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愛語表白

窗明幾淨，尹聽畫站着眺望外面無邊的夜色。

一重一重濃墨的黑色卻沒有讓人的心情變得沉重壓抑，反而滋生了幾分淡淡的暖甜。

她想，那是因為空氣中的飯香，還有，有他在的地方，自然而然的氣息。

他添置了一個小砂鍋，「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魚湯奶白色，上面撒了香菜，色澤看上去鮮美異常。

顏湫把砂鍋放在餐桌中間，走到客廳去叫人。

背對着他，尹聽畫立在窗邊。

她的背影纖瘦，穿着淺藍色的仔褲顯得一雙腿又長又直，上面是白色的簡單款襯衫，越發顯得腰肢盈盈一握。

長發披散在肩頭，更添了柔和。

一切的一切都看得人心口發軟。

除了心口發軟，還有……

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顏湫自嘲的笑起來。

僅僅是這樣看着她而已。

他的咳嗽聲引得尹聽畫的主意，她扭頭看過來，見他就站在自己身後，而且好像站了不止一會兒。

雖然好奇他為什麼不出聲叫她，她自己走過來，「好了嗎？」

顏湫點頭，微笑說：「都好了，過來吃飯吧。」

「嗯。」

顏湫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今天尤其是那道砂鍋魚湯，好喝的尹聽畫差點舌頭融化掉。

她一碗接着一碗，很快，肚子就撐得圓鼓鼓的。

顏湫失笑，問她還喝不喝。

她苦着臉擺手，表示一丁點都喝不下了。

吃過飯，她幫着顏湫一起收拾桌子，顏湫讓她去客廳坐。

她聳聳肩，「我幫你洗碗吧，總要做點什麼，不能白吃飯不是？」

顏湫失笑，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他洗碗，她負責用廚房紙把碗碟擦乾淨，放好。

這樣，真的有種很居家的感覺，彷彿，他們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

尹聽畫為自己的想法暗中紅了臉，可是又忍不住側目去看身邊男人。

他居然也在看她！

她的視線偷偷過去，正正好好和他的撞在一起。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再有意識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吻在了一起。

「顏，顏湫……」

尹聽畫半眯着眼，廚房的燈晃着她的眼。

顏湫從她白皙優美的脖頸上抬起頭，輕輕啄吻着她已經紅腫的唇瓣，「聽畫。」

他們曾經有過，所以她知道，知道此刻，他想要她。

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

好像不能控制，又好像可以控制。

尹聽畫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拒絕。

其實內心最深處，她似乎，是不抗拒的，不抗拒和他再……

抵著額頭，他凝視進她的眼底。

她的眸子，水霧蒙蒙，有一層說不清的東西淺淺覆蓋。

他知道，那是她的保護殼。

她被他深深的傷害過。

耐心打開她的保護殼，再一次進駐她的心扉，是他的責任。

想着，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眼睛，「在想什麼？」

尹聽畫其實沒想什麼，只是有點發獃，發獃也是腦袋放空的。

這時被他這麼一問，她忽然羞澀，又有點不知所措。

他笑着，喟嘆一聲，張開手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忍了忍，她還是沒忍住，問他：「顏湫，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曖昧嗎？還是什麼別的？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更不知道的是，他打算怎麼樣？

