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肖蒼山回歸，三更
「喂，回神。」
在顏雪面前打了個響指，傅景言失笑：「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她低眸看着他依舊圈在自己腕子上的手，眉心隆起，「放開我。」
「這個？」故意握着她的手腕舉起，他的表情那麼欠扁，「不放。」
「傅景言！」顏雪實在被惹急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當然，她不是兔子。
她只是，心裏很亂。
韓光耀病危，肖蒼山回歸，她的平靜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頃刻間變成未知。
此時她沒有閒情逸緻，陪着傅景言玩我喜歡你，我非要追求你的遊戲。
「急了？」傅景言彎身凝着她的臉，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透著異樣的可愛。
點到為止。
真的把她惹的太厲害，對他沒有好處。
放開手，他退後一步，「我就是堵了你好幾天也沒看見你，所以就到這裏來找你了。我想告訴你，我以後不去那家麵館了，你不用躲着我，重新過去吃面吧。」
頓了一下，他視線落在她手裏的飯盒上面，「女孩子吃太多涼的東西對身體不好。害得你要每天吃冷飯的話，我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做了一個表情配合罪該萬死四個字。
顏雪沒繃住，心裏裂了一條縫。
傅景言微笑，眼睛亮的糅合進了星光閃爍，「聽到了嗎？」
她別開頭，低低「嗯」了一聲。
沒想到他聽到她答應，不是開心，而是濃濃的失落。
重重嘆了一口氣，他雙手叉腰，盯住她的臉，「什麼啊！你還真的那麼不想看見我？我有那麼可怕嗎？我是長得丑還是怎麼着了？你說清楚。」
「……」
他類似胡攪蠻纏的撒嬌，按在一個大男人身上，有點讓人招架不住。
顏雪抱着飯盒退後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傅景言更加泄氣，單手扶著額，他頭疼。
「顏封憶，我真拿你沒辦法。你到底為什麼不喜歡我？討厭我？連試試都不願意。」
「我們，」低聲開口，顏雪低眸盯着自己的腳尖，「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拜託。」傅景言氣笑了，「什麼年代了，電視劇里的台詞，咱們能不能別說了？太老套。」
顏雪搖頭失笑，「雖然老套，但是沒錯。」
「錯了。」傅景言忽然認真起來，神情十分嚴肅。
他想握着她的肩說，可是伸出去的手沒等碰到她就收回。
插進口袋裏，他的手握成拳。
「我告訴你，錯了。我們怎麼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我們是一樣的人。喜怒哀樂，我們是一樣的。」
顏雪抬頭看着他，「總裁，這不是辯論。」
「那我就是喜歡你，怎麼辦？你叫我不要喜歡你，我做不到，怎麼辦？我還就犯賤了，你越是叫我不要喜歡，我越是喜歡。」
突然，傅景言伸手抱住顏雪。
顏雪吃了一驚，鼻端儘是眼前男人成熟又陌生的味道。
是他手臂太用力，也是他的懷抱太溫暖，更是她自己沒有力氣。
沒掙扎，她乖順的待着。
傅景言抱上顏雪的瞬間就閉上了眼睛。
他是孤注一擲了。
可是等了半天，懷裏女孩子卻並未如他預想那般劇烈的掙脫他。
甚至，連一句話，一個字都沒說。
呼吸都放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放開她。
低頭，凝着她的臉。
她瓷白的臉上染著淡淡的紅暈。
和剛才生氣時的臉紅不同。
「小憶？」
顏雪舔了下唇，推上他的胸膛，「你會後悔的。」
傅景言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
狂喜溢滿心間。
他張著嘴，半天才找到自己沙啞的聲音，「不會。小憶，我不會後悔。」
喜歡你，怎麼會後悔。
「你不了解我。」
「我願意了解你，了解你的全部。」
「我不是你想的，看到的那樣。」
「你什麼樣我都喜歡，喜歡死了。」
無奈的笑，顏雪仰起臉，「你真的會後悔的。」
傅景言一字一頓，告訴她，「我不會。」
後來顏雪想，為什麼？
為什麼答應傅景言？
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時刻，她承認自己的卑鄙。
她有自私的因子作祟。
她奮不顧身的跳進傅景言的坑，藉此躲避肖蒼山的坑。
為什麼？
因為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一件事。
肖蒼山的坑，埋骨。
而她，想活着。
……
醫院。
走廊長椅上，魏素萍和韓紀林隔着幾個位置坐。
魏素萍臉上淚痕未乾，韓紀林彎著身體，雙手抱着自己的頭。
他已經好久沒說過一句話了。
韓瑤瑤站在一邊，眼睛緊緊盯着的，不是ICU病房，而是不遠處的電梯。
