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4章 一場空

翌日，清晨。

距離城主府約莫六裏外，是無雷城的糧倉所在地。

糧倉佔地寬闊，修築得很是堅固。不僅如此，糧倉的外面，還有軍隊駐紮，確保糧倉的安全。姬牧落敗退走時，來不及毀掉糧倉，以至於張綉才能輕易奪取糧倉，把糧倉掌控在手中。

在糧倉外面，也是一片空曠地方。

這地勢很是寬闊。

容納十餘萬人，那都不是問題。

而一大早，這糧倉外面，陸陸續續已經有人匯聚，圍繞在糧倉周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著張綉宣佈消息的事情。

大多數人，都認為張綉如今，是準備開倉放糧。

否則，不會在糧倉宣佈消息。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從糧倉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斷有百姓匯聚。等到日上三竿，整個糧倉外面，已經是人滿為患，有無數人匯聚。

放眼望去，儘是人頭。

黑壓壓的人匯聚，數之不盡。不過這些匯聚的人，卻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這些雲集而來的百姓，都不是身材肥胖的人，都是一個個身材瘦削，甚至皮包骨頭的人。

畢竟都是普通百姓。

甚至有不少賤民。

一個個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尤其許多的百姓，身上都攜帶着麻袋之類的袋子，以便於能裝糧食。

在人群中，又有阿凡提等無雷城貴族在。

這些人不是來領取糧食的。

是來看笑話的。

在他們的周圍，有一圈一圈的奴隸包圍，確保阿凡提等人，不至於遭到羈押。

時間一點點流逝，許多等待的百姓，內心都有些焦急。在百姓焦急的等待中，忽然間，不遠處有聲音傳來：「皇帝陛下駕到！」

這聲音傳來，所有人目光轉動，齊刷刷往張繡的方向看去。

張綉這一遭來，身邊有士兵保護。

他所過之處，士兵讓道。

不多時，張綉已經來到糧倉的門口，他站在糧倉門口早已搭建的台上，目光掃過糧倉外黑壓壓的人群，也是頗為震撼。

這一遭雲集而來的人，粗略掃一眼，絕對是不低於六七萬人。

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張綉輕咳兩聲，又抬手下壓，示意所有的百姓安靜下來。這六七萬人的聚會，即便是一個人很小聲的議論，人多了匯聚在一起，聲音也是嗡嗡作響，縈繞在糧倉外面，使得整個糧倉外面，嘈雜不堪，張綉即便是說話，後面的人也聽不見。

隨着張綉示意百姓安靜，又有百姓的噓聲響起，整個場面，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噤聲不說話。

