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發病
蘇南暖搶過了玉鐲之後,臉上那一絲惶恐便漸漸消失了下去。
她抬頭一臉不耐煩地看着曲晴,開口嘲笑道:「曲晴,這種怎麼好意思從你口中說出來?你說我偷了你的東西?你怎麼不好好想想你從我手底下偷走了多少東西?」
曲晴微微一頓,她突然發現眼前的蘇南暖竟然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似乎在某一瞬間,連帶着她童年裏那個經常陪自己玩耍善良可愛的小寒,也漸漸開始有些變質的意味。
原來一切都是她看人不準而已,原來無論是眼前的蘇南暖還是小時候的好友小寒,她的惡劣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蘇南暖,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她覺得心中莫名用處一絲的酸楚,這種感覺沒有辦法控制地傳遞到了四肢百骸,讓她悲從中來。
雖然現在的蘇南暖多多少少會有些惡劣,但是她也總不會忘記小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單純的時光,她一直以為蘇南暖是受到了上流社會金錢利益的荼毒,才被迫變成了如今這一副討人厭的嘴臉,卻沒想到早在兩個人的小時候,她就已經沒有那麼單純天真了。
曲晴把她當做最要好的朋友,如果蘇南暖當初說想要玩一玩玉鐲,說不定她也會猶豫片刻給她玩一玩,但是她卻用了偷盜的方式,卑劣地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佔為己有。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寒從來都不是小寒,她一直都是眼前的蘇南暖,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太讓我失望了,既然這隻玉鐲對你沒有什麼價值,那麻煩你還給我!」
她一邊說,一邊抬手就想要從蘇南暖手中奪過玉鐲。
蘇南暖猛地後退了一步,臉上帶着不滿和憤怒。
「曲晴,你不要蠻不講理,你要東西,可以啊,你把從我這裏偷走的東西還給我,你先換給我再說!」
曲晴知道她還是對於嚴以崢的事情念念不忘,但是嚴以崢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着自己的喜好和追求,卻被蘇南暖的嘴裏魔化成為了不堪的東西?
這令她愈加憤怒起來。
「蘇南暖,我身邊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憑藉我的努力得到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從你那裏偷過來的,倒是你,從小到大,你都不過是一個喜歡偷東西的小偷!」
「我是小偷?曲晴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每一樣都熟悉都是你憑你的努力得到的?笑話!」
蘇南暖冷漠地嗤笑了一聲,視線下移到了曲晴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帶着一絲怨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絲邪惡的微笑。
「曲晴,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所以你肚子裏那個不乾不淨的野種,也是你憑自己不錯的床上功夫得到的吧?真是厲害,怪不得能從我的手底下搶男人。」
「你說什麼?」
曲晴驀然睜大了眼睛,眼眶微微泛著潮紅。
就算別人對她說再難聽的話都可以,但是為什麼一定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和嚴以崢?為什麼自己彷彿成為了他們的污點一般?
「我說什麼?我說的是事實,你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一個不乾不淨的……」
曲晴頭腦發脹,身體早就先一步抬手將蘇南暖推了一下。
「啊!」
蘇南暖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曲晴竟然會當眾和她動手,身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得重重砸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時間疼痛難忍。
曲晴微微有些愣怔,她從來沒有想到蘇南暖的身體已經脆弱到這樣的地步了,她不過是情急之下輕輕推了她一把,她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曲晴,你竟然敢……咳咳……你竟然敢……推我!你……」
蘇南暖只覺得自己一時間憤怒到難以自控的地步,頓時間氣血上涌。
「咳咳……」
她感覺口腔之中隱隱有一絲腥甜,果然下一秒,一口鮮紅的血便直接吐了出來。
「你……咳咳……」
蘇南暖開始不由自主地急促呼吸著,一張臉憋得青紫,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一般。
蘇南暖發病了!!
