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5章 比武不成

第1645章 比武不成

「子長,不得無禮。」魏氏從後面快步走了出來,掃視四周,詫異地問道:「小環呢?」

「走了。」呂布瞪了魏續一眼,神情緩和了些,鬱悶地嘆了口氣。

魏氏皺起剛描好的黛眉。「這孩子,怎麼還是這副急脾氣,回來了也不見我。」見呂布神情不悅,魏續又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她狐疑不已。「出什麼事了?」

呂布嚅了嚅嘴,拂袖而去。魏續有點尷尬,撓撓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魏氏聽完,責備道:「子長,不是我說你,你這做舅舅的可不能這麼慣着她。小環現在不是在軍中,她現在是在宮裏,什麼也不懂,本來就容易惹事,你還這麼寵着她,將來犯了忌,天子要廢了她,甚至要殺她,你還有幫她嗎?宮裏的情況有多複雜,你清楚吧,你以為是九原城的王大戶那麼簡單,衝進去就殺,殺完人放把火就跑?」

魏續強笑了兩聲。「董卓不就這麼乾的么。」

「董卓現在在哪兒呢?」魏氏沉下臉,厲聲喝道:「你希望奉先像董卓一樣被人族滅,爾等都死無葬身之地吧?將小環嫁給天子,不就是并州軍勢單力弱,要藉助朝廷的威嚴和涼州軍抗衡么,得罪天子,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魏續不敢再說,唯唯喏喏。魏氏很着急,想了想。「你去準備一輛車,我要去宮裏求見,看看情況。」

魏續連聲答應,轉身出去了。魏氏轉身去後堂,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兩個侍女出了門。魏續已經在門口候着,魏氏上了車,向皇宮駛去。到了宮門口,守門的郎官告訴魏氏,呂小環出宮之後還沒回去,不在宮裏。至於去哪兒,他們也不清楚。

魏氏頓時慌了,魏續也知道事情不妙,連忙趕回官廨,找呂布商量。

——

馬超勒住了坐騎,轉身看着遠處。

馬蹄聲急,一匹青灰色的駿馬飛奔而來,馬背上卻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馬騰和馬超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有些詫異,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誰家的馬驚了?走得近了些,才看到馬背上有人,只是身材比較小,兩條腿又緊緊夾着馬背,遠處看不清楚

馬騰舉起馬鞭搖了搖,侍從騎士們紛紛靠邊,讓出一條道,同時保持警惕,以防意外。雖說是長安城外,對方又只有一人,但亂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還是謹慎一點好。

馬騰隨身侍從都是精銳,反應很快,那人奔到面前時,他們已經讓出半邊路。那人從他們身邊急馳而過,在經過馬騰、馬超身前時,原本伏在馬背的人突然坐起,揚起手中的弓就是一箭。

箭矢破風,射向馬超的面門。

饒是馬超早有防備,還是被嚇出一身冷汗。他來不及思索,身體往後一仰,左手拔出腰間的長刀,刀鋒上撩,在出鞘的那一瞬間劈斷了箭矢。箭雖然避過了,馬超卻因為用力過猛,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噗通」一聲落地,差點把屁股摔成兩半,痛得臉都變了形,頭上的武冠也摔歪了。

「什麼人?」馬家騎士大怒,策馬追了過去,長刀出鞘,一片寒光閃爍,殺氣騰騰。

那人策馬越過馬騰一行的隊伍,在前面勒住坐騎,轉過頭來,脆聲喝道:「馬超,我就是你說的匈奴女呂小環。你不是說騎射不如突擊嗎?你用矛,我用弓,決一生死。」

聽到女子的聲音,馬騰已經明白了一半,再聽到呂小環三字,他不由得一聲輕嘆。馬超在為天子解說的時候,他就知道馬超的用意,只是當着天子的面無法提醒。現在麻煩果然來了,呂小環居然追了上來,而且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箭,險些要了馬超的性命。

「哪來的豎子……」馬超一躍而起,扶正頭上的武冠,破口大罵,話剛出口,這才看清呂小環的面目,不由得愣了一下。「女子?」

「女子也能要你命。」呂小環舉起手中的弓,搭上一枝箭,對準馬超。「敢應戰否?」

馬超下意識地向後退,躲在戰馬的後面,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瘋女人究竟是誰?我與你有仇還是有恨?」

「她是溫侯的女兒,也是陛下的女人。」馬騰沒好氣的喝了一聲,踢馬上前,拱手陪笑。「呂貴人,這是什麼意思?小兒剛回長安,應該沒機會得罪貴人吧。」

「老將軍請讓在一旁,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你家這位少年英雄的。他不是說騎射是屠龍之技,突擊才是正道嗎?我想和他驗證一下,看看是他的突擊高明,還是我的騎射有用。」

