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燒當羌
馬超眼神銳利，道：「庄澤，你說下一步該怎麼辦？如今，要糧食沒糧食，要錢財也沒錢財。咱們雖說還有數千人，但數千人想和張綉抗衡，簡直是杯水車薪。如果沒有糧草支撐，這數千人極可能人心潰散。」
庄澤正色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投奔白馬羌的羌王。白馬羌王，和主公關係莫逆，藉助白馬羌的力量，或許可以扭轉局勢。」
馬超聽到后，沉默下來。
他也認識一些羌人的部落，但都是小部落。
換做是馬超的父親馬騰，倒是和一些羌人部落關係好，也認識一些大部落。但馬超不管馬騰的消息傳回，許多羌人部落斷絕了和馬超的來往。
以至於馬超雖說身處西涼，但能聯絡的羌人部落不多，導致他無法藉助羌人力量。反倒是韓遂，能藉助羌人的力量。
庄澤再度看向韓遂，鄭重道：「主公，張綉攻克隴縣，沒了隴關阻攔。接下來，張綉必定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如果不能精誠合作，就無法抵擋張綉。」
「好在涼州不是中原，涼州境內，民風剽悍，不服王化，不服管束。張綉要奪取涼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只能是雙方聯合，以抵擋張綉。」
庄澤正色道：「否則張綉殺入涼州，不論是主公，亦或馬將軍，都會淪為階下囚。」
韓遂道：「若非是隴關失守，何至於此？」
馬超針鋒相對道：「若非你韓遂心存算計，又何至於此。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韓遂引發的，不是我引發的。」
韓遂咬着牙，心頭憤怒。
馬超竟然還指責他，這一切，他認為都是馬超的錯。
庄澤一見到韓遂憤怒，連忙就阻攔，說道：「主公，我們是否還和張綉開戰？」
「要！」
韓遂斬釘截鐵回答。
這一回，他在張繡的手中吃了大虧，焉能咽下這口惡氣。
庄澤說道：「既然還要一戰，請主公和馬將軍放下芥蒂。不論是主公，亦或是馬將軍，都要放下結締，放下雙方恩怨。否則，便沒有必要和張綉一戰。」
韓遂和馬超相視一望，哼了聲，各自把眼神岔開。
庄澤看在眼中，心頭無奈。
真是棘手啊！
外面有張綉虎視眈眈，內中韓遂和馬超還相互仇視。
庄澤正色道：「現在，我們直接往白馬羌的部落去。爭取早日抵達白馬羌，早日解決如今的困局。否則，我們就可能淪為張繡的階下囚。」
「走吧！」
韓遂不搭理馬超，下達了趕路的命令。
「出發！」
馬超也是大聲下令。
不到一萬人的隊伍，一路往西去，不再耽擱時間。
燒當羌，位於金城郡境內。
燒當羌所佔據的一片區域，水草豐足，地勢遼闊。如今燒當羌的羌人，雖說以部落的方式居住，但實際上，羌人已經有別於匈奴人。
匈奴人和烏桓人等，是逐水草而居。可涼州的羌人，卻是在這一片區域定居下來。他們除了放牧外，也進行一定的耕種。
如今的羌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漢人的影響。
燒當羌王，名為彌當。
此人四十齣頭，但相貌蒼老，兩鬢斑白，頜下的鬍鬚都白了，給人年過六十的感覺。然而彌當此人，在整個燒當羌內，卻有相當高的威望。
早些年的燒當羌，部落少，不過千餘人。可如今的燒當羌聚眾數萬，有無數的部落匯聚於此，實力很是強大，不亞於武都郡的白馬羌。
這是彌當的功勞。
是彌當作為羌王，整合了整個燒當羌，又藉助漢庭的力量發展實力，才有今天的規模。
部落中心，王帳中。
彌當頭髮披散著，身着皮裘。如今已經是五月，天氣早已經開始暖和，但彌當卻很怕冷，一個人蜷縮坐着。畢竟西北是苦寒之地，燒當羌的羌人中，大多數的人，壽命不過三四十歲。
彌當如今四十齣頭，算是較為長壽的人。他枯坐在王帳中，眯着眼睛閉目養神。
「踏！踏！」
腳步聲，自王帳外傳來。
一名年近五十，發須皆白的漢人進入。他身穿粗布麻衣，外罩一件裘袍，雙手插在衣袖中，進入后躬身向彌當行了一禮。
此人名叫姜曄。
是涼州人。
雖說姜曄是漢人，但沒有功名在身，無法出仕，最終受彌當的招攬，成為彌當的謀士。可以說彌當能有今日，姜曄有大功。
姜曄此人，是親近漢人的。在姜曄的建議下，彌當讓羌人和漢人通婚，促進漢羌聯絡，這也進一步的增強了燒當羌的實力。
姜曄坐下來，緩緩道：「大王，今年各部落勇士比武的事情，已經安排了下去。最多再有三五天，所有部落的人就會齊聚，到王帳附近一較高下。」
「從去年開始，您就放出風聲，要為朵兒挑選夫婿。」
「這消息，經過近一年的時間發酵，有無數人翹首以盼，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無數的人，都希望成為朵兒的夫君，成為大王的女婿。」
姜曄臉上有笑容。
為朵兒挑選夫婿，是燒當羌的盛事情。
朵兒，是彌當最小的女兒，二八年華，是燒當羌的明珠。
雖說朵兒只有十六歲的年紀，但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名字，是姜曄取的。她自小就跟在姜曄的身邊，深受姜曄的影響，很仰慕漢家的文化。
彌當捋著頜下的鬍鬚，笑吟吟道：「朵兒下嫁的事情，是燒當羌中的盛事。朵兒要下嫁的人，必須是英雄。這一次，務必要挑選出真正的英雄。」
姜曄道：「自當如此。」
「報！」
忽然，有一名羌兵進入。
羌兵來到姜曄的身旁，低聲說了一番話后，姜曄擺手讓士兵退下。姜曄轉而看向彌當，稟報道：「大王，大漢的太尉張綉，派遣使節到部落外，要求見您。」
「張綉？」
彌當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道：「就是那斬殺於扶羅，滅盡了南匈奴的人？」
「是！」
姜曄點頭回答。
彌當沉聲道：「聽外面的消息說，張綉極為排斥外族，對羌人也是要除之而後快的。張綉這個人，意圖殲滅我們羌人。」
姜曄笑了笑，道：「大王，我不是已經解釋了，這是韓遂的伎倆而已。韓遂要讓羌人仇視張綉，才傳遞這樣的消息。尤其近日，不也傳出張繡的態度。張綉到了涼州，要減輕徭役，減免賦稅。張綉此人很厲害，您何不見一見他的使節再說。」
「也好！」
彌當想了想，直接回答。
姜曄是他最信任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姜曄比他的兒子，那都更加重要。
這是燒當羌中的智者。
姜曄得了彌當的吩咐，當即安排了士兵去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