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兩難的選擇

夢裏面，她再次看到了嚴以崢，他同樣笑着看着自己，帶着三月般的暖陽。

「嚴以崢，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快跑了幾步，緊緊抱住了面前這個人，即使她明白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虛假的夢境，卻還是沉溺其中，不想要放開面前的這個男人。

嚴以崢輕輕笑了笑，用下頜輕輕抵在曲晴的發頂，兩隻手隨即緊緊將她抱住，「曲晴，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像是得到了某種難得的保證一般，曲晴在剎那間濕了眼眶，她緊緊抓住嚴以崢的襯衫，忍不住低聲啜泣著。

「我好愛你，嚴以崢，我好愛你。」

「你真的愛我嗎？」

曲晴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天知道她對於嚴以崢的愛有多麼的深刻。

「那為什麼不能為了我放棄你肚子裏的孩子？」

嚴以崢突然猛然推開了她，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頃刻間消失不見，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棄和嫌惡。

「曲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臟，我覺得抱着你都是一件噁心的事情。」曲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愣怔了半晌，才咬住下唇。

「嚴以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

「那你為了我把孩子打掉吧？打掉我就接受你。」

嚴以崢後退了一步，像是在等待着她做決定一般，站在她一步之外的地方看着她，只不過他修長的手仍然拉着自己，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

「我……」

曲晴正想要開口，卻感覺在自己腳踝上有一個細小的抓力牢牢抓着自己，隱隱的還能聽到一聲夾雜着一聲屬於嬰兒的哭聲。

「嗚嗚……嗚嗚……媽媽，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曲晴回望過去，發現此時此刻有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緊緊攀附着自己的腳腕，雖然看起來猙獰可怖，但是她明白那是她肚子裏的寶寶。

她不明白，為什麼即使在自己的夢境裏面，還是要被逼迫在兩者之間做出抉擇？這分明就是噩夢重演。

只是這個夢太過真實，讓她別無選擇。

她伸出一隻手將一個血淋漓的肉球攬到懷裏，無比憐愛地看着他。

「寶寶，媽媽不會放棄你的。」

只是在下一秒，嚴以崢猛地放開了握著自己的手，轉過身，大踏步走開，只留給曲晴一個永遠無法追上的背影。

「嚴以崢，你等等我！」

曲晴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窗外斜射進來的一絲陽光，枕邊濕了一整片，還有一點點的水漬。

而雙人床的另一邊，她一直為嚴以崢預留出來的位置，毫無溫度。

雖然心中不安，可是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起床準備上班。

走到衛生間洗漱時，即使她早有準備，還是被鏡子裏憔悴不堪的自己嚇到了。在自己眼下遍佈着的青痕，因為昨晚的輾轉反側，此時鏡子中的她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在去公司的路上，她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妊娠反應似乎也明顯了許多，讓她心力交瘁。她心中有事，再加上晚上沒有休息好，因此人整天都顯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曲晴反覆拿着手中的文件翻來覆去，卻連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嚴以崢望着她是冷酷的眸子。

她不會真的被他討厭了吧？

一想到這裏，她不覺得有些心慌，想要拿出手機確認一些嚴以崢有沒有給她發信息解釋一些什麼，卻又因為害怕空歡喜一場而不願意去確認。

時間一晃就到了午休的時候，但是曲晴卻沒有什麼胃口。

她一早上的注意力都放下手機上，希望嚴以崢好歹能夠給她打一個電話或者發一條信息，可是什麼都沒有。

她微微顰眉，抬手拿起手機，才發現自己最近手機今天一天竟然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根本沒有給手機充電，害得他白白等了那麼久。

「曲晴？你還好嗎？」洛秋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個三明治走到她身邊，微微嘆了一口氣。

「我剛剛看到員工食堂沒有你，就知道你一定又忘記吃飯了吧？哎，你都這麼大一個人的，還真是讓人擔心。」

洛秋不由得想起今天早上老闆在看了曲晴送來的幾份報告時，臉上那精彩的神色，要不是她看出有問題，幫曲晴後期處理了一下，估計今天那個老闆又要發威了。

她有些不放心地坐在曲晴的面前，伸出一隻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你也沒有發燒啊？為什麼整個人今天看起來病懨懨的啊，沒事吧？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她從辦公桌上將文件放到了曲晴的面前，搖了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這些文件裏面出了多少紕漏啊，我敢保證來咱們公司實習的那個小麗都不敢這麼寫報告啊！」

