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對戰

第一千零四章 對戰

杜文仲差點沒被燕禇給氣死,一番話說下來,反倒襯得他裏外不是人了,也虧得皇上心裏是明白的,不然他都要解釋不清了,什麼反心不反心的,那些都不過是些借口罷了,最終的目的,也只是他手中的軍權,這其實又何嘗不是皇上給他最後的機會呢,可惜這人就是如此不識相。

不識相好啊,如此才會讓皇上越發的猜忌,這麼一來,他燕禇又豈能討得了好,心裏氣了一陣之後,便又想開了,跟一個將死之人,可有什麼好氣的,他如今的高高在上,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不消一時半刻的,這些年來國公府的榮耀,也都將歸於塵土。

「國公爺當真是好口才,本官今兒倒還真是長見識了。」這燕禇吧,往日裏皇上如何訓斥他,他都一聲不吭的,平常時候也都是唬個張臉,少有能善辯的時候,倒是讓人誤以為國公爺不善言辭了,可誰知人家其實隱藏得挺深的,哪裏是什麼不善言辭,不過是不想作口舌之爭罷了。

這也越發說明此人未將皇上放在眼中,需知皇上訓斥他時,他竟是連反駁一聲都沒有,也沒個認錯的態度,顯見是混不當一回事的,如此輕慢,也難怪皇上會對他起疑心。

「我這算什麼口才,比起杜大人你來,可不是小巫見大巫么?」燕禇反諷了一句。

文臣都勝在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以已身之學,將對手駁倒了,那便是勝了,這也就是以智力,以頭腦取勝,對於這些粗鄙的武將,除了動粗外,也沒什麼真才實學,他們向來是看不上眼的,但燕禇這身份卻又有別於一般武將,雖是武將,但卻是世家出身,年輕時也曾讀過幾本書的,不能等同於一般的武夫。

杜文仲自是不願意認輸的,能言善辯,可是他的看家本事,又豈能讓燕禇給比下去,少不得還要拿出些真本事來,正待與之較量一番,然而皇帝卻是適時的開口道。

「兩位愛卿,咱們如今在商議正事,卻不必做無畏的口舌之爭。」

杜文仲心思一轉,倒也真的就沒有再與燕禇起爭執,只甩了甩袖子,將臉撇向一邊,不作理會。

燕禇卻並不理會他們,只拱了拱手道:「皇上突然喚臣進宮,又提起諸王之事,莫不是受了杜大人的挑拔?」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甚至還當着杜文仲的面說。

杜文仲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極為難看,這燕禇果然是半分沒將他放在眼中,也虧得他動作夠快,在皇上跟前進言,不然真由着他這麼發展下去,只怕是越發得勢,也越發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皇帝聞言,卻是淡淡的笑了笑:「非也,杜愛卿向來本份,又豈會說這些是非,先前所說,也當真是朕的憂慮所在,護國公……」

他正待再提起先前之語,畢竟這燕禇世家出身,護國公府也是為整個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真要動手,他也有些不忍心,總得再給人一次機會不是,神色間也自然而然的帶出遲疑來,若是能平和的解決此事,他是一點也不想大動干戈的。

對於他這語氣的變化,心思敏感的杜文仲立馬就有所察覺,頓時便皺了皺眉,只覺得皇上這心志實在不夠堅定,他們先前都商議好的事,這會兒他竟還有些搖擺不定,心下也不由有些惶惶然。

他這裏正覺得疑慮重重,沒個章程,卻不想燕禇,卻是張口就打斷了他的話:「皇上,諸位王爺都是皇上的親兄弟,且手下也並無多少實權,若是連他們都信不過,皇上還信得過誰?」

他聽着也不免有些心煩,總是拿諸王來說事,幾位王爺曾經雖然也都有些想頭,但這麼多年來,皇帝的位置也不坐得安穩,並沒有什麼風波,瞧著天下太平,諸位王爺也就漸漸都歇了心思,只安心做個清閑王爺罷了,並不曾有誰會起異心。

當然如今朝廷略有隱憂,但這時候就開始防備起來,也為時過早,且瞧著皇帝這意思,還大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若手中的權力再大些,莫不真的就要拿幾位王爺開刀了,畢竟有些事是不經說的,但凡起了頭,以後有點風吹草動,便要疑心人家是不是要反了。

他也並非是想與皇帝起爭執,但皇帝一會兒疑心這個,一會兒疑心那個的,人家沒有反心,都要讓他這疑神疑鬼的態度激出反心來了,索性他這裏讓皇帝斷了這些心思的好。

皇帝正待出口的話,卻被他突然打斷,心下頓生惱怒,覺得燕禇竟是連他的話都敢打斷,可見這心裏是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的,再這麼持續下去,估計便要肖想他的皇位了,此人果然不能留,他先前也當真是想岔了,還想着給他些機會,可人家卻未見得給他機會的不是。

