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傷患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傷患

這太監落地,不過片刻,外間便傳來一陣零亂的腳步聲,已成為御林軍統領的楊嶺,領着一隊人馬沖了過來,看清眼前的情形,頓時大鬆一口氣,朝着香枝兒拱手道:「王妃。」

「楊統領。」香枝兒喚了一聲:「這些人便交給你了。」

「末將領命。」楊嶺手一揮:「將人都拿下。」

那胳膊受傷的太監,在見到香枝兒阻擾他們逃走,甚至一掌之下就將人重傷,也是心驚不已,扶著受傷的胳膊,驚駭得不敢亂動彈,這會兒御林軍上前,他甚至都已失去反抗之心,臉上帶出死灰之色。

另一與晴風對戰的宮女,眼見這麼多御林軍沖了進來,自知難逃,竟反手將手裏的武器對準了自己的脖頸,閉眼正待狠心劃上一刀,一切便解脫,卻不知晴風飛起一腳,踹偏她的手肘,手裏的匕首瞬間落地,不由大怒:「你……」

「有膽敢來刺殺王妃,怎麼就沒膽承擔後果,我告訴你,落到咱們手裏,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晴風冷哼了一聲,隨即走到香枝兒身邊站定。

那宮女臉上越顯出絕望之色,御林軍卻是徑直上前,將人給看押起來,人多勢眾之下,作無謂的抗爭已是多餘,不過片刻時間,三個刺客,連帶着地上躺倒的五人,盡數被御林軍拿下。

「將人都帶下去。」楊嶺吩咐了一聲,隨即又對香枝兒拱了拱手道:「此間刺客盡數拿下,也不知暗地裏是否還藏匿了賊人,末將留些人手在廳外看守,還請王妃約束下此間女眷。」

香枝兒遂點了點頭,雖然今兒的宴會主事之人是小秦氏,但小秦氏這會兒早已是嚇得不知躲哪兒去了,還好生生站在這裏的也就她一個,後面喬氏、沈氏等人,傷的傷,也不適合出面。

「楊隊?長放心,這裏有我看着,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隨即心思一動,便問道:「瞧楊隊長行色匆匆,這是還有要緊事要辦?」

以她對楊嶺的了解,這人做什麼事也都管是盡職盡責,如今宴會廳出現刺客,說什麼他都該親自帶人在外間守護才是,卻只交代下面的人,他瞧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似的,少不得要過問一二。

楊嶺掃了一下四下,見已陸續有幾個婦人在探頭探腦,想是試探著看看還有沒有危險,也怪不得她們膽小,實在是遇刺客這樣的事兒,她們也當真遇得不多,親眼所見之下,還傷了兩位王妃,能不讓人驚嚇過度嘛。

瞧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隨即回道:「女眷這邊遇刺,皇上那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什麼,也有刺客?」香枝兒驚了驚,連忙問道:「你既是從那邊趕過來的,可知那邊情形,咱們家王爺沒事吧,皇上沒事吧?」這兩位才是最要緊的,萬不能出事。

楊嶺聞言,忍不住便笑了一下,隨即又立馬崩住了臉:「恪王爺功夫高強,少有人是對手,咱們皇上身手也不弱,又有這麼多侍衛護著,即便刺客多些,也是無礙的。」

「那就好。」香枝兒挑了下眉,朝中不穩,刺客頻出,如今新朝初立,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好在大家都沒什麼事兒,已是萬幸:「楊統領去忙吧,留下人手護衛即可,廳中女眷們也是知曉分寸的,斷不會故意壞事。」

「是,即末將告退。」楊嶺行了一禮,帶着幾人出了宴會廳,在廳外駐足交代了一聲,隨即便見御林軍四下散開,守護著整個宴會大廳。

待人走了,香枝兒再看了看外圍的守衛,隨後便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廳內,小秦氏已是由身邊的林嬤嬤扶著,顫微微走了出來,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

