滿意了些,開口問道:「有什麼事便趕緊說吧,別在這裏擾了客人們的興緻。」

「是大公子遣奴婢來尋五小姐,問你客院那邊可有安排妥當,日月劍派的周掌門飲醉了酒,一會兒要回客院歇息,若沒有人照料難免誤事,還請五小姐過去查看一番。」丫頭說完神情無措的站在那裏。

讓人一看便知這丫頭,估計是末等的丫頭,平常不常在主人家身邊伺候着,吩咐一句話就讓她這般忐忑。

「原來是這事兒啊,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客院察看一番,你下去吧。」陳青娥看着那丫頭的神色略顯不滿,倒也沒有當着眾人的面斥責。

待那丫頭又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離去,陳青娥這才轉頭沖眾人說道:「父親有吩咐,我不得不跑一趟了,不能在此陪着各位姐妹們,還請大家見諒。」

香枝兒全程將那丫頭的話聽在耳中,心裏頓時有些不樂意了,腦子裏回想了一下,在大堂里時,周承澤確實與人大口喝酒,還喝了不少,若說喝醉也沒有不可能的,可是若是喝醉了酒,陳青娥卻跑過客院那邊去照顧一個醉酒的人,這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她十分懷疑那位陳大公子的用心,想他們想拉攏陳大公子,而陳大公子也似乎很想拉攏他們,若他想算計周承澤成為他的女婿……

香枝兒頓時一陣心裏發寒,想也不想了,便站出來開口道:「既然是我師兄喝醉了酒,我這個做師妹的也不能不顧,很該過去照看一二才是,五小姐我便與你一同前往吧!」說着,三兩步已是走到她身邊。

看人比試什麼時候不成,周承澤若真出事了,那才讓人懊悔不及。

陳青娥轉頭看向她不由笑了笑:「既然如此,陶姑娘便與我一起吧。」隨即便沖一眾姑娘們拱了拱手:「諸位,我先失陪了。」

主人家有事要忙活,她們作為客人,自也不會不懂事的強留人家,一個姑娘站出來,十分大度的,沖她們擺了擺手:「且去忙吧,咱們都這麼熟了,也無需刻意照料。」

陳青娥便領着香枝兒離開,走出幾步便面帶微笑的問道:「看陶姑娘與周掌門兩人的關係似乎極好?」

「那是當然,我們是師兄妹嘛,關係自然比一般人親近。」香枝兒十分隨意的接道,心裏卻有些着急,周承澤以往從沒有飲醉過,這次喝醉酒怕是會十分難受。

不過來漕幫之前,她倒是做過一些醒酒的丸子,也不知他有沒有吃,若是及時吃下去一頓好覺,醒來便也就沒事兒了。

「瞧陶姑娘說得這般的理所當然,殊不知多少親兄弟、親姐妹的關係也未必見得好,我可真心羨慕,你們師兄妹有這麼好的感情!」這話說的十分誠懇。

親兄弟、親姐妹關係不好的,少不得是因為有利益的紛爭,漕幫可以說是人丁興旺,每一代的人口數目都頗眾,有紛爭那才是正常的,感受不到親情,而羨慕別人,這也是有的。

「這也沒什麼好羨慕的,我以誠待人,別人也自然以誠待我。」香枝兒面帶微笑,一副渾不知事兒的樣子。

這話落到陳青娥的耳中,心中不由一陣嗤笑,只覺得對方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在漕幫之中,她若是以誠待別人,別人卻不可能會回報她的,不在背後捅刀子,她就該拜謝菩薩保佑了,還指望誰能真心待她,那真是個笑話,天真的人有天真的活法,他們這樣的人,有他們這樣的活法。

「陶姑娘的話說的沒錯,以誠待人,人誠待之。」這話說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香枝兒十分敏銳的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同,倒也不以為意,各自生活的環境不同,也有各自的生存法則,她自己是從小在簡單沒什麼爭鬥的環境中長大,所以這些話隨口便能來,而對方卻是未必,人多有人多的好,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

人家估計從小明槍暗箭的承受了不少,也難怪不怎麼相信人心,對誰都處於一種防備的狀態之中,這樣活着是挺累,但是卻也能夠活得更長久。

香枝兒對她並無多少偏見,只要她不打周承澤的主意。

這個話題之後兩人均是沉默不再言語。

默默的向前走去,只是瞧著周圍的環境似乎越走越偏,香枝兒有些不好的預感,不由出言問道:「這似乎不是去客院的路?」

陳青娥卻是露出一臉好笑的模樣來:「瞧陶姑娘說的,這可是在我的家裏,難道我還能迷路不成,放心吧,這裏是一條小路,咱們抄小路過去比較近,很快就能到達客院,也省得耽誤時間,若周掌門真的無人照料,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香枝兒想想也對,人家在自己的家裏還能迷路不成,她也無話可說,安心的跟在陳青娥的身後。

越往下走,周邊越安靜,連賓客吵鬧喧嘩之聲都再也聽不見,香枝兒不由輕咳了一聲:「來漕幫這麼久,卻也不知道還有這樣偏僻的地方,要說起來你們家這大宅子還真是建的夠大的!」這麼大地兒,在家裏跑馬,估計都沒有問題啊!

