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兩敗俱傷

她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痛苦的模樣，看在嚴以崢的眼中越發心疼。

「我……」

面對那些指責，他還能做什麼辯解？那些事不就是他親手做過的么？曲晴說的一點也沒錯。

曲晴不想再給他一點機會，眼睛從他身上移開，「你對我做了永遠不可磨滅的事情，你讓我原諒你？這是無知還是可笑？嚴以崢，你不是傻子，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吧？」

簡直是在說笑，如果她會原諒，在嚴以崢來找自己的期間，她也不會一直這麼冷漠。

有些事兒啊，不是說了對不起就可以的。嚴以崢是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他錯了，但是那些受過的傷就能好么？

答案是否定的，壓根兒不可能了。

閉着眼睛，不想讓外界的因素影響自己，她在心裏已經做了決定。

嚴以崢愣在原地，挺拔的身姿晃了晃，看着面前那人熟悉的模樣，還是那張臉，那眉眼，只是他怎麼覺得那個人如此陌生，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般。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發現曲晴是真的恨自己，不是說說對不起，就能諒解的那種恨。

是從心裏恨的么？意識到這點，嚴以崢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的疼痛，皺着眉頭用手捂住心臟，嘴裏念叨著：「原來你是真的恨我……真的恨我。」

他不怪曲晴，只是他的心為什麼那麼痛，就像是要撕裂。

知道曲晴恨死了自己，他為什麼感覺連呼吸也很困難？嚴以崢捂著胸口倒退幾步，都怪以前的曲晴對他太好，好得他以為什麼事情都能用對不起得到諒解，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曲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曲晴打斷：「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你對不起我，我已經知道了，如果沒事兒的話請你趕快離開。」

她一刻也不想看到嚴以崢，一分鐘都不想。

嚴以崢幾乎不敢相信曲晴已經恨自己恨到了這種地步，連一分鐘也不想看到自己。

沒錯啊，要是別人對他做了這種事情，他豈止是不想看到那人，一定會想殺了那個人。這麼想來，曲晴對他做的還不算過分呢。

心越來越疼，疼的嚴以崢快要不能呼吸了。

目光一直停留在曲晴身上，那人啊，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了，為什麼就這樣了？嚴以崢不明白，想破頭腦也想不通為何就變成這樣了。

比仇人還不如，曲晴冷漠的臉讓他害怕，害怕以後連見面的幾乎也沒有了。

突然笑起來，那笑讓曲晴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嚴以崢是笑自己的害怕，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有今天能怪誰，怪的不就是他自己么？這就叫報應。當初他做的那些事情讓曲晴有多痛，如今曲晴也應該百倍償還，他會全部接受的。

讓自己站穩，目光中流露出不舍，「對不起。」

隨後轉身離開，他不該在道歉之後就祈求曲晴原諒自己，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只要曲晴還願意見自己，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他已經解開了誤會，不管結果是怎樣，現在他只愧對於曲晴，無愧於自己的心。

有朝一日，他相信曲晴一定會原諒自己，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求，只求曲晴能好好的。

曲晴沒有挽留他，先前一眼都不肯看嚴以崢。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曲晴的目光卻像粘在他身上一樣，直到他消失在走廊上。

嚴以崢的腳深一步淺一步踩在地板上，原本意氣風發的他，此刻出去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似得，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蘇言白一直在外面站着，看到他出來了和他打招呼，他像是看不到似得離開。

「誒，多情自古空餘恨啊。」蘇言白自言自語的說。

目光轉到曲晴身上，那個人明明是不舍的嘛，幹嘛剛才還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他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走進辦公室，把門關上阻擋住曲晴的目光，她這才收回目光，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繼續看文件。她能騙得了所有人，除了蘇言白。

剛才那眼神不是恨，分明就是留戀。

坐到曲晴面前，興緻勃勃的問：「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是他先誤會了你，還對你做出了那麼多讓你傷心的事情，但是妹妹，那是誤會，現在誤會都解開了，連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我不信你不能感受到，我不希望看着你折磨自己。」

