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張飛殉節

諸葛亮看在眼中，他知道劉備為難，但這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其實按照諸葛亮看來，當下的情況，只能是不管張飛的性命。

否則，這一戰打不下去。

尤其剛才諸葛亮已經勸說曹操，希望能因為張飛而避戰。可曹操一句話，就懟得諸葛亮無言以對，諸葛亮只能眼看着。

劉備此刻，進退兩難。

一時間，劉備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張綉再度道：「劉備，是保住張飛的性命，還是選擇進攻，全在你一念之間。你的一念選擇，張飛生死抵定。」

劉備握緊拳頭。

人生的艱難，莫過於如此，處在艱難的抉擇中。

劉備咬牙道：「張綉，我答應你！」

張綉道：「不錯，不錯，劉備啊，你做了最聰明的決定。」

對張綉來說，只要劉備的軍隊退走，再對付曹操，便容易許多。當然，就算劉備不退走，那也不影響，張綉有面對曹操和劉備的底氣和實力。

而且劉備的抉擇，也讓張綉覺得有些惋惜。因為張綉寧願劉備放棄張飛，在那樣的情況下，張飛徹底傷心，或許張綉有招降張飛的機會。

經此一事，張飛不可能背叛劉備，不可能捨棄劉備。

這便是利弊權衡。

凡事，無法兩全其美。

曹操卻面色大變，厲聲道：「劉備，你真要撤退？你要清楚，你現在因為張飛撤退，後患無窮。只要張飛在張繡的手中，自始至終，你都掙脫不了張繡的威脅。今天如此，今後皆然。」

「我管不了這麼多，那是我的三弟。」

劉備咬牙說話，他寧願選擇保住張飛的性命。

這是他的立足之本。

原本劉備和諸葛亮此前談到張飛的時候，諸葛亮建議讓劉備顧全大局。可事到臨頭，劉備發現自己做不到。他要做出選擇，就一定是保全張飛的性命。

曹操咬着牙，內心憤怒。

沒想到，劉備竟如此的窩囊。劉備這樣做，等於把曹操陷入困境。雖說先前曹操曾威脅劉備，說一旦劉備撤退，他也會選擇撤退。

實際上，這也就是威脅。

大軍殺到南陽郡，讓曹操撤走他不甘心。

張綉聽到后，讚許道：「張飛，聽到了嗎？你的兄長，真是一個讓人感動的好兄長。為了你的性命，甘願撤軍。」

張飛把這一切看在眼中，淚水嘩啦啦的流淌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一刻，張飛控制不住淚水的溢出。張飛和劉備近二十年的兄弟情，隨劉備東征西討，清楚劉備的滿腔抱負。

讓劉備為了他，放棄滿腔的抱負，這是讓劉備很是為難的，可劉備還是做出了決定。

「兄長啊！」

「都讓你不用管我，何必呢？」

「你現在撤退，將來，又要如何面對張綉呢？」

張飛口中喃喃自語，他此刻站在城樓上，雙手依舊是被捆綁的，使得張飛無法出手。雖說如此，卻不影響張飛正常行動。

畢竟腿上沒有繫上繩索。

張飛一咬牙，他捆綁在一起的雙手抬起，搭在城牆上。旋即，張飛腳下借力，那魁梧的身體，縱身一躍，整個人便已經衝出城牆，自陰縣的城樓上跌落。

「大哥，來世再做兄弟！」

張飛跌落時，口中傳出吶喊聲。

「砰！」

沉悶撞擊聲，在地上響起。

張飛跌落在地上，胸膛起伏兩下，口中嘔血，身體抽搐起來。片刻后，便沒了氣息，口中有鮮血汩汩流溢出來，在地面形成一灘血跡。

「三弟！」

劉備瞪大眼，目眥欲裂。

這一刻的劉備，只覺得渾身在顫慄。他整個人的骨子裏面，充斥着痛苦，充斥着絕望。

張飛死了！

張飛為了不讓他受制，選擇跳下城樓自殺。

「三弟！」

在後方軍陣前，關羽也大喊，瞪大眼睛，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一拍馬背，帶着士兵就快速的上前，直奔城樓下去。

