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帶我離開
只是對於這件事情嚴以崢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依然是系在她心頭的一個結。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蘇言白,隨後握了握蘇夫人的手。
「媽,我聽我哥說,你最近又做了一些香囊,是不是?」
蘇言白讀懂了曲晴眼中的暗示,沒有出聲,而蘇夫人沉浸在曲晴稱呼她媽媽的喜悅之中,連帶着呼吸都有些顫抖。
「孩子,你……你說什麼?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蘇夫人眼中的光芒在剎那間彷彿被點亮了一般,眼中有着喜不自勝的光芒。
曲晴抿唇微笑,沖着蘇夫人點了點頭。
「是啊,你是我的媽媽,是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想念的媽媽。」
等到蘇夫人激動地出門去拿新做的香囊之後,蘇言白瞭然地開口道:「你剛剛這麼一說,估計她可要在香囊裏面挑好久了,說不定還要臨時趕工再給香囊增加一點花邊兒了。」
曲晴微微一笑,道:「對啊,畢竟她一直都是那麼溫柔細心的人啊,我覺得能夠和她相認真是生命中最大的幸運了。」
沒錯,曲晴根本不在意蘇家這些顯赫的家世,她唯一追求的就是親情,而蘇夫人的出現就是她生命中一個最大的驚喜了。
「嗯,所以你專門支走了你生命中最大的幸運,是想要問我什麼嗎?」
蘇言白自然不傻,曲晴做的都這麼明顯了,很明顯大概是有些不方便讓蘇夫人知道的事情想要單獨問問他。
曲晴將視線移到身前的床單上,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所以這一次真的……是嚴以崢想要對我肚子裏的孩子下手嗎?」
蘇言白微微顰眉,微微嘆氣,抬手撫上她的頭髮。
「其實具體他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當時你也聽到了,我當時問那些醫生的時候,他們都異口同聲承認是嚴以崢指示他們做的,我想他們也沒有理由在我的面前說謊吧。」
「是……這樣嗎?」
曲晴微微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在眼皮下方投下一層深深淺淺的陰影,讓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情緒變化。
不過蘇言白知道,嚴以崢這麼多年來,在曲晴心中一直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讓她知道嚴以崢竟然在算計着她,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於心不忍。
「曲晴,你先把身體養好吧,關於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現在應該去考慮的事情。」
雖然知道蘇言白不過是在安慰她,但是如果他都沒有見到嚴以崢真人的話,也不能完完全確認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吧?
也許是有什麼人想要故意離間她和嚴以崢的關係也未嘗可知,抱着這樣的想法,曲晴的嘴角彎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謝謝你了,無論是替我,還是替我肚子裏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都要謝謝你了。」
蘇言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沒有必要去搞這些謝來謝去的戲碼了,你要是真的這麼想要感謝我的話,趕快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是對我當初救你最好的報答。」
兩人這邊正無比溫馨,那頭助理便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叩叩叩——」
蘇言白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這個時候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助理的視線掃過坐在病床上的曲晴,微微抿唇。
「嗯,蘇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蘇言白聽到他這麼一說,表情有了明顯的不悅。
「曲晴現在是蘇家的人,有什麼話還要刻意迴避着她來說?」
「這……」
助理看了看蘇言白,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
「我沒事的,說不定他找你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曲晴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更何況她也不過是才被認回蘇家,助理想要避諱着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蘇言白本身對於曲晴就有着一些虧欠之情,現在知道她才是自己的親生妹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現在怎麼又能允許她受這種委屈呢,
他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助理,冷聲道:「你要想說就在這裏說出來,要是不想說就退下吧。」
助理聽到蘇言白相當於是在下軍令狀一樣的口吻,不由得有些無奈,他飽含歉意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曲晴,微微嘆了一口氣。
「蘇少,其實這件事……是關於嚴少的。」
蘇言白一聽瞬間有些變了臉色,只是礙於剛剛大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也不好再出爾反爾什麼了。
「嚴以崢,他有什麼事嗎?」
曲晴一聽是關於嚴以崢的事情,自然語氣中都帶着緊張和擔憂。
助理看了看蘇言白的臉色,以及曲晴的神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知道這件事情多少是瞞不過去了。
「蘇少安排我們去追查到底是誰策劃這一次綁架事件,自然那些醫生也是受雇於人,於是我們就去追查了他們各自的銀行賬戶,發現的確在前一段時間,有一筆不小的匯款打入了他們的銀行賬戶,而這個匯款人……」
說到這裏,向來公事公辦的助理不由的也有些不忍和猶豫。
蘇言白早就從他的神色之中猜到了一二,此時也是皺着眉,一語不發。
「匯款人是誰?」
曲晴緊握著雙手,指甲深深陷在手心之中,卻仍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助理身上。
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和他有關啊!