曲晴不由得慌了心神,為了幫助她更好的呼吸急急打來了辦公室的大門顫抖着手撥通了救護車的電話。
「咳咳……呼——呼——」
蘇南暖張著嘴想要大口呼吸,但終究不過是一場徒勞。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去,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感受到了生命一點點從自己指尖流逝的恐懼感。
「曲晴……你……賤人!」
她破口大罵,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喂,你們快看啊!蘇小姐怎麼倒在地上了?」
這個時候才有幾個員工後知後覺地趕過來,看到的就是此時此刻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蘇南暖,一時間都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整個辦公室安靜得彷彿只有蘇南暖一聲強過一聲的呼吸聲悠悠回蕩著。
「曲晴她……是她乾的吧?」
「嘖嘖,我剛剛就聽到辦公室里傳來爭執聲音了,喂,曲晴,你剛剛到底幹了什麼,你這是殺人你知不知道?」
辦公室頓時亂做一團,那些員工紛紛拿出手機對着呼吸困難的蘇南暖不停拍著照片,眼中都帶着震驚和驚慌。
「喂,曲晴,你剛剛乾什麼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蘇家的大小姐,你不要命了拉我們全公司陪葬嗎?」
斷斷續續有些人開始氣急敗壞地拉着曲晴的衣袖,聲稱要讓曲晴給他們一個說法。
曲晴微微顰眉,聽着電話那頭的綿長的等待音,索性不去理會那些人的叫囂。
「喂,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
曲晴心中一喜,連忙向著更安靜的角落快走幾步,匆忙開口道:「您好,這裏有一個人需要急救,麻煩你們儘快趕過來好不好?」
「嗯,好的,請你報一下地址,我們隨後派遣一輛救護車趕過去。」
曲晴慌亂地報出地址,掛了電話之後的手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她轉過頭去看着陷入痛苦的蘇南暖,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狂跳不已,現在只盼著救護車能夠早點趕來了。
「喂,曲晴,你倒是說話啊,剛剛看你吵得那麼凶,怎麼現在出事了就給嚇傻了?我告訴你,照片我都已經拍下來了,到時候蘇小姐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向蘇家舉報你!」
「就是就是,曲晴你怎麼這麼害人啊,接二連三讓我不得安寧,你天生就是個災星吧!」
經過了剛剛蘇南暖的意外事件,即使現在那些人愈加瘋狂開始謾罵着她,她卻絲毫反應都沒有,一直坐在椅子上,心中暗暗祈禱著救護車趕快過來。
因為此時此刻,蘇南暖已經沒有了以往囂張跋扈的姿態,她現在一臉青紫躺倒在地上,似乎連帶着胸口間的起伏也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程度。
就好像……
死了一樣。
一想到這裏,她的眼眶泛起一陣潮濕,覺得小腹在這個時候也傳來了一股股鑽心的疼痛感。
三分鐘后,救護人員及時趕到,動作快速帶走了蘇南暖之後,曲晴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醫院。
一路上,救護車一路嗡鳴著開向醫院,曲晴坐在狹窄的角落裏,看着那些醫護人員一遍又一遍給蘇南暖坐着心肺復甦,而她卻只能毫無用處地坐在一邊。
胸口就好像堵著一塊大石頭一般,這種感覺,直到她坐在急救室外面冰冷的長椅上,也依然沒有任何緩和。
「蘇南暖,不會有事的吧?」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因為一時間的衝動竟然做了這樣後果可怕的事情,內心不由得深深自責起來。
「曲晴,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
眼前再次浮現出蘇南暖到底吐血的場景,心中不由的微顫。
「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要那麼衝動呢?」
那樣殘酷的場景逐漸在眼前放大,蘇南暖蒼白鐵青的臉搭配着嘴角的一抹嫣紅,竟然帶着一絲絕望的意味。
她從來沒有想過,蘇南暖竟然病到了這樣脆弱程度,原來陸琛並沒有打算騙她,是她自己太過於自信了而已。
曲晴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她原本就從陸琛那裏得知了蘇南暖的身體狀況,卻還是因為一時之間氣不過而推了她一把。
如果她當時能夠忍一忍,也許這一連串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怎麼辦?嚴以崢,我好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她望着空蕩蕩的走廊和眼前亮起的「手術中」的紅色燈光,突然覺得渾身止不住的寒冷。
以往每當她感到恐懼害怕的時候,嚴以崢都會即使出現給予她安慰和溫暖,所以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這樣的陪伴,並且貪婪地貪戀着這樣的溫暖。
「怎麼辦?」
她將手指緊緊纏繞在一起,額頭滲出絲絲細密的汗珠,眼角卻乾澀得根本哭不出來。
是啊,現在的她怎麼還能有臉哭出聲來呢?
她才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等待的時間顯得從未有過的漫長,她看着蘇南暖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里,身上卻被插滿了無數的管子幫忙延續那微乎其微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