刺客並沒有奔着她去,所以她那一塊兒還是好好的,這會兒坐了下去,長舒了一口氣,面色不善的看向香枝兒,尤其盯着她那把匕首多瞧了兩眼,先前那刺客說這是什麼神兵利器,定然是十分難得的好東西。

香枝兒笑了笑,並不在意她的目光,只揚聲道:「諸位夫人,現下已是無事,還請各位出來安坐吧。」隨即揮手示意還算完好的幾個宮女太監,讓他們收拾了一下零亂的場面。

袁氏將喬氏、沈氏也扶了出來,在位置上坐下,兩人經歷了這一番,臉上的神色很是不好,傷口還在流血不止,身上的衣裙都被血色染紅。

「二嬸、三嬸,怎麼樣?」

「傷得不輕,怕是得儘快傳太醫過來瞧瞧,不然再這麼流血不止,會出大事的。」袁氏也不敢去碰那些傷口,只盯着瞧了幾眼,如是說道。

先前那會兒只顧著躲避刺客,也沒顧得上什麼傷不傷,這會兒再瞧,這樣的傷落在男人身上,倒也不算什麼事,挺一挺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但落在嬌弱女子身上,也是讓人不忍直視,看着都覺得疼。

「請什麼太醫,先前楊統領不是說了嘛,讓咱們待在這兒不要出去,外面不定還藏了多少刺客,這時候出去豈不是讓人送命,就算如今是王妃,身份貴重,卻也不能不將人命看在眼裏。」小秦氏坐在上首,冷冷的說道,全然不理會這受傷的兩人。

她這會兒是巴不得這兩人能流血而亡呢,特別是那沈氏,她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煩,先前那刺客怎麼就沒長眼,一刀刺什麼胸口啊,不若直接抹脖子的好,多省事。

沈氏聽到這無情無義的話,只氣得眼前犯暈,顫抖著抬起手來,體力不支又軟軟的落了下去:「你……蛇蠍心腸……」沒得見她們受傷,連太醫都不請的。

小秦氏瞧着她那虛弱的模樣,心裏便只覺得一陣痛快:「喲,還有力氣罵人,可見傷得也不重嘛,那就再等等的好,等刺客都被清剿乾淨了,再讓人去請太醫,要不然請來的太醫是刺客冒充的,豈不是直接要了你的小命,你說是不是?」

這都什麼時候了,竟還能吵得起來,不過瞧沈氏這樣子,怕是有心也無力,倒是小秦氏,顯見是趁機找茬來的,香枝兒扯了下嘴角,道:「這會兒外面亂著,太醫院那邊也不知是什麼情形。」

「瞧瞧,可不只我一人說這話呢。」小秦氏得意道。

沈氏的目光便落到香枝兒臉上:「你怎麼也幫她。」

「我不是幫她,是說的實情,刺客還沒抓完,外面怕是不安生。」香枝兒說着,從隨身手荷包里取出個瓷瓶來,向著她們走過去道:「別擔心傷勢,我這裏有上好的傷葯,先抹上一些將血止住,一會兒要不放心,再讓太醫來瞧瞧。」

她這傷葯是絕對比太醫院的還要好的,不過這時候就不多說這些廢話了。

「你行不行,可輕著些,我怕疼著呢。」沈氏叫喚了一聲。

「你就不能消停點,要是怕疼,先幫我上傷葯吧!」喬氏在一旁白著臉道。

「行行,二嫂你先來。」沈氏連聲道。

香枝兒無奈的笑了一下,便朝喬氏這裏走來,喬氏斜躺在宮女的懷中,動也不敢動一下,動一下就抓心的疼。

「什麼來路不明的傷葯,這要胡亂用藥,加重了傷情算誰的,屆時太醫來看,怕又要說是旁人動了什麼手腳本吧!」小秦氏悠悠的開口說道。

她這真是運氣啊,這兩妯娌都傷著了,就她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那些刺客都不曾衝到她的面前來,顯見她是福運加身,比起這兩個倒霉催的,可是幸運多了。