「匯款人是一個中間賬戶,所以查詢流水的時候費了一些時間,不過最後還是查到了,那一筆款是從……是從嚴少名下的賬戶打過去的。」
一說到這裏,空氣之中似乎在剎那間焦灼了一般,曲晴只覺得一直緊緊牽在她心臟上的那一根極其細的絲線,突然之間,斷裂了開來。
胸腔之中霎時間湧入了各種各樣難以言說的情緒,讓她的表情生硬得如同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
「曲晴,你還好吧?」
蘇言白最先發現了曲晴的異常,他揮退了助理,近身握住曲晴的手,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曲晴的手竟然冷得嚇人。
「原來……真的是他?從一開始算計我的就是他?」
話音未落,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眼眶毫無徵兆地滾落下來。
蘇言白一陣心疼,緊緊抱着曲晴,希望能夠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
「不要怕,不要擔心,你還有蘇家在你身後撐著呢,嚴以崢那個混蛋,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應得的代價的!」
這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從后槽牙一字一句吐露出來,然而曲晴卻突然間像是想到一般,反手抓住蘇言白的衣領,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不要,我求你……不要傷害他!」
曲晴從來沒有想到,她的愛有一天會變得如此卑微。
在嚴以崢將她對於他的喜愛和信任全部踩在泥土之中時,她卻仍然捨不得傷害他哪怕半分。
「他都欺負到你身上來了,以前我可以不管,這一次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推門進來的時候,差點被嚇到了,他命令那些人那麼綁着你的時候,倒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過你是他的愛人?」
曲晴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斷斷續續搖著頭,懇求蘇言白放過嚴以崢。
「求你,哥……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關係了,我也不想蘇家再和她有任何關係了。」
蘇言白看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終究是心生不忍起來。
「傻孩子,你真的就這麼愛他嗎?他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對他啊。」
這些道理曲晴自然都懂,可是心已經給出去了,想要再拿回來哪有那麼簡單?
曾經嚴以崢在她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走進了她的生命里,不知不覺間似乎就已經深深紮根在她的內心深處了,要想要完全抽離掉他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夠做到的,只有徹底地遠離他,忘記他。
「哥哥。」
她第一次如此真誠呼喚著蘇言白,即使眼中依然帶着淚光,眼神卻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堅定,讓蘇言白一時間也有些無話。
「哥哥,帶我走吧,我怕不想要再見到他了,這裏的一切,我都不想要再看到了。」
現在的她只想要帶着肚子裏的寶寶,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也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安心地生活而已。
畢竟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值得珍視的家人,至於嚴以崢也好,這裏的紛紛擾擾也好,她不願意再去考慮,也不想再去考慮了。
「我已經很累了,和他有關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想再去想,也不想再去參與了。」
這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窗外稀薄的日光斜斜灑在曲晴的身上,在她周身夠勾勒出一層淺淺的金邊。
只是蘇言白卻覺得此時呈現在他面前的曲晴有一種不真實的美感,似乎虛弱的如同一抹遊魂一般,彷彿稍微一用力,她就會在陽光下灰飛煙滅一般。
於是他只好抿了抿唇,低低應答着她。
「好,我答應你,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