追求她嗎？

因為他承認，喜歡她。

聽到她的問話，自然也聽得出她語氣里的不確定。

顏湫心口微微一疼，稍稍撤身，雙手捧住她的臉，凝着她的眉眼，輕聲溫柔：「聽畫，我……」

「你別說了！」

打斷他的話，尹聽畫聲音拔高。

或許，還是害怕，害怕他說的，不是她想聽到的。

一怔，顏湫被她推開。

她快步出了廚房，去客廳拿了衣服和包就要走。

顏湫追出來，在玄關攔住她。

「聽畫！」

從身後把她抱住，他收緊手臂，不放開。

尹聽畫咬唇，沉默的去掰他的手。

顏湫嘆息，強硬的掰過她轉身面對自己。

雙手捏着她的雙肩，他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一字一頓：「聽我說。」

「你別說！我不想聽！」

「聽我說！」他略微抬高了聲音，尹聽畫被他吼得一愣。

在她的記憶里，顏湫一直是溫潤的，像現在這個樣子，少之又少，幾乎等同於從來沒有。

她怯怯的看着他，氣場終於軟了下去，「你，你輕點。」

他捏她肩膀很疼。

顏湫氣笑了，故意又捏了她一下。

聽她低呼一聲，他才鬆緩了力道，「老實點，不許逃。」

她點頭，臉爬上了紅。

「聽畫，那天我說的話，你聽到了。」

那天……

他承認喜歡。

垂着眼睛，她磨磨牙，「什麼？你說了什麼？」

「我說喜歡你。」顏湫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尹聽畫頓時驚愕的瞪大眼睛，茫然無措又驚慌無比的抬起頭看向他。

這麼清清楚楚的告白，她，她該怎麼辦？

她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的模樣，看的顏湫心裏酸澀滿滿，他捏捏她的鼻尖，又往她眼睛上啄了一下，重複：「聽畫，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你，你，你，別說了。」

尹聽畫從來沒試過這麼難為情，他還在一遍一遍的愛語告白，她羞的不行，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別說了。」

顏湫笑，他本來就英俊，這一笑更是好看的不行。

尹聽畫被他迷惑的暈暈的，閉着眼睛忽然往前撲進他的懷裏。

手往他衣服上蹭，「你，你，你……」

這回，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頭頂，是顏湫低沉好聽又愉悅的笑聲盤旋。

她臉燙的不能再燙，手指揪緊了他的衣服。

她不是在做夢吧？

應該不是。

可是為什麼她就是感覺自己在做夢呢？

他喜歡她，他說喜歡她。

多年的感情，就這樣，突如其來的迎來了轉機。

真的嗎？

「聽畫，之前是我不好，我，我有很多顧慮，最大的顧慮就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顏湫。」

尹聽畫聽得皺眉，從他懷裏退出，看着他。

顏湫失笑，「讓我繼續說吧。」

她咬了下唇，靜靜聽着。

「你那麼好，我配不上你。直到現在，我也這樣想。所以，我一度覺得，莫一航比我更適合你。」

「你！」尹聽畫抬起手就要往他肩上捶。

顏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到唇邊，吻了下她的手指，「但是我發現，我錯了。」

「哼！」

「如果錯過你，如果沒有你，我覺得我的人生好像沒什麼意思了。」

這樣的話，尹聽畫聽得心口發脹，眼睛澀然，有點想哭。

「我以前以為，這輩子，我只會愛一個人，就是二雪。可是，我現在……」頓了下，顏湫抱住尹聽畫。

不急，他會一點一點告訴她。

不用說的，用實際行動。

「你知道你以前對我多壞嗎？」尹聽畫低聲，「你知道你自己多可惡么！」

顏湫閉了閉眼，沉聲：「對不起，我知道。」

「你現在，現在喜歡我了，可是你之前……」

「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

「對！你以前太混蛋了！」尹聽畫說着，推開他，「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這就行了，我才不會這麼容易就……不會！」

顏湫輕笑，揩去她眼瞼下面的濕潤，聲音沙啞，「我知道。」

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他溫柔深情的凝着她，「我都知道。看我表現，嗯？現在換我來追你，我會努力的追求你，嗯？」

「你以為呢！」尹聽畫掙脫開他手，忽然捏住他的臉，使勁兒的拉扯了一下，「你以為呢！你必須追求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會輕易答應你！你就等著吧！」

現在，她有恃無恐了。

他喜歡她。

而且，貌似，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甚至……

他雖然到底沒說，但是，她猜，可能，他愛她。

他終於意識到了吧，她對他多重要。

那麼，她必須要把之前自己的委屈，統統的要回來。

他就等著接招吧。

腦海里已經開始設想，一萬種折磨考驗他的方法。

尹聽畫低低的笑着，有種洋洋得意的感覺。

顏湫不知道她具體在想什麼，不過大概猜得到。

他願意，願意按照她要求，什麼都願意，都可以去做。

只要，她是他的。

只要他們在一起。

這麼久以來，總算是想通了，幸好，不晚。

上天終究沒有虧待他。

在他無望的餘生，賜予他，她這個存在。

讓他還能再愛一次，深愛一次。

「聽畫，我們以後……」

不要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