心裏還有嚴以崢，卻把他推到自己夠不到的地方，還讓嚴以崢以為曲晴還恨着他，究竟是想怎樣。

曲晴臉色很蒼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說：「我只是想讓他離我遠一點。」

真的是這樣么？蘇言白不相信，俗話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的，不僅僅是嚴以崢想挽回曲晴，曲晴的心裏也有嚴以崢。

不然，當初游輪上那一幕就不會出現。

為了嚴以崢，曲晴已經能做到捨棄自己的生命，完全沒有想過她出意外之後萌寶要怎麼活，已經做到這步田地了，誰會相信曲晴心裏沒有嚴以崢？她表面扯的那些理由，只有她自己相信而已。

自從嚴以崢從這裏離開之後，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上去不比嚴以崢好幾分。

蘇言白看着窗外，心疼的說：「趁現在還有機會，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怎麼替嚴以崢說起好話來了，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只想讓他離我遠遠兒的。」曲晴不以為然的說。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虛弱多虛假，虛假到讓蘇言白不敢相信。

蘇言白不是替嚴以崢說話，而是心疼，心疼如今的曲晴，一切痛苦自己扛。心疼她明明是愛着嚴以崢的，卻要違背自己心，讓嚴以崢離開。

他……僅僅是心疼曲晴而已。

嘆了口氣，收回目光，無奈的說：「你何必這樣！」

為什麼不能遵從自己的心？順勢而為不是更好么？曲晴違背自己的心做這些事，最終傷害的只是自己。他不願意再看着曲晴受傷，不願意看曲晴再因為嚴以崢哭泣。

他無奈，曲晴更無奈，難道她的心不痛么？不，她更心痛，只是沒辦法而已。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受到傷害。

「我必須這樣，不可以讓嚴以崢靠近我，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我，還有萌寶。我不可能讓嚴以崢知道萌寶的存在，雖然他現在知道了萌寶是他的孩子，但是你覺得經歷過當初那些事情，我還能安心把萌寶交給他么？」

只有自己還無所謂，但她現在有了萌寶。

她要為萌寶着想，平白無故多了個爸爸，還是不相信他是自己血脈的爸爸，萌寶會有多麼受傷？

哪怕她自己遍體鱗傷，也不會讓萌寶受到一丟丟傷害。為了這個她也要讓嚴以崢不要靠近自己，一個人而已，被時間沖刷久了說不定就會忘了。

更何況啊，嚴以崢的身邊有蘇南暖。

雖說嚴以崢從蘇南暖那裏知道了真相，肯定會恨蘇南暖。但蘇南暖又怎麼會放棄嚴以崢，所以他們倆以後還是得在一起。

她……就不插手了。

可是曲晴一點兒也不了解嚴以崢，不了解嚴以崢的心裏就她一個人。

心臟隱隱作痛起來，用手用力捂住，努力忍住這疼痛，只是臉色越發的蒼白。

看到她難受的模樣，蘇言白就慌了，馬上說：「你沒事兒吧？我送你去醫院。」

曲晴卻擺擺手，笑道：「不用，只是心裏有些難受而已。」

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蘇言白也不敢再多說了，生怕自己多說會讓曲晴更難受。從曲晴蒼白的臉，他就能看出那人有多心痛，而他只能看着，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他們兩人的事情，蘇言白頂多只能在一旁看着。

知道曲晴是因為萌寶才這麼拒絕嚴以崢，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心裏更加心疼起堅強的曲晴來，什麼時候她也能想想自己？這幾年曲晴的所作所為他都是有目共睹的，曲晴從來沒有為自己想過，才導致如今的遍體鱗傷。

他是打心眼裏心疼她。

嘴巴張了張，想說說話安慰曲晴，最終他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曲晴也不需要他說什麼，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開口：「我要開會了，你出去吧。」

她想好好冷靜一下，不讓自己那麼激動。

「好。」蘇言白也不拆穿她，站起身離開。離開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總想找個什麼方法幫幫曲晴。

等到蘇言白離開，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痛苦呻吟，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那裏難受的厲害：「怎麼這麼疼？」

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幾滴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為什麼會這麼心疼？看到嚴以崢落寞的背影，她差點兒就忍不住衝上去抱住嚴以崢了，還好她一直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