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碧血丹青
羊毫子又回來了。
之前他被華予才一腳踢飛,本以為他會重傷不治,可他竟然又回來了。
這次回來,反倒是有些……飄逸。
只見羊毫子髮帶斷了,長發凌亂,身披一件丹青長袍,於風中傲然屹立。
見到這個場景,華予才有些恍惚。
他覺得好像是在哪見過這副模樣……
「吳道子?」
對,羊毫子現在的身形像極了畫像當中的畫家祖師吳道子!
什麼品性卑劣,什麼猥瑣,只有那份飄逸才是真正的畫家。
此刻的羊毫子,已經找回了自己。
這個樣子才是當初吸引他進入畫家的理由!
「呵呵,換身衣服就能提升修為么,我捏死你好像只需要一根手指。」
以華予才的修為,捏死羊毫子真的不費吹灰之力。
可此時的羊毫子真的有些不同。
只見羊毫子的手腕流淌著鮮血,鮮血流入到他的指尖,狀態很是怪異。
「華予才,我想我之前是錯了。」
「哦?呵呵,知道錯了么,好,那你就親手殺了你徒弟吧。」
「不,我說的錯,是我忘記了畫家的本意。」
華予才一愣,他心想羊毫子這是要準備做什麼。
接着,羊毫子繼續說:「畫那些符籙有用么?簡直就是畫家的恥辱。」
「呵呵,知道你們畫家是恥辱就行。」
「所以,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畫家,也讓你見識一下我羊毫子最後的尊嚴!」
「饒是你全力攻擊,也不能傷我分毫,在這裏叫囂有什麼用么?」
「不能傷你分毫么?」
羊毫子話鋒一轉:「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最強畫技,碧血丹青!」
突然,華予才有些緊張。
「什麼!你竟然修成了碧血丹青!」
作為百家經院的院首,華予才當然知道畫家有這樣一手絕技。
可是在他的印象當中,所謂的碧血丹青早就已經失傳,為何羊毫子能學會呢?
其實華予才不知道的是,每一個畫家不用學習,凡是入了畫家流派,便能學會碧血丹青。
因為所謂的碧血丹青,是用自己的鮮血作畫,這才是最強畫技!
羊毫子低吟:「以蒼穹為紙,以殘軀為筆,以碧血為料!」
「以畫家為名,不墮祖師之志!」
說話間,羊毫子便用流到指尖上的鮮血開始在空中作畫。
但凡是能看出來的人便知道,這或許是羊毫子最後的榮光了。
一旦他將血液用盡,便是死。
難怪所謂碧血丹青會失傳,那是因為一個畫師一輩子只能用一次!
這羊毫子,就是奔著死來的!
很快,空中便出現了一條栩栩如生的血龍,只見羊毫子用手一指,那條血龍便朝着華予才襲來。
華予才一個不注意,竟然被這條血龍撞飛!
「一筆畫出血龍衝天,一筆再畫千軍萬馬!」
接着便看見羊毫子用自己的鮮血憑空畫出了許多金戈鐵馬,皆是血紅色!
稍微懂些字畫的人很快便驚叫道:「這是《楚漢之戰》,他竟然用血畫出了楚漢之戰!」
羊毫子飄逸地在空中作畫,他真的畫出了當年劉邦項羽兩軍對壘的樣子。
隨後,那些金戈鐵馬便朝着蘇錦兒等人衝去了。
本來一大批經院弟子要過來將蘇錦兒等人殺掉,可是在這一刻,突然冒出來的血色士兵將他們全部衝散!
「啊……這是什麼?」
「為何會有這麼多戰士!」
每一個血液凝聚而成的戰士都在儘力保護著李凌的朋友們,如此千軍萬馬的場景,着實把經院弟子嚇得不輕。
有的人運氣不好,已經被那血色戰士殺死了,僅僅一會,那些弟子便已經死傷過半。
更有甚者,直接被嚇得屁滾尿流。
這便是碧血丹青的威力!
這便是不計代價的戰鬥!
華予才被打傷之後也覺得很是恐怖,他自然知道羊毫子以碧血丹青作為戰鬥方式有多麼恐怖。
哪個傻子會用這種燃燒生命的方式戰鬥呢。
可羊毫子依舊不管不顧。
他又在空中畫出了箭如雨下,緊接着又畫出了雷霆萬鈞,甚至還畫出了三百萬里河山!
「華予才!便用我的血,來護衛畫家的榮耀!」
此刻,羊毫子已經面色慘白。
接連畫出那麼多東西,他體內的幾斤血就算再多有能如何?
到了這個時候,連他也到達了極限。
赤紅色的箭雨,赤紅色的雷霆,赤紅色的河山全部向華予才攻擊而去。
整個經院到處都瀰漫着墨香的味道,原來羊毫子的血沒有任何血腥味,有的只是丹青墨香。
古桐郡已經沸騰了,各路修鍊者都在朝着百家經院這邊遠望。
北堂志學和兒子北堂執本來在喝茶,見到那血液傾注而下的樣子很是恐怖。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了?」
「怪啊,真是奇怪,此等招式我平生未見過,這哪裏是戰鬥,簡直是拚命啊!」
小院裏,酒婆婆正在被柳如嫣照顧,她們二人同樣也看到了這個場景。
「祖母快看,經院好像出事了?」
酒婆婆連葯碗都沒端住,她急忙說道:「是誰把羊毫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竟然能讓他用出碧血丹青!」
「碧血丹青?那是什麼?」
「乃是畫家絕技!」
城東南,崔家大院。
太守崔安民這幾日一直在訓斥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今日亦是如此,可他們崔家也被那些血紅色的各種場景給吸引了。
「經院出事情了,今天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崔安民撫著鬍鬚下令:「快命人去經院周圍隨時恭候,他們打完了咱們郡衙好進去清理。」
「是。」
飛鷹衛所內,蔣仇已經連續幾日陰鬱。
「報告黑鷹使蔣大人!百家經院不知何故,突然有人在使用畫家絕技,碧血丹青!」
「什麼!!」蔣仇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快!快去看看李大人有沒有事!」
這一戰,震懾古桐。
華予才也已經傷痕纍纍,但他並沒有太過於害怕。
「羊毫子,你現在很強,我只能避你鋒芒,可你有多少血能用來作畫呢!等你血流乾的時候,我照樣能滅你畫家!」
此刻,羊毫子已經面無血色。
本來懸浮在空中的他,也開始慢慢下沉。
「乖徒,為師已經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