馬騰陪笑道:「貴人說笑了。小兒一時失言,得罪了貴人,向貴人陪罪便是,哪能和貴人比武。這萬一要是傷了……」

呂小環不理馬騰,喝道:「馬超,虧你堂堂男兒,就只能躲在父輩身後嗎?出來!決一死戰。」

馬超大怒,撿起刀,衝到坐騎前,手按在馬背上,正準備跳上馬背,馬騰厲聲喝道:「豎子,還不向貴人陪罪!」說着,抬起就是一馬鞭,抽在馬超手背上。馬超吃痛,連忙鬆手,一看手背被抽出一條血印,迅速腫起,疼痛鑽心,頓時急了。

「父親!」

馬騰雙目圓睜。「你想害死馬家嗎?」

馬超的臉抽搐了兩下,這才反應過來。呂小環是天子的女人,他被她傷了甚至殺了,馬騰也不能怎樣。他要是傷了呂小環,會惹來大麻煩,甚至連剛到手的駙馬都尉都會丟了。更重要的是呂小環是個女子,不管勝負都無法證明他的勇武,只會讓他成為笑柄。

不管他願不願意,這口惡氣只能咽了。他忍氣吞聲,拱拱手。「馬超失言,得罪貴人,還請貴人恕罪。」

見馬超不肯應戰,又主動陪罪,呂小環也不糾纏,收起弓箭,撥轉馬頭,唾了一口唾沫,疾急而去。唾沫不偏不倚,正落在馬超腳前,馬超低着頭,看着地上的唾跡,眼角青筋抽動,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馬騰看得分明,跳下馬,走到馬超身邊,抬手按在馬超肩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孟起,這裏是長安。」

馬超一言不發,拂落馬騰的手,翻身上馬,猛踢馬腹,坐騎飛奔而去,留下滾滾煙塵。

——

呂小環剛進長安城,就遇到了追來的呂布、魏續等人。見呂小環毫髮無傷,呂布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去哪兒了?」

呂小環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呂布追問了幾句,她也不理。呂布無奈,只得拉着呂小環先回官廨。就呂小環現在這情緒,他真不敢讓她回宮,又是弓又是箭的,萬一和天子一言不合,別說傷著天子,就算把弓舉起來都是大逆不道。

他親手殺死了董卓,也親自經歷過無數白眼,知道在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眼裏他們父女是如何的不值一提。既然坐擁五州,擁兵十餘萬的孫策都不過是寒門武夫,沒有與他們並肩的資格,來自邊郡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如果不是機緣湊巧,大漢大廈將傾,呂小環別說成為貴人,就算想成為宮女都不可能。

這是呂家改換門庭的好機會,是他幾十年打拚都沒能爭取到的機會,不能就這麼毀了。

呂布心事重重,回到官廨,他摟着呂小環的肩膀,把她帶到後堂。魏氏正在堂上抹眼淚,看到呂布父女進來,她連忙迎了上來,搶過呂小環,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沒看到傷口,這才放了心。

「小環,你究竟去哪兒了?」

在母親面前,呂小環有些怯怯。「我……我找馬超比武去了。」

「比武?」魏氏和呂布互相看了一眼,既有些意外,又覺得正常。不過隨即又有些擔心。呂小環進宮這麼久,這脾氣可是一點也沒改啊。

「傷著沒有?」

「沒有,我射了他一箭,被他躲過了。」

「他沒還手?」

「他父親馬將軍攔住了。」呂小環推開魏氏,在台階上坐下,雙手托著腮。「馬將軍一口一個貴人,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阿翁,阿媽……」

魏氏眼睛一瞪。呂小環連忙改口。「阿母,是不是我成了貴人,以後就不能和人比武了?」

魏氏在呂小環身邊坐下,摟着呂小環的頭,親了一下。「當然不能隨便和人比武。這兒是長安,不是九原,更不是草原上。別說你是貴人,就算你是普通人家的夫人也不能隨便與人動手。你看看長安城,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家的女子騎着馬,拿着弓,去和人拚命的?」

「可是天子娶我,不就是想推行男女平等嗎?男子可以找人比武,我為什麼不能?」

魏氏語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呂小環。天子為什麼要娶呂小環,是為了像關東一樣提倡男女平等,還是為了重振尚武之風,又或者只是為了拉攏呂布,又或者是兼而有之,他們其實並不清楚。

見呂小環情緒不高,呂布岔開了話題。「小環,馬超是怎麼躲開你那一箭的,說來聽聽。」

呂小環梗著脖子。「我沒興趣。」

呂布毫不氣餒,又轉到呂小環另一邊。「你怎麼能沒興趣呢?你是女子,又是貴人,他不敢應戰。我如果挑戰,他還能不應戰嗎?你既然和他交過手,哪怕只是一合,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準備。按你所說,你們離得應該很近,以你的箭術,他應該躲不過去才對。除非他有什麼絕招,平時練得精熟,這時候想都不想用,一下子就使出來了,正好破了你的一箭。你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就能把這一招學會了,將來也許就能救命。」

呂小環眼睛亮了,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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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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