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楚荒的眼界

楚陽暗暗驚訝。

他這次和沈家老祖見面，不過是想見一見武道界的一些宗師級前輩，見識真正宗師氣度。

他斬殺古山月，古山月的實力在宗師中算得上絕對強者，但終歸隱居北海二十年，為人無比偏激，算不上什麼氣度。

當年楚陽在楚家時，祖輩父輩宗師也有幾位，但當時他不修武道，在自己眼中，家族長輩只是普通長輩而已，感受不到他們身上的宗師氣度。倒是沈家老祖，算是楚陽真正意義上接觸到第一位宗師。

他倒是沒有想到，出沈家老祖接觸，倒是知道了不少自己楚家的秘辛。

當初他毅然離開楚家，前往東江。

他祖父楚蒼擎，竟暗中請東江省沈家照看他。

而他父親楚天錚，竟是楚家真龍，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仙土之外，最接近人仙的人物！

幾百年前，地球異變，靈氣衰退。

凡世無仙！

真仙級以上層次的人物，紛紛從地球上消失。

地球上再也無法誕生真仙級人物，這便是「凡世無仙」。

但實際上，凡世無仙，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那就是——

仙土之外，無人仙！

地球異變，靈氣衰退之後，還有一些仙土聖地，勉強能維持高濃度靈氣。

如仙門慈航齋所處的那處仙土。

在仙土之中，還有可能誕生人仙、地仙層次的強者。

而在仙土之外，真正的凡俗世間，連人仙都無法誕生。武道化勁層次的宗師，已經是最強大的人物。

雖說術法界，還有傳說中的仙師，號稱擁有人仙級別的力量。但這種仙師，終歸不是真正的人仙，體魄根基可能連宗師都不如。很多武道宗師人物，以武破法，也不懼仙師。嚴格來說，仙師，連半個人仙的本事都不到。

仙土之外無人仙，當然也不是絕對的。

當年武當山張三丰，就在仙土之外成就人仙，他最終的實力，甚至可能達到地仙層次。

但畢竟，張三丰成人仙，是七百年前的事情。

至少，這七百年來，仙土之外，無人仙！

這個定律並非無人能破，而楊千，則是目前武道界中，公認有可能打破「仙土之外無人仙」定律的宗師。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是當世仙土之外，最接近人仙的強者。不久將來，也極有可能先人一步，跨入人仙之境。

而現在，沈家老祖，卻是給出另外一個答案。

那就是，楚陽之父——楚天錚！

在沈家老祖看來，比起楊千，楚天錚，更接近人仙層次！

楚陽心中驚訝。

同時，他默然。

楚天錚是他父親，但實際上，楚陽卻知道，對於這個父親，他實際並不太了解。

甚至長久以來，楚陽都以為，自己父親只是個為情所困的老酒鬼而已。

在楚家，他絕非真龍。

甚至可謂楚家之恥！

楚陽曾不止一次見到自己祖父楚蒼擎，提到父親楚天錚，都黯然長嘆，怒其不爭。

楚陽見過父親唯一一次出手，便是他母親牌位被薛家那女人丟出楚家的那一刻，父親暴怒出手，要一擊將薛家那女人鎮殺。當時楚家七位長老出手相阻，都差點沒能擋住，最終付出三人重傷的代價，才將楚天錚擊傷擊退。

那一戰，楚陽父親楚天錚，展現出真正無雙宗師的手段。

只可惜那一戰後，他仰天長笑，步出楚家，消失無蹤。

楚陽倒是沒想到，今日通過沈家老祖之口，倒是對父親更加了解了一些。

「楚陽！」

沈家老祖口中說着，忽的轉身，面對楚陽。

他約莫八十歲年紀，鶴髮童顏，眉目和祥，一派長者風範。

「五年前你消失無蹤，我本嘆息，沒有照拂好你，愧對楚老哥的囑託。」

「卻沒能想到，時隔五年，你強勢回歸，只手鎮殺古山月，展現宗師實力。你現在的實力，比起楚家少年宗師楚軒轅，也絕不遜色了！」

「或許，也該是你回歸楚家的時候了！」

「當年薛靈韻帶着年輕的楚軒轅回歸楚家，她和你祖父並不算親近，卻是和你們楚家大長老那一脈走得比較近。你祖父雖說是楚家家主，但夾在其中也十分為難。你若能回歸楚家，壓制住楚軒轅，重新奪回你應有地位，你祖父也能欣慰。」

「你父親或許也會回歸。」

沈家老祖向楚陽語重心長說道。

「回歸楚家么？」

楚陽臉上，卻是淡然至極。

若是五年之前，或許他還想着掌控強大力量，強勢回歸楚家。

而現今——

「何須再回。」

他緩緩搖頭。

「嗯？」

沈家老祖微微一愣。

「楚陽，你掌控強大實力，難道不想要討回公道？」

「難道不想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你已然擁有回歸楚家的實力，卻又為何不回？」

沈家老祖下意識問道。

「屬於我的一切么？」

楚陽神色無比淡然。

「或許在武道界強者看來，楚家乃千年古武世家，鎮守京城，坐擁無盡資源，堪稱華夏最頂級武道世家。但於我眼中，武道界的格局，終歸還是太小太小。縱然千年楚家，亦不入我眼。」

「於薛靈韻而言，楚家代表的是強大的權勢與力量。正因為如此，她處心積慮，妄圖入主楚家，藉助她與我父親之子楚軒轅的天賦與實力，妄圖在楚家擁有強大話語權。」

「但於我而言，楚家一切如塵埃。」

「無助我道者，何必執念之？」

楚陽輕輕搖頭。

「無助我道者，何必執念之？」

這一剎那，沈家老祖都是臉色微變。

「你的眼中，唯有武道至極？」

「對你的武道沒有任何益處的事物，在你眼中，皆為塵埃么？」

沈家老祖倒吸一口涼氣。

他此時才真正意識到——

楚陽的眼界，已經真正超脫武道界的格局，唯有道之極致，才是楚陽所追尋的。

楚家再強，無楚陽追尋之道，無楚陽觀念之人，又何必在乎，又何必念念不忘？

「楚陽，這五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家老祖心中輕嘆。

他有一種感覺，眼前的楚陽，武道修為雖然和他同為宗師，但楚陽眼界，已超出他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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