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棺材

第二章 棺材

「鬼啊!」我第一反應就是這樣。

不過在水中,我怎麼叫都叫不出來,這種無奈恐怖的感覺,比之鬼壓床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前世界,一瞬間的功夫,被我激的全是水花,視線達到極度的模糊狀態。

「怎麼辦?不能肯定不能硬碰硬!得智取,徐明亮,你小子傻了一輩子,聰明一回行不?」我不斷安慰自己。

好在這回老天爺給足了我的面子,我總算爭了口氣。

心情坐定的時候,眼前水的世界逐漸明朗了起來,一張熟悉的臉也隨之清晰。

「怎麼是剛才跳水的那個女人?」我心中大驚。

這可真是見了鬼,咱今天點子不會背到這地步吧?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好在這張慘白的臉並沒有堆滿各種猙獰的表情,而且這張臉依舊有些令人憐愛,依舊有些氣質可人。

冬季的水清冽、純凈,江中已然清澈,她的一個回眸都彷彿是一張唯美的圖片,秀色可餐、美的窒息。

一頭烏溜溜的長頭髮,輕飄飄的展開在水裏,定格的一瞬間,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戀愛了。

我怦然心動,為曼妙的身材心動,為非凡的氣質心動,為醉人的面孔心動。

這是我第一次在水裏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我曾經游泳的時候救過一個初中生,他溺水的時候渾身纏着一條巨大的水蛇,不過我當時依舊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過,因為這個女人除了美麗之外,整個臉上都十分的僵硬。

我心有餘悸,想起之前的畫面到現在仍然驚魂不定,好在這個女人的臉最後總算是動了。

旋渦很大,憑直覺判斷,我們兩個人可能無法逃過這個巨大的魔爪,但這個女人最後的一剎那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定在了水裏,就感覺她在醞釀一場新的爆發一樣。

沒過多久,這女人渾身不自主的躁動了起來,樣子像極了一個跳大神的老巫婆,瘋瘋癲癲、神志不清……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想玩什麼花招,但江水之中很快聚集了大量的魚群,魚群的個頭最小的都有胳膊那麼長,這條河應該說是相對比較平靜的,一個小縣城裏面從未有人亂放生,也從來沒有聽過有入侵物種泛濫的記錄,但這些魚一張嘴的瞬間,我就被他們滿滿一嘴的獠牙嚇得驚魂失措。

「什麼情況?不會這女人使了什麼妖法要用這些魚把我活活咬死吧?」我心中一直這麼懷疑。

當魚群滿滿的把眼前這個女人圍住的時候,我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不對!這魚群是來救人的!」

看見眼前情況,我馬上意識到這個反轉的局面,那個水中的女人不斷的向我招手,意思是讓我過去,好像她有什麼高招。

我遇到這情況當然有些不明就裏,但這個時候很明顯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對我來說還有一絲希望可言,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我與這女人卷在旋渦之中,距離甚近,來不及思考,我便順着旋渦的旋轉力度順勢朝着這個女人游去,而那個水裏的女人則很鎮靜的一把拉住了我。

我倆在這個漩渦之中,那個女人挽着我的胳膊,嘴裏面一直念念有詞,就好像眼前的這些魚群完全能夠受她驅使一樣,沒過多久魚群就開始往外散開,這時光線一下子又亮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我看清了這魚群圍住的東西。

一口棺材!一口血紅的大紅棺材!

是的一口棺材,這些魚群竟然從哪裏弄來了這麼一口有些瘮人的大紅棺材。

「他們想幹什麼?」

還在猶豫當中,那口大紅棺材已經捲入了巨大的旋渦之中,旋渦帶動着我,帶動着這個女人,帶動着這些魚群。

那個氣質的女人向我揮了揮手,意思是讓我緊緊的扒著這口棺材,我看着這口棺材,很明顯這口棺材是非常密閉的,而且裏面肯定是空的,而這女人的意思就是讓我藉著這口棺材的巨大浮力游上去。

我會意的向這個女人點了點頭,之後便緊緊的扒在這口棺材的棺材蓋上面。

除了血紅以外,這口棺材的棺頭之上還用黑漆寫着一個巨大的壽字,而棺材的四周,則上滿了棺材釘。

密閉是絕對的,因為這個時候我趴在這口棺材上面感受不到一絲水往棺材裏灌的力度。

這個地方是楚文化的發源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上游曾經發現過大量的楚國貴族墓葬群,從那以後,盜墓賊就看上了這條河裏的墓葬,在整個中國,這裏的水下墓葬都是比較出名的,所以這個時候從水裏面冒出一口棺材我一點也不稀奇,少見多怪的只是那些往來的外地客商。

