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請託

史璋聽到張繡的話，立刻道：「回稟將軍，史鈉正在軍營外候着。」

張綉道：「讓他進來！」

史璋喜笑顏開，立刻吩咐了下去。不多時，一個年近四十，相貌敦厚，神情略顯木訥的中年人進入。他站定后，恭敬向張綉行禮，道：「在下史鈉，拜見張將軍。」

張綉打量著史鈉，眼中掠過一絲不喜。

太遲鈍了。

單單是史鈉的面相，就給人遲鈍木訥之感，沒有一絲的靈動。

不過張綉也並非以貌取人的人，他沉聲道：「剛才，史公、牛公、竇公聯袂舉薦，說你能擔任河內郡太守，說你有大才。」

史鈉道：「大人謬讚。」

張綉一聽，嘴角抽了抽。

他有稱讚嗎？

他只是闡述史璋、牛離、竇昱等人的舉薦，史鈉竟認為張綉稱讚。

張綉壓下內心的不喜，繼續道：「你如果擔任河內太守，將如何治理河內郡？」

史鈉回答道：「如果我擔任河內郡的太守，將舉賢任能，親賢能，遠奸佞，任用如史公、牛公、竇公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以他們作為楷模。」

張綉聽后，心下搖頭。

史鈉此人如果擔任河內郡太守，恐怕河內郡表面上歸順張綉，實則是國中之國。

徹底被大族掌控。

這是張綉不容許發生的事情，而且論及治理河內，史鈉表面上回答，實際上，卻空泛無比，什麼叫親賢能什麼叫舉賢任能，完全是一個模糊且大而化之的概念。

沒有任何用處。

張綉心中思慮一番，竇家、牛家和史家，是胡昭治理地方的三隻攔路虎。

偏偏，三家並無什麼違法亂紀的。

張綉也沒有處置的理由，他思索了一番，很快有了決定，說道：「關於弘農郡的太守人選，本官也有一個人選。」

刷！

史璋等人，面色微變。

三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擔心。

張綉繼續道：「你們舉薦的史鈉，是人才。本官挑選的，也是人才。但誰能勝任河內太守一職，得看各自的能力。兩天後，在太守府大門口。到時候，史鈉和另一人當眾較量，論才華論能力，由出眾者擔任弘農郡太守。」