「這宅子原本也不是這麼大的,聽祖父說,他年輕的時候,家裏也並非如今這般富貴,這也是後來家裏人口越來越多,一點點建起來,才有了如今這般的規模。」陳青娥笑嘆著說的。

香枝兒不由想了想,他們在這人口果然是挺多的,就陳老幫主一人的子女就有四十多個呢,再加上孩子們成了親有了妻又納數個妾,各自又生下自己的孩子,這子子孫孫的還真是一大屋子都未必裝得下。

兩人說着話,突然不知從哪裏竄出五六個人來,將她們兩人團團圍在中間,香枝兒不由露出一臉詫異的神情來,轉頭看向陳青娥,只見對方也是一臉驚詫的表情。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香枝兒還沒開口,倒是陳青娥率先問出聲來,還露出一臉無措的神情。

在自個家裏,這點陳仗還能被嚇著?香枝兒本能的不相信,倒是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打量著圍着他們這五六個人,只見他們均是黑巾蒙面,看不到他們的面容,手中均是握著長劍,有五個都是一般的裝扮,唯有一人身着錦衣,可以看出他便是領頭之人。

香枝兒心思電轉,十分疑惑的看向陳青娥,是她帶自己走這條路,然而走到這裏便遇到了麻煩,她很是懷疑這些人,怕是早就在這裏等着她們了吧,不,正確來說,可能是在這裏等著自己,聯想了一下陳青娥的神情,越發證實自己的猜想。

她不由一臉疑惑,有些想不明白,陳青娥如此做又有何目的呢?她若是在漕幫出了什麼事,日月劍派又豈會善罷甘休,以周承澤待她之心,定會不依不饒。

「哼,發生什麼事五小姐心裏不清楚嗎?」當她香枝兒是蠢的嗎?已經到目前情況下,自己還能相信她是清白無辜的?

陳青娥完全沒料到這樣的情況下,她不是去質問對方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而是來質問自己。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可與我不相干的!」她是完全沒想到對方這般敏銳,忙撇乾淨自己,都忘記要呵斥這些人,敢在漕幫對她無禮的事實。

「吵什麼吵,都落到大爺的手裏了,你們都給我安分一點。」那錦衣蒙面人開口說道。

這聲音怎麼聽着有些耳熟?香枝兒不由努力回想了一遍,只覺得自己應該是見過這個人的。

只是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那錦衣蒙面人,沖旁邊的人揚了揚頭,便見旁邊一人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來,隨即一片粉末向她們兩人落了下來。

香枝兒眼睜睜的看着身旁的陳青娥,無聲無息的癱倒在地上再無動靜,一陣愕然之後便反應過來,這是迷藥啊,她沒有第一時間中招,那是因為她隨身帶着一個提神醒腦的香包,這香包對迷藥有一定的防禦作用。

圍着他們的六人,見一個倒下另一個沒事兒人一般,也是一陣奇怪,撒藥粉那人,還將那紙包拿在手裏細看了一下,確實沒有拿錯啊,倒下一人也是證明。

香枝兒卻是趁著這個時候,從荷包里摸出一個藥丸子來含進了嘴裏,隨後便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一群人見迷藥竟然沒把對方放倒,眼神中也是帶出些驚訝的神色來,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間隨即便消散。

「哈哈哈,我們想幹什麼?難道你心裏沒有一點數嗎,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江湖中還真是少見,今兒咱們兄弟真是運氣好,艷福不淺呢!」那錦衣蒙面人哈哈大笑着,十分張狂的說道,渾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將她堵在了這裏,隨身還帶着迷藥,這般的行事方式,這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啊,這江湖中有名門正派,也有一些行事惡劣的邪惡門派,但那些門派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甚至她都沒有在江湖中怎麼走動過,自然也不會招惹到那些人。

而眼前這人說話的聲音又讓她覺得很熟悉,且對方還矇著面,想必一定是個認識的熟人,很能說明這些人早就在這裏等着她的。

「在漕幫的地盤上對我動手,難道你就不怕曹幫的人追究嗎,還有這位大公子家的五小姐,你們把她給弄暈了過去,就不怕大公子會對你們不客氣?」香枝兒看着眼前幾人,並無半絲懼怕,有的只是憤怒。