她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此時能夠讓她鎮定心神的人。
手指繳緊在一起，她額上不斷冒汗，不斷的深呼吸。
魏素萍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過來。
握住她的手臂，柔聲勸道：「瑤瑤，坐一會兒吧，你站了這麼久，也累了。」
「媽，我不累。」
韓瑤瑤話落，突然聽到「叮」一聲。
電梯門應聲而開。
「是蒼山！」眼睛發光，韓瑤瑤掙脫開魏素萍快步奔過去。
他一身灰色西裝，整齊不染纖塵。
步子沉穩有力，讓人一眼看着就有種安定的力量。
「蒼山！」
她奔過去，正好撲進他張開的懷抱里。
堅實的手臂在她背脊上收緊，韓瑤瑤閉着眼，吐出一口氣。
活過來了。
終於，活過來了。
魏素萍眼眶又紅了，隔着不遠的距離和肖蒼山投來的視線對上。
不僅是韓瑤瑤，就連她也對肖蒼山的歸來充滿了安全感。
吸吸鼻子，魏素萍走過來，「蒼山，一路辛苦了吧？」
肖蒼山拍了拍韓瑤瑤，她便從他懷裏退開，貼着他身邊站好。
「不辛苦。媽，爸怎麼樣？」
「不太好。」魏素萍咬着唇，「在ICU呢。」
「誰說爸不好？」
一直沒出聲的韓紀林忽然怒急出聲。
紅着眼睛站起身，他憤怒的瞪着三個人，「爸會沒事的！」
魏素萍被他這樣嚇了一跳，腳下一軟，幸好肖蒼山及時伸手扶住她。
「媽，你怎麼樣？」
魏素萍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韓瑤瑤見狀，腳步一動就要朝韓紀林過去。
肖蒼山急忙握住她手臂，把她和魏素萍一起護在身後。
他像一座大山，把兩人嚴嚴實實的遮住。
她們只要在他身後，享受他的庇護就好。
「大哥，爸當然會沒事。」
韓紀林粗喘著氣，好半響才勾起嘴角，說出的話，明顯帶刺，「你回來的倒是挺快的。」
肖蒼山邁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伸手，捏了下他的肩。
韓紀林看着他，過了很久才拍了下他的手臂，坐回椅子上。
肖蒼山坐在他身邊，和他共沉默。
沉默后。
「光耀那邊，你先暫時幫我頂一下。爸這邊我走不開，我得守在這裏。」
「好。」
「蒼山，麻煩你了。」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
「嗯。」站起身，韓紀林看了眼病房門，沉聲說：「我出去透口氣。」
「好。」
擦過韓瑤瑤和魏素萍身邊時，韓紀林沒投來一點視線。
好像，把她們當做敵人。
魏素萍冷笑，閉了閉眼，「瑤瑤，你看見了吧？阿林這個意思，好像你爸這樣都是我害的。」
「媽！不關你的事！爸……根本不關你的事！」
「瑤瑤。」肖蒼山看着韓瑤瑤，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爸怎麼會突然病危了？」
舔了下唇，韓瑤瑤低聲說：「我回去的時候沒看見爸，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書房昏倒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這麼嚴重。」
仰起臉，她淚眼朦朧，「蒼山，我爸不會有事吧？」
肖蒼山展臂摟住她，輕聲安撫：「不會，爸不會有事的。爸會挺過去的。」
「嗯。」
魏素萍和韓瑤瑤都在醫院守了一整天，晚上，肖蒼山送她們回去洗澡換衣服。
卧室里，韓瑤瑤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肖蒼山站在窗前。
她走過去，在他身後抱住他。
肖蒼山轉過身看着她，修長的手指撫着她的臉，「瑤瑤，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瑤瑤蹙眉，抬起頭，「蒼山？我今天在醫院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你這時又問我是什麼意思？」
凝着她，肖蒼山表情鬆動，「沒什麼意思，我就是隨口問一次。」
「就是我說的那樣，我找到爸的時候，他已經昏倒了。我媽正好不在家。」
頓了下，她冷冷發笑，「蒼山，難道你和韓紀林一樣？懷疑我和我媽？」
「怎麼會？瑤瑤，你想多了。」
他伸手拉她，卻被她掙脫了。
韓瑤瑤轉身走向衣櫃，打開柜子拿出衣服換上。
肖蒼山嘆息，走到她身後，手搭上她的肩，「瑤瑤？」
「蒼山，他是我爸。」
「我知道，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問你，對不起。」
「他是我爸，是我爸。」
「瑤瑤？」
抱住她，肖蒼山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眸色深邃，「對不起。」
韓瑤瑤閉上眼睛靠着他，手抓着他的手臂，「蒼山，你以前說，你需要一個契機。」
「……」
「現在，是不是那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