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討債

第599章討債

往日裏引以為傲的實力。

無窮的壽命！

以及視萬物為草芥的本領，全都在這轉瞬之間消失了不見，不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

這時候，在那一輪血月的照耀下，血色的紅光當中，一蓬蓬血雨在天空上落下，滴在了飄渺子身上，潔白無瑕的道袍被染紅了，頭上已經亂如雜草般正在脫落着的白髮，也被他染成了紅色。

地面上那清澈的池水，也在逐漸的變成了血紅色，被天空上逐漸滴落的血雨染紅。

這時候，噴泉當中，陡然間出現了，一塊塊正在飛速的掠動着這個屍塊，殘肢斷臂，或是毒蟲猛獸，亦或者是一個狐狸，一隻猴子，還有一個個完整的屍體。

陡然間湧入到了飄渺子的眼帘。

遠處，寬闊的鋪着完整條石的大道上面，徐徐的走過來了一個人影，飄渺子的眼神當中透露出了恐懼，這個人不是別人！

是他自己，應該說是他之前的自己。

飄渺子是換過肉身的，這個肉身是他在遇到賀鋒之後找來的，之前的那個早就灰飛煙滅，而如今，這個在記憶當中已經灰飛煙滅的肉身正在徐徐的朝他走來。

嘴唇已經乾裂，枯萎，舌頭就如同被打成了好幾節的繩子，怎麼動也說不出幾句話來，和一個垂死的病人差不了多少。

光張著嘴，哽咽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面前走過來的那個人，飄渺子是再熟悉不過的，那不正是自己嗎？

可是卻又感覺那樣的陌生，彷彿，有哪點不同。

這時候，飄渺子眼睛當中，老人們特有的渾濁眼珠當中，渾濁不堪的眼球里，黑色的瞳孔迅速的放大，旋即又收縮！

而飄渺子的臉，卻是面如死灰！

卻只見遠處，這個自己，身後赫然跟着一條蛇，是那樣的熟悉，看上去是疲態盡顯，好似是剛剛經歷過冬眠一般。

不正是旺財嗎？

「你是什麼人？」近乎是使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飄渺子問。

「我是飄渺子！」眼前的這個人徐徐的靠近，淡然的說道，語氣當中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自信，像極了記憶當中曾經的自己。

聲音上面，是沒有半點的異樣。

「不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你如果是我，那我又是誰？」就如同一個精神病院當中懷疑人生的瘋子一般，飄渺子突然之間，張開口來，大聲的疾呼道。

可是旋及，他又猛然間止住了嘴，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戛然而止！

殷紅的鮮血自他的口中源源不斷的淌了出來，滴落在地上，撒在了飄渺子身上穿着的那件飄逸至極的道袍上。

已經被雨水染成紅色的道袍，陡然之間，紅色又被加深了一些，變成了深紅色！

「我就是你，而你已經不是我，我是曾經的你，你拋棄了你曾經的自己，你現在是燕丹子，而他，萬曆28年，大明盛世之際，就已然隕落了。」面前的自己冷哼一聲說道。

這時候，那個跟在他身旁的旺財突然間在他授益之下，張開的血盆大口，腥臭的氣息襲來，張開獠牙的旺財，朝他飛速的撲了過來。

一口便將其吞了下去！

「我我我！」飄渺子掙扎著，好在，蛇這種動物吃東西並不像人，需要嚼上那麼兩下，他們是囫圇吞下去的，靠胃液來消化。

所以說被旺財給吞下去的飄渺子並沒有馬上的死去，依舊保存着自己的意識，保存着自己的思想，經歷了一番死前的絕望。

待在猛獸的胃裏邊，怎麼也掙脫不出，等著胃液將自己消化，這就是在折磨，在精神的折磨中死去。

有時候死不可怕！

但等死，卻是令人恐懼到了極點。

而就在飄渺子絕望的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旺財猛然間張口，眼前出現了光彩，就如同救命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嘔的一聲，旺財突然間嘔吐了起來，在這一剎那，飄渺子滿身粘稠的胃液的被吐了出來，這時只聽見旺財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又老又硬不吃了！」

飄渺子還沒來得及欣喜一番，卻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些聲音，類似於一個個泡泡破裂時發生的聲音，砰砰砰的，低沉的悶響不斷的自身後湧來。

還沒等飄渺子反應過來。

突然之間，一隻狐狸跳到了飄渺子的頭上，對，他是又抓又撓。

狐狸的毛髮上全是淋漓的鮮血，脖頸處插著一根銳利的羽箭，飄渺子臉色大變，這不正是自己20歲時在師傅的帶領下，用誅妖弩射上的那隻小妖？

如今這是要來討債啊！

而當飄渺子掙扎著扭過身去，他赫然發現，自己面前，數十個剛剛各類各樣的人或者動物，排在自己面前，渾身鮮血，睜著雙眼，帶着滿面的仇恨，朝他緩緩的走來。」

「我不是飄渺子，我是燕丹子，他才是飄渺子。」飄渺子慌了，如今這些傢伙都是來找自己討債的，這些人當中。

有自己曾經殺過的，也有殺人奪寶時坑害的，更有失手誤傷的，也有設計陷害過的，全都是和自己有仇的，林林總總數十個。

每一個的死，都和自己有着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如今一擁而上，自己萬萬是承受不住的，正巧旁邊有一個老說是自己的傢伙在這，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不就是了？

飄渺子嘿嘿一笑，對自己的這個主意十分的滿意。

可是，玩了這麼多年的陰謀詭計，他卻頭一次，把自己給玩了進去。

眨眼間，眼前剛剛翻騰著的那一個個討債的人，消失了不見，卻只見面前的這個自己，突然間哈哈大笑的起來。

然後指著飄渺子說道：「這是你說的，你不是飄渺子，你是燕丹子！」

看着自己身旁已經消失的一切，飄渺子恍然大悟，這不正是讓自己出口，承認的嗎？

「我是飄渺子，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我說出來？」飄渺子驚恐的看着前方說道。

「我是你，而你如今已經不是你了。」對面的自己大笑兩聲之後說，語氣當中滿是狂傲，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中。

「去死吧，燕丹子！」這個「飄渺子」突然間大吼一聲道。

隨即，如同抽絲剝繭一般，一股巨大的推力，便將飄渺子給推到了池水當中，沸騰著的血池當中，彷彿是有着侵蝕的力量，就好似是硫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