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塵埃落定

逃跑還是死戰？

李文侯心中天人交戰，最終做出了決定。

逃。

命只有一條，造反為的是榮華富貴，就算是最後失敗了，總不能把命給丟了吧？

李文侯轉過頭看了皇甫嵩的帥旗一眼，轉過身嘆了口氣。

馬鞭凌空抽擊，發出勁響。

「走！」

李文侯雙腿夾緊馬腹，揮鞭呼喝，周圍便有三千餘騎不再征戰，而是脫陣而出，跟着李文侯轉戰出去。

對皇甫嵩軍陣發起衝鋒的胡騎後繼乏力，一排甲士鬆了一口氣。

「刀盾手，長矛手上前圍攻。」

「讓劉玉卿給本將抓住李文侯！」

之前撤退下來的北軍和郡國兵精神抖擻，一擁而上。數萬北軍郡國兵摩拳擦掌，冷笑連連，從陣中緩緩列陣而出，將兩千多胡騎給包圍起來。

十則圍之，北軍與郡國兵的數量加起來超過兩萬，把兩千胡騎給圍起來自然是綽綽有餘了。

兩萬多漢軍看着被圍起來的胡騎，心照不宣的冷笑一聲，緩緩上前，壓縮胡騎的生存空間。

「弓箭手準備！」

「刀盾手長矛手緊密配合。」

十倍之敵如銅牆鐵壁一般死死地把退路堵住，以弓弩齊射，盾牆槍林層層推進，這兩千胡騎很快就被全部消滅。

李文侯轉身逃跑，劉燁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放過他，當即舉槍指向李文侯。

「殺！」

除了他本部的一千三百餘騎，還有四千餘騎都緊緊跟在他後面，畢竟追殺李文侯可是大功勞，就算是一個小卒擒得李文侯，都能一步登天，做個將軍雖然難，不過做個軍司馬甚至校尉總不是問題。

當年擒殺項王那五個小卒，不是還人人封侯么？李文侯雖然遠遠比不上項王，不過好歹也是叛軍首腦之一，含金量還是不小的。

李文侯三千胡騎拚命奔逃，劉燁領着六千漢騎窮追猛打，緊緊地咬住胡騎的尾巴不放，不過這群胡騎時不時的還回頭開弓放箭，漢軍騎兵陣中不時有人慘叫墜馬。

這些胡騎生在馬背上，騎射幾乎成為了他們的本能，就算是坐在馬背上開弓回頭放箭，都頗為精通。不過這些久在西北的邊軍也不是吃素的，紛紛開弓反擊。

其實騎術說白了也是一種技能，羌人從小天天騎馬，自然騎術頗精，精通騎射，而邊軍久在西北，時間長了逐漸也就學會了騎射。

正如同後來號稱白馬將軍的公孫瓚，他麾下的白馬義從正是一隻騎射無雙的強軍。

漢騎和胡騎互相放箭，其實胡騎的騎射是遠遠勝過漢騎的，但是他們轉身射擊，而漢騎則是直接射擊，其中的差距便進一步縮小。

嗖嗖嗖，雙方你來我往，各自都有數百騎的傷亡，不時有箭羽朝着劉燁射了過來，被他一長槍左右撥打，沒有一隻近得了身，如今以他的身手，除非是那種密集覆蓋式的齊射才能傷得了他，這種散射倒是不放在眼裏。

「駕！」

劉燁胯下的白馬是一匹寶馬，不蒙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中，剛剛度過幼年期，正是奮蹄原野的好時機，漸漸的脫離身後的馬隊，距離胡騎軍陣越來越近。

胡騎后陣見到劉燁追了上來，有四名自負勇武的胡騎撥馬轉身，朝着他沖了上去。這四名胡騎還頗有策略，三個人策馬沖了上來，另一人則是拿出騎弓，對劉燁干擾。

三名胡騎呈品字形殺了上來，各自揮舞手中的馬刀，面色猙獰的簇擁而上，而持弓的胡騎弓弦一松，一道箭矢脫手而出。

劉燁眼中寒光一閃，長槍探出，槍尖黏住箭矢用力向左一撥。這根箭矢飛射而來，被劉燁槍尖搭住便轉了方向，直接射進左邊那胡騎的脖頸，墜馬倒地。

而剩下的兩名胡騎沖了上來，劉燁手中槍尖一抖，嗖嗖兩槍又是兩人墜馬倒地。

劉燁猛然催馬上前，在胡騎后軍之中衝殺一陣，長槍掛在戰馬一側，左手握住掛在背後的長弓拉了出來。

箭囊之中一根沉重的鐵箭搭在弓弦之上，劉燁雙眼眯縫，遙遙鎖定了李文侯的后心。

弓弦緊緊繃起，箭矢對準了李文侯的脖頸，距離大約為兩百七十步，還好，還在最大射程之中，就算是沉重的鐵箭也能射出去。

嗖！

沉重的鐵箭刺穿空氣，鵰翎不動，弓弦響聲與利箭破空聲同時響起。

「將軍小心！」

李文侯身邊一個親兵悍不畏死的撲了上去，那利箭洞穿他的身體又射進了李文侯的皮肉之中，卻沒能射中要害。

「可惜……」

劉燁長嘆一聲，身後張頜追了上來。

「司馬，要繼續追擊么？」

「再追十里，追不到就算了，這群胡騎的馬匹腳力倒是頗快。」

……

中平二年四月，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奉命西進平叛，揮師三萬餘到達安定郡。

西北羌人叛軍深入敵境，皇甫嵩當即出兵，以輕兵斷絕涇陽城糧道，揮師猛攻。叛軍首腦李文侯以三萬羌兵應戰，皇甫嵩以步兵軍陣堅守，兩翼騎兵出擊，擊潰羌人步兵后，騎兵回師。

漢軍步騎合流，前後夾擊，李文侯大敗潰逃，被劉燁一箭射傷，負傷逃走。

皇甫嵩首戰告捷，所部騎兵損傷不到兩千，步卒損傷五千，多為郡國兵；而三萬羌兵被殺一萬四千眾，俘虜一萬餘，只有不到四千人潰逃，其中多為跟隨李文侯的騎兵。

靈帝聞訊大喜，下詔為皇甫嵩增戶一千，所部各有封賞，而三輔的危機暫時解除。皇甫嵩出兵坐鎮安定郡，雍州境內大為放心。

李文侯負傷逃跑至金城郡，與北宮伯玉，邊章韓遂等人會合。北宮伯玉當即大舉東進，舉兵八萬之眾南下雍州，分兵駐紮隴西，天水，與皇甫嵩軍對峙。

皇甫嵩以敵兵甚多，不可隨意決戰，於是乎與敵僵持不動，一時間西北的局勢雖然緊張卻始終並未爆發大的戰事。

而劉燁因功被封為校尉，領兩部軍馬，當即將步卒擴張至千人之眾，以管亥和于禁為一部之軍司馬，在西北日夜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