一雙雙目光，落在了張繡的身上。

張綉提起一口氣，朗聲道：「昨天，朕讓人在城內傳遞告示，說朕要在糧倉外宣佈消息。至於是宣佈希么消息，朕沒有說，你們也不清楚，只是各自揣測。」

「不過朕為什麼要選擇在糧倉，許多人也不清楚。朕告訴你們，第一個原因，是要宣佈的消息，和糧食有一定的關係。第二個關係，是讓你們知道，朕有充足的糧食。」

「這無雷城的糧倉內，糧食無數。」

「除此外，就在今天，無雷城的所有貴族，將聯合一起，捐獻二十萬石糧食給朕，以便於朕調度糧食，以穩定地方的情況。」

「朕之所以要說這兩則消息，其原因是朕要告訴你們，朕不缺糧食。朕的手中，隨時都有充足的糧食，不會出現糧食短缺的情況。」

張綉侃侃而談，做了開場白。

這和張綉要宣佈的消息，沒有關聯，但實際上，卻也是極為重要的訊息。

百姓聽到后，沒怎麼放在心上。

原因簡單，他們只要糧食，至於其他的，他們不關注也不感興趣。

張綉說道：「朕要宣佈的消息，有三條。」

「第一，藉助無雷城各大家族捐獻的二十萬石糧食，朕準備在無雷城的城內，專門開設糧食鋪子，負責糧食的購買以及販賣。」

「這一糧食鋪子，由官府經營，不僅是追求利益，更追求公益效果，以及賑濟百姓的事情。甭管市場上的糧價，多麼的高昂。」

「這糧食鋪子，價格不會變化。」

張綉侃侃而談，繼續道：「這就是朕的第一個安排，利用這二十萬石糧食，把無雷城糧商的生意搞活了，確保百姓能輕易買到糧食，不至於有錢都買不到糧食。」

一眾百姓聞言，一個個內心歡喜。

雖說不曾直接發糧食，可他們能以極低的價格購買糧食，也算是不錯。有這樣的一個基本保障在，就可以把無雷城的糧食價格壓下來。

百姓聽到，也一樣是歡呼。

張綉再度抬手下壓，示意所有的百姓都安靜下來。等所有開口說話的百姓，都安靜下來后，張綉繼續道：「朕要宣佈的第二件事，繼續在無雷城施行以工代賑。官府招募百姓做工做事，你們能領取到的糧食會翻倍，保證一家人能吃飽穿好。」

「謝皇帝陛下！」

張繡的新命令出來，許多百姓歡呼，一個個內心充斥着希望。

他們終於有了機會。

他們終於是熬出來來。

相比於百姓的歡呼，站在人群中的阿凡提等人，則是面帶怒容。

說好的發放糧食呢？

到現在，連一根毛都沒有見到。

阿凡提憤怒不已，更握緊拳頭。其餘無雷城的貴族，一個個臉上也掛着憤怒，都和阿凡提一樣，是內心憤怒。偏偏他們還不敢露頭，只能躲藏在人群中聲悶氣。

張綉看着沸騰喧囂的百姓，心中的一顆大石也是落地。

事情成了。

即便張綉沒有分配糧食給百姓，但百姓聽到張繡的第二則消息，也為之歡喜。因為他們可以通過做工，賺取錢財養家餬口。

百姓議論一番后，竟自發住嘴。

一個個都不再說話。

張綉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再度說道：「朕要說的第三點，便是你們如今，不再是貴霜人。你們如今，應該自稱秦人。因為如今，你們是大秦治下的百姓。」

頓了頓，張綉又道：「朕此前曾說，要廢除奴隸和貴族，要廢除種姓制度。這一事情，朕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事情肯定會進行的，而不是說來玩玩。

百姓更是激動。

對普通的百姓，乃至於奴隸來說，他們處處遭到無雷城貴族的針對，生活在無雷城的最底層。如今有機會擺脫身份，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自是歡呼不已。

阿凡提見狀，卻是要吐血。

說好的開倉放糧食呢？」

阿凡提見張綉不提發放糧食的事情，就專門安排了一人，讓他麾下的一個奴隸，直接大吼詢問，為什麼不發放糧食。

這話傳入了張繡的耳中。

許多人，也看向張綉。

等著張綉解釋。

張綉往阿凡提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問話的人，不過阿凡提早早躲藏起來，即便是張綉仔細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阿凡提本人。

張綉稍作停頓，便解釋道：「在昨天的告示中，朕沒有提及開倉放糧，沒有提及發放糧食。之所以選擇在糧倉，是告訴你們，朕有足夠的糧食，能維持以工代賑，能維持商鋪運轉。更何況，在朕看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唯有你們能自己賺錢，才是長久之道。」

頓了頓，張綉又道：「朕希望，你們能靠自己的能力，養活一大家子人。」

百姓對張綉，很是敬畏。

當張綉一番話解釋后，便沒有百姓指摘張綉，反倒都支持張綉。

阿凡提站在不遠處，看着解釋的張綉。他倒是想針對張綉，可周遭的奴隸和百姓都認可張綉，所以阿凡提的話到了嘴邊，都不敢說出來。

阿凡提站在人群中，只能眼睜睜看着張綉說服百姓。

張綉一番話后，已然說完了事情。他就是要藉助此事，盡攬民心。尤其經過張繡的一番話后，無數無雷城百姓，更是信任張綉，他們願意追隨張綉。

這一幕落在阿凡提等人的眼中，他們卻氣得要吐血。因為這一回送糧食給張綉，白白幫了張綉一個大忙，他們卻沒有得到什麼。

甚至，阿凡提等人帶着無數的奴隸來糧倉，是想趁機得到糧食的。可如今張綉不開倉放糧，他們又兩手空空，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