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眭固出兵

華陰縣官道上。

一隊士兵，正快速的趕路。

領頭的人名叫左兵，是顏良軍中的一名校尉。他奉顏良的命令，帶着士兵繞道突圍后，就快速的趕路，往華陰縣去。

一開始的時候，天上下着雨，地面道路泥濘，趕路不方便。在天色大亮后，雲消雨散，至少不再下雨，趕路還好一些。

左兵領着一隊士兵，一路急趕，全然不顧自身的情況。畢竟顏良情況危機，他必須儘快返回。當他抵近城池，能遠遠看到華陰縣的城池時，左兵等人臉上都浮現出歡喜笑容。

到了！

終於到了！

左兵如今，已經氣喘吁吁。

好在他平日裏，都隨顏良操練，身體素質好。否則這麼遠的路程長途跋涉，尤其還冒雨趕路，一般人早承受不住了。

左兵帶着人來到城樓下，抬頭往城樓上看去，大吼道：「我乃顏將軍麾下校尉左兵，快打開城門，我要見眭固將軍。」

恰好，眭固在城樓上巡邏。

眭固是認識左兵的。

一看到左兵狼狽的模樣，眭固心頭一凜，升起不妙的預感。他心中並不懷疑，當即下令打開城門，任由左兵一行人進入。

左兵入城后，很快登上城樓。他來到眭固的面前，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累！

實在是太累了！

豆大的汗珠，自左兵額頭上滲透出來。

好半響后，左兵才稍稍恢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稟報道：「眭將軍，我家將軍屯駐的地點，遭到張綉水淹。將軍已經撤出來，在林中死守。張繡的大軍，即將發起進攻，將軍請眭將軍發兵馳援，同我家將軍夾擊張綉。」

刷！

眭固面色大變。

顏良遭了水淹，那不是損失慘重了嗎？

眭固深吸口氣，穩住心神，便開口道：「顏將軍身邊，還有多少兵力？」

左兵道：「還有一萬五千人左右，我們的損失並不大，畢竟及時撤離。尤其將軍駐紮的地點，不是窪地中心，只是水流沖刷，沒有真正被水淹。只是張綉兵力多，所以將軍沒有硬碰硬突圍，選擇了防守。」

戰場情況，左兵稍稍隱瞞了些。

他沒有說損失巨大，也沒有說騎兵近乎是十不存一。

只說有些困境。

眭固陷入沉思中，因為當下的情況，他有些舉棋不定。

留在華陰縣，他能鎮守。

就算張綉來攻打，眭固也不懼怕，能憑藉城池死守。

問題是，顏良是袁紹的人。

如果沒了顏良從旁策應，眭固要守住華陰縣不容易，而且他不救援顏良，也可能遭到袁紹的記恨，這是眭固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只能出兵！

眭固心中權衡後下了決定，道：「好，本將立刻調集八千士兵，馳援顏良將軍。」

「不夠！」

左兵搖頭回答。

眭固面色沉了下來，正色道：「左兵，本將去救援顏將軍，已經仁至義盡。我麾下一萬五千人，抽調一半多的士兵出城，你還要怎樣？」

這個時候，眭固有些惱怒。

左兵不識時務。

眭固眼中有着一抹憤怒神色，已經怒氣滋生。

左兵卻怡然不懼，昂着頭，擲地有聲道：「眭將軍，我也是為了你着想，為了整個大局着想。張綉包圍了顏將軍，他的兵力至少有兩萬五千人，甚至更多。」

「如果眭將軍只調遣八千士兵前往，即使能和我家將軍裏應外合，夾擊張綉，但也不可能擊敗張綉，甚至反而會被張綉擊潰。」

「明知道張綉包圍了我家將軍，明知道有機會一鼓作氣擊潰張綉，為什麼不調集所有的兵力出戰呢？」

左兵說道：「這偌大的華陰縣，城池堅固，只需要千餘士兵鎮守就足夠了。我的建議是，請將軍調集大軍，盡數出擊。要戰，就徹底的出戰，一鼓作氣擊潰張綉。」

眭固聽后，沉默下來。

左兵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只是眭固內心，卻隱隱不願意這般。

耗盡所有力量，不妥當。

左兵見狀，再度道：「我家將軍曾說，眭將軍深明大義，是個懂得分析局勢的人。眭將軍，只要你全力出兵，和我家將軍擊敗了張綉，那就是大功一件。」

眭固眉眼浮動，心中在權衡利弊得失。

左兵繼續道：「一旦取勝了，戰報送回冀州，交到袁冀州的案桌上，袁冀州看到眭將軍的功勞，必定大為讚許。機會就在眼前，為何還要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呢？」

眭固心中活泛了起來。

他被左兵剛才的一番話打動，因為他的內心也趨向於要歸順袁紹。如果能提前在袁紹的面前刷一個好印象，那自是不錯的。

眭固一咬牙，便道：「好，就依你的辦法。」

左兵心頭鬆了一口氣，歡喜道：「眭將軍睿智！」

眭固立刻下令，調集士兵到城門口集合。待大軍集合后，眭固留下校尉符善率領一千士兵鎮守城池，就帶着大軍離開了華陰縣的縣城。

大軍離開，消息很快傳出。

錦衣衛張方得到消息，吩咐錦衣衛的所有士兵集合，準備出戰。然後，他孤身一人趕赴楊家登門拜訪。

門房見到張方，沒有去通傳，徑直領着張方到大廳中去。

大廳中，楊修端坐着。

張方見到楊修，拱手揖了一禮，道：「楊公子，剛才我得到消息，眭固帶着大軍離開了縣城。華陰縣城內，只留下一千士兵鎮守在西門。只要有楊家的兩千五百士兵，奪取西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楊修輕笑道：「眭固出兵的消息，我已經知道。」

張方：「何時出兵呢？」

楊修不急不躁道：「我已經安排了人，去請留守西門的校尉符善。他是留守的校尉，只要說服了符善，留守的一千守城士兵，不足為慮。」

張方皺起眉頭，道：「符善此人，我也是知道的。段煨坐鎮弘農郡的時候，他是華陰縣城的守城校尉。」

「段煨離去，眭固佔領了縣城，符善第一個投降了眭固。」

「作為第一個投降眭固的人，符善很受眭固的器重。尤其符善背叛了段煨，自絕退路，他如今只能緊跟眭固。」

「這樣的人，不易勸降。」

張方鄭重道：「否則他再投降，豈不是成了背主之賊，誰還敢用他？」

楊修笑道：「對符善來說，性命永遠是最重要的。至於是不是背主之賊，其實不重要。張方，你是遊俠兒出身，輕性命，重諾言，很重視信義和名聲。站在你的角度，認為符善可能不會輕易歸順，但實際上，符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張方想了想道：「楊公子的打算，是準備招降他。」

「對！」

楊修點頭道：「如果符善願意配合，留他一命也無妨。如果符善不願配合，我自有雷霆手段斬了他，提着他的腦袋去西門接管城防。」

張方心神一凜。

他忽然間，有些懼怕眼前的楊修。即使楊修是一個書生，但書生談笑殺人，面不改色，這份氣度和冷靜，讓人心底敬畏。

不愧是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