「什麼來路不明,我看你就是在這裏看笑話吧,太醫不讓請就算了,連葯也不讓咱們敷,這心思可真是明晃晃的誰都看得見啊!」沈氏怒道。

她們這裏疼都要疼去半條命了,這小秦氏還在這裏嘰嘰歪歪,存心不讓人好過呢。

「好心沒好報啊,行啊,到時候這些傷藥用處問題來了,可怪不得我沒提醒你。」小秦氏幸災樂禍看笑話般的說道。

「靜妃娘娘這話就太過了些,香枝兒怎麼說也是咱們家自己人,她都信不過,卻還有信得過。」喬氏神色冷冷的說了一句,隨即轉頭看向香枝兒道:「你就放心給我上藥吧,即便是出了什麼問題,我也不怪你。」

「哼!」小秦氏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神情又變得陰鬱起來,只因喬氏這一聲靜妃。

沈氏看不起她,一口一個靜妃的,她聽着就已經很難以忍受了,如今竟連喬氏也故意來戳她的心窩,這口氣卻是直接就堵在她的心裏。

香枝兒也沒理會她們那麼多,治傷要緊,血流了這麼多,再耽擱下去,傷上加傷了。

半跪在喬氏身前,動作嫻熟的幫她清理了下傷口,隨即敷上傷葯,再扯了些碎布料將傷口簡單的裹了裹,這其間喬氏疼得臉色越發白了幾分,臉上的冷汗直冒,不過敷上藥之後,傷口卻是立馬就止住了血,倒讓她心下放心不少。

「無甚大礙吧?」疼得眼前犯暈,忍不住還是出口問道。

身上被扎了這麼一刀子,別說個是沒經過這些事的女人,就是個男兒,怕也會心懷惴惴。

「二嬸放心,沒什麼大礙,修養半個月,便又能活蹦亂跳了。」傷口並沒有扎到要害,血流得多,養一養也就回來了。

喬氏聽她這麼說,便也就真的放心了,主要是血止住了,經事這麼久,心裏也略放開了些。

「香枝兒,快過來幫我也處理一下,疼死我了。」沈氏叫喚道。

「疼死你活該。」小秦氏心裏火氣蹭蹭直冒,聽着這話,順嘴便接了一句。

「刺客沒長眼啊,怎麼就沒扎你這個惡婦一刀,冷臉在這兒看笑話呢。」沈氏氣道,傷口疼得她臉色蒼白一片,但小秦氏卻還不消停,不時的拿話來擠競她,就沒見過這麼惡毒的人。

「那裏就是刺客沒長眼,刺客的眼睛睜得雪亮啊,可惜的是沒我扎兩刀。」小秦氏冷哼道,惱火之下,是心裏想什麼便直接說什麼了。

「果然是個惡毒婦人,這般毒辣心腸,難怪皇上不封你做皇后,天下間哪能出這麼個狠毒的皇后。」沈氏氣恨道,她都傷成這樣了,這女人還能在一邊煽風點火看笑話,她都傷成這樣了,還說什以沒多扎兩刀的話,再多扎兩刀她還能有命在,可見其心腸之狠毒。

而一眾陸續走出來的誥命夫人們,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垂首不語,雖然對於這兩人不和之事,早已是心知肚明,但如今卻才看清楚,這哪裏是不和啊,這簡直是生死大仇一般,甚至靜妃那話說得,也確實如沈王妃所言,十分狠毒。

雖然在坐諸人,也非是人人都是心善之輩,甚至有不少夫人手上都沾了命,行事也可以說一聲狠辣,但狠辣也只是狠辣在背地裏,明面上仍是一副慈善模樣,這也是高門貴婦們慣使的伎倆,做自然是會做,但說卻是從不會說出來。

像靜妃這樣張揚的什麼都掛在嘴邊,心裏想什麼便徑直說出來的,在坐夫人之中,也都尋不出幾個來,一時間不少人對小秦氏又有了新的認識。

其實她們多數人心下還是十分疑惑的,不明白小秦氏這是鬧那出,沈王妃再怎麼着,那也只是王妃,她她後宮並不相干,她所要針對的,也只是後宮中諸人罷了,可顯見她不是這麼認為的,可即便是斗贏了沈王妃,於她又有什麼好處,何況她還一併將喬王妃也得罪了。