張綉提出了建議，他之所以這麼做，是讓胡昭當眾打敗史鈉，以樹立威信。

這也是樹立威望。

史鈉面色微變，心下擔憂，目光立刻就朝史璋看去。

史璋皺起了眉頭，花白的眉毛一抖一抖的，頜下的三縷白色長須，都微微晃動着。他思慮一番后，問道：「敢問張將軍，對方是誰？」

張綉道：「潁川胡昭！」

史璋的心，頓時繃緊。

作為史家的家主，他也並非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清楚胡昭住在玉波池的。

胡昭是隱士大賢，連冀州牧袁紹，都親自派人招攬。如果史鈉和胡昭對壘，史鈉在胡昭的面前，沒有半點勝算。

這一刻，史鈉也怕了。

他又看向史璋，神情擔憂。

張綉把史鈉的神態動作，看在眼中，心中更是不喜。一個沒有自己主見，只是家族傀儡的人，他瞧不上。

之所以讓雙方對壘，是看史家等三大家族，到底還有什麼意圖，也是給胡昭一個機會。

史璋深吸口氣，道：「張將軍所言，老朽贊同。既是台上較量，那就台上較量。」

史鈉張嘴欲言，但被史璋瞪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張綉道：「回去吧！」

「喏！」

史璋四人，齊齊應下。

在史璋四人離開后，張綉把司馬懿喊來，說了史璋等人的事情，吩咐道：「送來的九大箱珍寶錢財，折算為銅錢后，下個月作為獎金，發放給軍中將士。」

司馬懿道：「主公英明！」

張綉再度道：「史家送來的女子，便賞給你了。」

「啊！」

司馬懿連忙搖頭，一副惶恐神情，搖頭道：「主公，萬萬不可。這女子，是史家給您的，豈能賞賜給卑職，我消受不起。」

張綉道：「你收下便是。」

司馬懿抬頭打量了張綉一眼，見張綉一副堅定神情，他知道無法拒絕，只能苦着臉，道：「謝主公！」

張綉道：「這名女子，知道該怎麼處置吧？」

司馬懿道：「殺了？」

張綉似笑非笑，就這麼打量著司馬懿。只見司馬懿訕訕一笑，道：「主公放心，卑職收下她后，她就是一個籠中鳥，該知道的會讓她知道，不該知道，一丁點也不會透露。」

張綉道：「你明白就好！」

對世家大族贈送的女子，張綉沒打算收到身邊，他也瞧不上。乾脆扔給司馬懿，隨便司馬懿怎麼處置。

司馬懿話鋒一轉，道：「主公，史家、牛家和竇家，竟然想謀划河內太守。如今主公提及兩天後較量的事情，恐怕老師這兩天，容易遇到危險啊。」

張綉道：「讓你來，也有關於此事的安排。」

司馬懿道：「請主公示下！」

張綉道：「你去找王越，讓他調撥一批錦衣衛，潛伏到玉波池保護胡昭的安全。一旦有人要刺殺，除了審問的活口外，格殺勿論。」

「喏！」

司馬懿拱手應下。

這一刻，司馬懿內心激動了起來。涉及到他的恩師，這些世家大族，如果要耍什麼手段，他是絕不會手軟的。

司馬懿忽然道：「主公，是否要徹查史家等大家族呢？」

張綉道：「已經查過，沒有大問題。」

司馬懿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他離開張繡的營帳后，很快來到王越居住的營帳中。司馬懿進入時，王越正忙碌著，忙得是腳不沾地。

他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因為匯聚上來的情報太多。

司馬懿進入后，拱手向王越行了一禮，道：「王公，您還是這般忙碌啊！」

王越道：「主公重託，不敢辜負。」

司馬懿笑道：「其實依我看，你沒必要如此的辛苦。各地匯總上來的消息，都在你這裏，全靠你記下來，太多太繁雜，哪裏記得住？再者，你沒必要如此分門別類，可以換一個辦法。」

王越道：「什麼辦法？」

對於司馬懿，王越沒有半點的輕視，張綉點名要了司馬懿，能跟在張綉身邊的人，那絕不是簡單之輩。

司馬懿微微一笑，說道：「每一地的情報，你都單獨存放，再單獨交給一個人負責。」

「除此外，負責一地消息的這個人，不僅要替你翻閱情報的消息，還得整理出大綱。至少各項發生的事情，呈遞上來時，給你列出一個大綱在最前面。」

「如此，你一目了然。」

「你要查閱的，可以根據大綱挑選查看。這樣做，一方面是方便你快速的瀏覽，另一方面是方便你調閱。」

司馬懿道：「譬如主公需要，你根據大綱，立刻就能找出來。」

「總之，適當的放權，讓下面的人替你分擔，不是壞事。你是錦衣衛的總管，只需要總體把控，那便是最合適的。」

「雖說王公不是六部尚書之一，但你執掌錦衣衛，也相當於一部尚書。得向各部尚書學習，把權利下放，分解自身的事情。」

「否則，你太累了。」

司馬懿說道：「一旦太過於繁忙，到最後，你可能就無法完成主公的重託。」

王越臉上露出欣喜神情，道：「仲達一番話，提點了老夫，多謝仲達。」

司馬懿道：「王公客氣了。」

頓了頓，司馬懿繼續道：「我來見王公，是傳達主公的命令。」

王越道：「仲達請說。」

司馬懿當即說了張繡的安排，讓王越調錦衣衛保護胡昭的安全。把事情說完后，司馬懿再度道：「我聽主公說，王公發現史家、竇家和牛家並沒有大問題，但涉及到老師，我希望王公安排一下，仔細調查三大家族的事情。」

頓了頓，司馬懿道：「當然，這是我的私人請求。」

王越笑道：「仲達說到哪裏去了，雖說是你的私人請求，但涉及到胡太守，事情自是不能馬虎。此事，我會安排下去。」

「多謝！」

司馬懿拱手道謝。

王越連忙謙虛回答，對他來說，他只是一個武夫，很多事情的處理，未必比司馬懿高明。結交司馬懿，對他也是有幫助的。

司馬懿拱手離開后，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他倒要看看，史家、牛家和竇家，到底要耍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