並不好奇這口棺材,不代表我就不好奇這些神秘的魚群,因為以我的判斷,這口棺材肯定是這些魚群頂上來的,而且他們與眼前這女人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默契,這種默契憑我老頭兒對我的傳授來判斷,肯定在神婆某些方面是有些造詣的。

至於我老頭兒是做什麼的,我這裏只能做粗略的一番交代。

我老頭兒再往上一代就是農村常說的大仙,只是到了我爸這一代的時候這門手藝逐漸沒落了。

我爺爺那一輩的時候據說是我們南城這一帶比較出名的大仙兒,解放以前,憑着這門手藝爺爺可以說揚名立萬,就連當年某黨拉壯丁的時候,縣長大人都得看看我爺爺的臉色。

我爸這一代,因為遊手好閒,這門手藝只傳承了一個皮毛,很大程度上,我老頭兒被社會人一直定義為江湖騙子,不過這個江湖騙子雖說一直不務正業,他卻為我積下了不小的資產。

八十年代,個體承包戶開始成風,一家老國營企業因為業務持續性的不景氣,我爸從領導手裏盤下了這個小廠,這個小廠雖然當時地段偏僻,可兩年以後,這裏就趕上了大開發,這一地段迅速成為縣裏炙手可熱的黃金地段。

又過了兩年,我爸十分眼尖,看中了某單位的一個單元樓,這家單位是一個化工單位,在整個南城可以說還是一個風光無兩的大企業,不過在改制的關鍵口上,這家化工廠出現了特大責任事故,全廠死了整整二十幾個人。

當時的形勢,但凡是有一個人在裏面正常上班,那都能養活一家老小,這個特大事故以後,對於廠方還有家屬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棍。

因為很多家庭失去了家庭支柱,有兩家人一個因為經濟困難,一個因為精神打擊,相繼在自家屋裏選擇了懸樑自盡。

到過年的時候,南城因為遇上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氣溫打破了很多的記錄,烤火中毒的案子當年持續攀升,這家小院點子太背,又有兩家六口人因為一氧化碳中毒,送去醫院以後再沒能醒過來。

這家小院從此就被徹底的定性為凶宅,一座當時居住了幾百號人的大廠從此再也翻不了身,我爸當時手裏有些閑錢,花了不到八萬塊錢把這個小院給買了下來。

意外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又發生了。

2008年,中國經濟形勢一片大好,一個被擱置了十幾年的幾乎快要塌掉的老建築,因為修建繞城公路,徹底的被盤活了。

因為拆遷,我爸一夜之間躋身千萬富翁的行列。

有人曾經做過統計,在當時那幾年,可能整個南城最有錢的就是我們徐家,整個南城也都在瘋傳,徐老鬼發的就是他x的死人財……

這就是我的一點家世情況。

南城是一個山區小城,全縣百分之七十屬於特困山區,遇到這種有氣質的美女說實話也是不多見的,縣城裏有很多賣房子的售樓小姐,也有很多從事某些保險或者公關的人,但是那些水貨,我看一眼就知道都是外強中乾的貨。

這年頭,有點錢的或者有點野心的基本上都往大城市定居了,南城的人才損失也就更加的大了,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這位美女的時候,我就感到她肯定不是本地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看出。

我扒住這口棺材以後,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浮力一直把我在朝上拽,而那個美女此時也跟我一樣,心裏好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保命要緊。

南城的這條河最深的地方可能上百米,這一段流域最深的最少也有三十來米,我們被旋渦卷進河裏應該有十來米深,棺材這時候頂着我們一直和這個巨大的旋渦抗衡,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我們就漂了上來。

棺材出水的那一刻,我感覺人生已經走過了好幾年一樣,就彷彿這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世間的驚險刺激已經完全走了一遍。

當我扒著這口棺材上來以後,我肯定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向這位氣質的女士說一聲謝謝,不過我再一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我四周又是空蕩蕩的靜無一人。

這打臉的一幕真的有些讓我跌份兒。

我心說,老天爺你也太會捉弄人了吧?不就是對這美女動了一點歪心思嗎?至於嗎?還跟我玩起了人間蒸發的遊戲起來了。

然而,當我俯身再看看眼前那口棺材的時候,我又吃了一驚。

棺材,哪裏有棺材啊?這分明就是一具泡的發了脹的屍體!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在陰間當記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我在陰間當記者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