還不止如此,恪王妃、恆王妃似與她也都不對付,這般看來,小秦氏也就與劉王妃並不曾惡語相向了,不少人轉頭去看劉氏,便見她不言不語,只端了宮女才捧上的茶小口抿著,對於眼前的戰況一概不理會。

心裏便又明了了幾分,顯見靜妃娘娘是一個幫手都沒攏絡住啊,即便是親兒媳,也似不太待見於她,不然在這裏唇槍舌戰之時,竟沒有出言幫一句的。

年長些的夫人們,已是平穩下心緒,在心裏暗暗思索起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孫女起來,靜妃這般蠢鈍,在後宮中怕是難又立足,囂張個幾日,定然會被人給弄下去了,而她們家未出閣的小姐,卻很有機會能頂上來。

沒能封皇后,是小秦氏心底的痛,這會兒還被當眾說出來,頓時氣得將眼前的茶盞怒摔了出去,茶水濺了一地:「你這個賤人,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你這麼狠毒的女人,皇上是眼瘸了才會封你做皇后。」沈氏身上的傷口痛疼難耐,正煩燥不已,偏小秦氏還撞她槍口上,她如何能忍,想也不想的開口道。

「說話注意著些,別扯到皇上頭上。」喬氏小聲提醒了一聲,這也是個傻大膽的,竟然敢說皇上眼瘸,這也虧得燕禇一向是個心寬的,要是斤斤計較,她今兒還能討得了好。

這麼多人都在看着聽着呢,不定什麼時候就傳到皇上的耳中了。

沈氏也自覺知言,神情不由頓了頓,接着道:「就因為你如此不賢惠,所以皇上才看不上你呢,要不是……」她想說太后相幫之類的話,但又覺得扯到太后也不對,也就沒再往下說了。

然而小秦氏卻是氣瘋了,人從坐位上站起身來,徑直就朝着沈氏的方向跑來,香枝兒正幫着沈氏裹傷,眼見她來者不善,不由蹙了蹙眉,示意了下晴風。

「娘娘,你還請冷靜著些。」林嬤嬤大急,沈氏這會兒受了傷,小秦氏這般不管不顧的衝過去,但凡那傷有個什麼變故,定然都是她的錯了,再則這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多夫人都看着呢,自家娘娘這顏面也有損啊。

「你想幹什麼,莫不是還想親自動手不成,靜妃我可是傷患。」沈氏也嚇了一大跳,她與小秦氏吵了那麼多年,還真沒有上升到動手的時候,要是平常她好端端的,倒也不在乎跟她干一架,但這會兒卻是受傷不輕,萬不能扯動到傷口的。

「三嬸你放心,沒事的,有林嬤嬤在呢。」香枝兒安慰道,也是讓她不要亂動。

「林嬤嬤?」那可是小秦氏的人,又何以為幫她,她不由轉頭看去,果然見林嬤嬤將小秦氏給拉着了,也顧不得傷口痛,徑直笑指着她道:「林嬤嬤可小心拉穩你主子了,這麼衝動的性子,也虧得皇上還能忍着。」

「沈王妃娘娘,還請你少說兩句,我家主子如今在氣頭上呢。」林嬤嬤也是急出一頭一臉的汗,偏沈氏還在撩撥,這要一時拉不住人,便要犯大錯了。

「什麼氣頭上,你家主子就是故意如此,想一舉致我於死地呢,先前還說沒讓刺客多刺我兩刀,我這會兒回想起來,那些刺客怎麼就沒沖着靜妃動手,反倒是沖着咱們幾個,這事兒可得好好查查啊!」沈氏一臉恍然大悟般說道。

「什麼,你還要栽臟到我頭上,你想得美。」小秦氏頓時暴怒道,竟是什麼事都敢往她身上潑髒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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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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