「信得過誰,朕告訴你,朕誰也信不過,包括你這個護國公。」皇帝刷的站起身來,厲聲指著燕禇道。

先前還好生好氣的說話,這突然就發起火來,別說是燕禇有些懵,就是杜文仲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心中早有準備,卻是比燕禇反應還快些,一見着皇帝動怒,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張口便大喝出聲:「來人啊,護國公以下犯上,對皇上不敬,罪該當誅。」

隨着這一聲大喝,勤政殿的陰影處,便不斷的閃現出一個個人影來,動作極為快速敏捷,不過眨眼間的時間,一群幾十個人,便將燕禇給團團圍住。

燕禇瞧著這麼多人閃現出來,不由怔愣了片刻,勤政殿四周暗藏有人,他進殿來就有發現,以為是皇帝不放心宮的防守,擔心還會有些漏網之魚會鑽出來,所以增加了防衛,不曾想這些人倒是給他準備的呢。

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也難怪天都黑了,皇帝還傳召他進宮,這可不就是個好機會嘛,天晚了宮門也上了瑣,這時候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將他召進宮來,一舉擒下或是殺之,也當真是省事又省力。

他不由冷笑出聲:「皇上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呢,倒不知白日的時候,那般危急的情形下,卻也沒將這些人喚出來!」

若有這些人現身,皇后、太子那會兒也不至於那般張狂。

「對付他們用不着,這些人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皇帝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仍是嘴硬道,他才不會說這些人其實是臨時如集來的,白日時都還沒有準備呢,雖是行事有些匆忙,但這事也是早就在準備着的,這時候也算不得太匆忙,反倒是燕禇這兒,因着白天發生那樣的事,他這會兒估計是全無準備的,以有心算無心,他的勝算是很大的。

甚至這會兒這麼多人將燕禇圍困着,他想不出燕禇還能有什麼法子能逃得出去,所以今兒他一舉將人拿下,明兒就能將軍中大權接過來,從此之後,他這個皇帝將會是真正的大權在握。

「這麼說來,倒是臣的榮幸。」

「你是該榮幸,燕禇朕為了對付你,費了多少心思,頭髮都愁白了幾根,今兒將你給解決了,以後朕再無後顧之憂,你就安心上路吧,也別擔心黃泉路上寂寞,要不了多久,你的家人盡數也都會去陪你的……」皇帝一臉冷酷的說道。

只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決定了一眾人的生死。

燕禇卻是冷笑道:「怕是不能如皇上的意呢!」說着,眉峰一揚,整個人便動了起來,於原地一個旋轉,立於他身前的幾個侍衛,頓時便被他踹翻在地。

一眾人等眼看着動起手來,頓時誰也不願閑着,皇帝跟前,自是要好好的表現一番,若當誰能將護國公拿下,或是斬於刀下,那麼誰便立了今兒的頭功,他們這麼一大群人一起圍攻,倒也不覺得自己會敗的。

只不過幾息見,燕禇便與一眾人等打在一處,他本就是武將出身,從小便習武,功夫自是不凡,只不過因着近幾年邊關太平無事,他也就沉寂了這麼多年,倒漸漸讓人忘記了他往日戰場上的風采。

他進宮來,隨身的武器早已被人收起來,這會兒赤手空拳過了幾招后,他也順勢奪了把兵器在手,宮中侍衛們所用的刀劍,自是鋒利無比,但與他自身的武器相比,卻仍是差了不少,不過有武器在手,總好過赤手空拳。

一群四五十人,將燕禇團團圍住,個個手持兵器向前招呼,但這勤政殿雖大,倒底還是有些施展不開來,四五十個身着侍衛服飾的人,仍是有大半隻在外圍徘徊,因前面之人擋住,根本就無法擠上前去,只在外圍遊走着,尋找機會,當然也是防衛著,不讓燕禇逃了去。

今兒這事也是非同小可,皇帝下令讓他們動手拿人,他們自是要聽命於皇帝,不過燕禇這位國公爺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今兒沒能將人拿下,那將會造成無可挽回之勢,這些侍衛也都是被下過死令的,若是將人放走,他們定然是無法活命的,但若是將人拿下,那麼榮華富貴,自是享之不盡。

「皇上,這兒危險,臣護着你,咱們往裏退退吧!」杜文仲眼見打起來了,心裏頓覺一陣痛快,先前被燕禇擠競得悶氣得不成,甚至搶到皇帝前頭下令拿人,當時還沒多想,這會兒也有些反應過來,他有些逾矩了,不過這會兒亂著,想來皇帝一時也想不起這事,他不免殷勤了幾分,指著皇帝能揭過這茬,或是因他表現不錯而不計較。

當然,這場面打鬥起來,也有些顯得亂相,他一介文臣對於這些打打殺殺之事,向來都不太熱衷,自是有多遠退多遠,以免誤傷,當然他退也不能自個一人退,還得拉上皇帝一起不是。