曲晴頭腦一片昏昏沉沉，只能附和著洛秋的話點了點頭。

洛秋看着今天明顯全天不在狀態的曲晴，抬手握住她的手，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個窟窿一般。

「曲晴，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我看你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啊。」

洛秋在曲晴面前坐定，一眼就看到了她此時憔悴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心疼。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下午幫你給老闆去請假就行了。」

「沒事的，洛秋，我只是……我只是昨天有些沒睡好而已。」

曲晴沖着洛秋一笑，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洛秋說這麼一件事情。

難道說她懷的孩子不是嚴以崢的，卻還硬是逼迫嚴以崢答應自己生下這個孩子嗎？那洛秋大概會指着她的太陽穴罵她傻了。

她現在只想安安穩穩地生下孩子，然後為孩子找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領養家庭，然後回去和嚴以崢一輩子在一起。

至於在這期間遭受的苦難，由她一力承擔就好。

她不害怕折磨，只是害怕這樣身心上的折磨遙遙無期而已，只是害怕唾手可得的幸福轉瞬間灰飛煙滅而已。

「叮咚——」洛秋的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她狀似無意拿出手機，一邊出聲安慰著曲晴。

「你啊，就是太過於勉強自己了，讓我看的都心疼，女人嘛，那麼堅強幹什麼啊，你這麼勉強自己，你家那位要是知道估計都心疼瘋了吧？」

曲晴微微一笑，要是以前的嚴以崢她還確信，可是現在的，她卻沒有幾分肯定了。

洛秋嘴角的笑意在看到手裏上的訊息后，霎時間僵硬在嘴角，隨即臉色一變，動作慌亂地收起了手機。

「曲晴，你真的沒事吧？」

曲晴看出了她眼底的慌亂，作為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讓她敏銳察覺到了洛秋有些異常的態度，心中微微一頓。

「洛秋，你剛剛看到什麼了嗎？為什麼你的表情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洛秋隨即將手機放進兜里，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她微微撩撥了一下頭髮，擺了擺手。

「嗨，你說這個時候發出來的，還能是什麼消息啊，無非就是娛樂圈那些明星的八卦而已，誰離婚了誰又結婚了，誰出軌了之類的，沒什麼意思，你不是向來對這些都不敢興趣的嗎？」

曲晴心中有疑，但也只當是自己多想了。

現在正好是午休的時間，許吃完飯的員工陸陸續續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三三兩兩有說有笑。

「叮咚——叮咚——」

那些人吃完飯剛好無聊，拿出手機上下滑動着界面，卻在下一秒，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幾秒。

「嘖，這不是……」

那些員工在看完手機之後，表情都有些微妙，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震驚的表情，頗有些耐人尋味。

越來越多的人將視線若有似無地放在了曲晴的身上，眼中都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

「喂喂，你看，就是她吧？」

「對啊，還真是做得出來。」

「嘖嘖，臉皮厚啊，這一點我們可比不上，只是可憐了嚴少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了。」

「喂，你聲音小點兒，到時候再讓她聽到了怎麼辦？」

人們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是傳進了曲晴的耳里，她自然明白，這一次的輿論中心恐怕就是她。

「洛秋，讓我看一下那條信息！」

她將嘴唇抿成一條線，直視着洛秋。

「曲晴，你要不要先把牛奶喝了啊？我看都快涼了，涼了喝可對身體不好。」洛秋顧左右而言他，反而加重了曲晴的猜忌。

「洛秋，我們還是朋友嗎？」

洛秋對上曲晴的眼眸，自知多說無益，只好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曲晴，你不要太激動啊，你現在身體要緊。」

曲晴點開界面，發現自己的名字赫然已經登上了微博熱搜，顫抖着手指，她不敢點開，害怕看到什麼自己不能承受的內容。

但是看不見不代表沒有發生，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她也知道沒用，所以最後還是點開了自己的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