「這位五小姐嘛,她是漕幫的人,我們自然是以禮相待,不會對她動手了,但是你嘛,哈哈哈,那可不一樣,你們日月劍派可比不上漕幫啊!」那錦衣蒙面人,哈哈大笑着說道。

「哦,原來在你們的眼中,日月劍派還比不上漕幫啊,可是你們難道不知道日月劍派的名頭卻是在漕幫之上嗎?」香枝兒盯着幾人看了看,隨即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笑意道:「以前柳千山是個怕事的,可現在的日月劍派換了掌門之後,也是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你們當真要與日月劍派為敵?」

「何須說的那般嚴重,你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我們動了你,難道日月劍派還能拿我們怎麼樣?在說了,今兒這事誰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呀,哈哈哈。」那錦衣蒙面人十分猖狂的大笑道,神色間竟是得意。

「在你們看來我只是一個丫頭片子,可是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掌門的師妹嗎?再者我還是邵長老的弟子,若我出了意外,邵長老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當真半點不怕嗎?」香枝兒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眾人。

除了那錦衣蒙面人之外,其餘幾人似乎被說動了,有些猶豫不決,看看香枝兒,又看看那錦衣蒙面人,便有人出聲道:「公子……」明顯有勸阻之意。

「怕什麼?這裏可是漕幫的地盤,漕幫的人才不會為日月劍派撐腰,且人在這裏出事,自有漕幫的人擔着。」那人說着又轉頭橫了幾人一眼,繼續道:「瞧你們一個個,就這點膽子,還能辦什麼大事?」

他一番呵斥,幾人頓時閉嘴不言。

「這麼說來,今兒你們是一定要與我為難呢?」直覺得這人實在太過有恃無恐了些。

「這還用說,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咱們是絕不會打退堂鼓的,嘿嘿,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早就想收拾你了!」那錦衣蒙面人說着,眼中露出兇狠的神色來。

香枝兒腦中想了又想,自認為並沒有得罪誰,得罪的這樣狠的,她最懷疑的便是劍派里的人,可劍派里的想了一圈也沒有人是符合眼前這人的形象的,讓她越想越疑惑,然而眼前的人越發給她一種熟悉感呢。

「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你以黑巾蒙面,怕也是不想讓我認出你來吧!」香枝兒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說道。

聽着這話那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隨即便又是一陣釋然:「既然如此,你這個小丫頭,今兒是別想活着出去了!」

「哦,居然這麼狠,那能不能告訴我,往日咱們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既然想置人於死地,那這梁子怕是結的太深了。

「什麼仇恨,見了閻王爺自然就清楚了,現在嘛,那就讓咱們兄弟樂呵樂呵再說。」那錦衣蒙面人,頓時露出淫邪的目光。

「這還真是麻煩,非得見了閻王爺才說呀,可惜的是閻王爺說我長命百歲,現在還不到時候收我呀!」香枝兒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半點沒因對方的話而懼怕。

她那言笑晏晏的模樣兒,卻是頓時把對方給惹惱了:「還想長命百歲,真是笑話,你以為落到我的手裏還有逃脫的可能?」

香枝兒也收起了笑臉,不輕不重的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說話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不知何時落在她的手中。

那錦衣蒙面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猶如聽到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笑了好一陣才指着她道:「還真以為都沒有人能收拾得了你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咱們隨便一個人就能把你給收拾服貼了!」

「何須說那麼多廢話,來呀,手底下見真章。」香枝兒眼一眯,嘴角扯起一個諷刺的笑。

「好好好,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咱們都是泥糊的不成。」那錦衣蒙面人說着,手一揮,身後幾人頓時便朝香枝兒撲了過來。

香枝兒腳下微動,左躲右閃,手中的匕首也適時揮了出去,抵擋對方的長劍,只聽着一陣乒乒乓乓短兵相接之聲,香枝兒只感覺手中的匕首,迎向對方的兵器時一陣震顫。

而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兵器碰撞之後發生的異常,立時便有兩人低下頭去,看了看手中的長劍,隨即臉上均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只見他們手中長劍上,十分突兀的出現了幾道口子,他們雖然用不起寶劍之流的兵器,但是手中長劍也不算是平常之物,可是與對方的兵器碰撞之下,卻突然出現了這幾道口子,這高下立現,也相形見拙。

一個個的眼神頓時便十分狂熱的,盯着香枝兒手中的匕首,不用多想,對方的那把匕首定然非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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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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