皇帝白日才受過一番驚嚇,這會兒一瞧著大動干戈的情形,便覺得心裏一陣發顫,早就想退了,但又想到這會兒正捉拿燕禇這個逆臣,他這個皇帝是不是不太適合退去,心下正猶豫着呢,不想杜文仲就開口了。

「行,咱們往裏退退,讓出場地來讓他們安生將人給擒獲了才是正理。」嘴裏說着,已是抬腳就走,往勤政殿的後殿走去,這裏雖然沒有後門,不過後殿與前殿卻是有着一牆之隔,倒底是眼不見,心裏更清靜,也少受驚擾,這些打打殺殺血流成河之事,他們可以下命令,但卻不必親見。

燕禇眼角的餘光,一眼便瞧見皇帝與杜文仲兩人,正一前一後往後殿而去,臉上頓時閃過一陣冷笑,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往殿外去,反而留在後殿,真要有個什麼萬一,他們可是連個退路都沒有呢,這君臣兩個沒有一個是懂兵法的,這樣的情形還大刺刺的留在殿內,也許當真是太過自信之故。

對於皇帝,他不由又輕視了幾分,當真以為就這麼幾個人,就能留下他不成,雖然他也只是肉體凡胎,但倒底曾是縱橫沙場的大將軍,只區區幾十人,便能奈何他不成?

皇帝想殺他,佈置得卻是一點也算不得嚴密呢,需知宮中屬於他的人手都撤了出去,但卻仍還有幾個人滯留在宮裏的,好就是想好好表現一番的燕慎,那個傻子還想得到這位皇上的提拔呢,需知人家卻是想將他們國公府一鍋端呢,當然皇帝故意沒趕人走,也興許就是想留下他,到時候一併拿下吧!

這樁樁件件也都是早就謀划好了呢,他是沒料到皇帝會對他動手,且還是在這個時候,所以毫無防備,事情料理好便早早離了宮,但燕慎這個一直留在宮中,還帶着人四處巡視的,居然也半點沒發現異樣?甚至還想着如何討好皇帝呢,心下頓時一股鬱氣上涌。

他國公府的人,何曾需要這樣低三下四的討好人了,即便那人是皇帝,也用不着呢,可燕慎卻是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也就罷了,卻是人在宮中,連半點異樣也沒察覺到,這樣的大意,指定什麼時候被人算計了都未必呢,心下也不由陣陣嘆息不已。

倒底還是黃毛小兒,差得遠了些。

他倒也不怪燕慎,畢竟他也沒有發現皇帝的異樣,誰能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呢,一點先兆也沒有,沒察覺到也是正常,他卻是有些不喜他毫不設防,對皇帝還一腔熱忱呢,然而人家卻對他舉起了屠刀。

心裏自然也是有些失望的,不過也只是失望罷了,想着人還年輕,再好生教導一番也是一樣的,畢竟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兒子,也不至於真怪罪什麼,但心下的失望,也是真正的失望。

心思略轉之後,倒也沒再糾結這些,兒子有錯是不假,他這個老子又何嘗沒錯,這時候卻也不是計較誰對誰錯的時候,而是要想法子解了眼前的困局再論其他。

殿中四五十個侍衛,將他團團圍住,尤其是殿門的位置,更是多添了些人手防護,想是不想讓他衝出殿門外去,這倒也是,關門打狗嘛,若是當真讓他跑了出去,這宮中這麼大,他對宮中也熟悉,隨便往哪兒一躲,還真未必能找着他的人影的。

想到此,不由抬眼向那領頭之人看了去,瞧著面生得很,不只是這一人面生,殿內的一眾侍衛都面生得很,他不由蹙了下眉,皇帝何時竟還有這麼一隊人手了的,他竟是並不曾得到消息呢。

但隨即一想,皇帝好似並沒有這麼一隊人的,但杜文仲可就不好說了,也難怪近日此人與皇帝如此親近,果然是一起密謀此事呢,這也難怪杜文仲恨他入骨,皇帝自也恨他不早死,這兩人倒也是臭味相投,也難怪能說到一塊兒去。

這麼一想倒也明白了幾分,這些人手並不是宮中的,也並不是皇帝的,而是杜文仲尋來的,也難為他一介文臣,居然還能尋來這麼多好手,這些人還當真是身手不差,圍困他這麼長時間,彼此過手數百招,傷亡卻是極小,不過幾人帶了些輕傷,戰力仍是極佳。

能尋出這麼一隊人手來,杜文仲也果然是有本事的,而從側面來說,皇帝也似乎很相信杜文仲,竟是隨意就讓他領了這麼多來路不明的人進宮來,也不擔心這姓杜的是否存了別的心思,但凡他若有異心,將屠刀舉向皇帝,皇帝這估計還真不定能保住性命的。

燕禇不由搖了搖頭,只覺得持帝的腦子壞了,竟是什麼人也都能信,甚至夥同杜文仲對他下手,雖然他也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不過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罷了,好在早就在心裏想過,所以這會兒遇事,倒也並不慌亂,甚至心中已有了對策,總歸皇帝這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只不過倒底事來得急,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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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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