張綉皺起眉頭。

他沒有想到，張飛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選擇自殺，剛烈如斯。

令人欽佩。

不過事已至此，張綉沒有辦法。人死為大，在關羽帶士兵靠近時，張綉沒讓士兵射箭，任由關羽扛着張飛的屍體返回。

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敬重張飛。

在張繡的內心，也是想招降張飛的，只可惜，張飛死忠於劉備。

曹操盯着張飛的屍體，感慨道：「忠勇之士，莫過於張飛。一身剛烈傲骨，令人欽佩。」

劉備翻身下馬，看着已經死去的張飛，彷彿那張飛的嘴角，還帶着笑容一般。

這一刻，劉備心如刀割。

他的腦海中，有一幕幕曾經的記憶閃現。

曾經，三兄弟桃園結義。

曾經，三兄弟征伐黃巾。

曾經，三兄弟對戰呂布。

曾經，……

有太多曾經……

不知不覺間，劉備已經是淚流滿面。他握緊拳頭，仰頭竭力嘶吼道：「張綉，我劉備對天立誓，和你不死不休。不殺你張綉，我劉備誓不罷休。」

關羽附和道：「張綉，我關羽對天立誓，不殺你，誓不罷休。」

張綉聽到劉備、關羽的話，冷笑起來，還擊道：「你們要不罷休，我張綉一一接下。男兒馬革裹屍，若是能死在戰場上，也不枉這一生。』

「不過，你劉備我瞧不起。」

「你麾下的士兵死了，你怎麼不和我不死不休；你麾下的將領被殺，怎麼不和我不死不休。如今，張飛自殺，你要和我不死不休。」

「說到底，你劉備，是一個親疏有別的人。」

「你不是愛兵如子嗎？這樣做，就是你的愛兵如子，令人唏噓。」

張綉面色銳利，擲地有聲道：「你要戰，我張綉，奉陪到底。本官就在這陰縣的城樓上，劉備，可敢來一戰？」

劉備讓士兵抬着張飛的屍體後退，等士兵退回軍陣，只聽鏗鏘一聲，劉備拔出腰間的雙股劍，劍指城樓上，下令道：「殺！」

他沒有猶豫，直接下了進攻的命令。

麾下的兩萬精兵，浩浩蕩蕩的殺出，直撲陰縣的城樓去。

這一刻的劉備，失去了理智。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斬殺張綉，為張綉報仇雪恨。關羽也提着青龍偃月刀殺出，和士兵一道，直逼縣城，意圖殺上陰縣，斬殺張綉報仇雪恨。

兩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殺出。

曹操看到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臉上儘是笑容。

張飛死得好！

張飛死了，劉備徹底怒了。

劉備失去了理智，把所有士兵派上去，便能和張綉廝殺，削弱張繡的實力。到時候，他麾下的軍隊，可以昨收漁翁之利。

這是機會！

曹操沒有下令進兵，就站在一旁看着。

張綉看到殺來的劉備軍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區區劉備的兵力，想要攻打陰縣，還不夠資格，就算曹操的兵力加入進來，要奪取陰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張繡的兵力不少。

防守的一方，藉助地利優勢，是足以鎮守的。

張綉道：「弓箭手，放箭！」

隨着張繡的下令，一個個弓箭手快速上前，挽弓搭箭，往城外射箭。足足三千餘弓箭手同時射箭，密集如雨般的弓箭，在空中掠過，黑壓壓的一片，遮蓋烈日，使得天空中的陽光，都驟然消失不見。

轉眼間，箭雨落下。

撲哧！撲哧！

密集的弓箭，射入士兵的身體中，迸濺出一蓬蓬鮮血。一個個劉備麾下的士兵，倒在箭下，更有哀嚎和慘叫的聲音，不斷響起。

可是更多的士兵，仍不斷的往陰縣城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