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荒唐事

張綉點了點頭，揮手讓眾人退下，就帶着王越往中軍大帳的方向去。手榴彈、地雷製造出來后，眾人都驚訝，也都要消化一段時間。

張綉沒去管這些。

他相信地雷、手榴彈的出現，會讓眾人思考着，以後的開戰方式。

這是眾人要琢磨的。

張綉一邊走，一邊問道：「王越，營地外來的是什麼人？」

王越正色道：「回稟陛下，營地外來的人名叫孔彥，乃是孔子二十一世孫，父親孔昱，乃是孔子的二十世孫。其叔父，乃是大儒孔融。」

張綉聽得眉頭上揚，來的竟是孔子後人。要知道孔子是魯國人，即便如今的孔家，也是在青州。可孔子的二十一世孫孔彥，怎麼到了涼州境內來。

張綉問道：「他來做什麼？」

王越回答道：「回稟陛下，孔彥此人，狀告氐池縣的馬隸。」

張綉道：「這馬隸，又是什麼人？孔彥身為孔子的二十一世孫，走到哪裏，都能得到優渥對待的。他狀告馬隸，是為了什麼。」

王越解釋道：「馬隸這個人，是涼州氐池縣的大族族長，是氐人出身。在氐池縣城內，馬隸此人的威望，那是很高的。」

「先說馬隸這個人，他年紀在四十齣頭，為人頗為仗義，且處事公正，加上馬家在氐池縣有威望，甚至許多百姓遇到事情，都不去官府裁斷，而是找馬隸處置。」

「馬隸倒是能公允的處置。」

「不曾有偏袒。」

「馬隸雖說是氐人出身，但卻是心向聖賢的。所以馬隸此人，也讀聖賢書。他作為馬家的族長，也不曾欺壓百姓，從這方面看，馬隸的確是不錯。」

王越侃侃而談，說着馬隸的事情。

事實上，他接到了孔彥狀告馬隸的事情，心中也是慶幸。他如今在氐池縣城內，正摸底氐池縣的情況，恰巧剛了解了馬隸的情況。

沒想到，孔彥就上門了。

恰是如此，王越才能對馬隸的情況，做到了如指掌。

張綉道：「你還沒有說清楚馬隸的事情，尤其你剛才說從馬隸處事的方向判斷，他是不錯的人。可馬隸此人，還有什麼問題？」

王越解釋道：「回稟陛下，馬隸此人的問題，是涉及到私人生活一事。馬隸在氐人中的威望很高，甚至於，馬隸還有一個神祝祭祀的身份。」

「他自稱有天神庇護，是天神在氐池縣的代言人，是專門負責祭祀天神的神祝。」

「當然，這不是從馬隸開始的。馬家祖上，就一直是神祝。當然如果單單是這樣，倒也沒什麼大礙，不算是什麼深重影響。」

「甚至，馬隸還算有功於社稷。」

「畢竟因為馬隸的調節，解決了許多問題，使得許多紛爭消失。」

說到這裏，王越的眼神變得凝重，繼續道：「可問題是，馬家涉及到一個陋習。那就是氐池縣境內，近乎絕大多數的百姓，都信奉天神，更很敬重馬家。」

「而存在的陋習，則是氐池縣即將出嫁女子的初夜，要獻給馬隸。其意思時，獻給了馬隸，就等於獻給天神，能得到天神的庇佑。」

「孔彥是為這來的。」

「孔彥認為，馬隸是故意折辱氐池縣的女子。所以，孔彥親自來見陛下，希望陛下能處理這件事，為氐池縣萬千女子，討還一個公道。」

王越嘆息道：「這事情說起來，相當的荒唐。所謂女子在出嫁時，把第一次獻給馬隸，就能得到天神庇護，簡直是荒謬，簡直愚不可及。」

張綉聽得也是震驚。

這是什麼狗屁論調，竟然有進獻初夜的。

張綉面色冷下來，開始思考解決的辦法。當然，如果馬隸為人兇惡，且殘害無辜，欺壓百姓，張綉處置起來，便是極為輕鬆的事情。

問題是，馬隸為人公允公正，一心導人向善，不能說是壞人。尤其氐池縣的女子，是自願把第一次的初夜給馬隸。

這是陋習，張綉不喜歡。

偏偏氐池縣的百姓，卻是習慣，甚至引以為榮。

不好處置啊！

張繡的內心，皺起眉頭。

再者，初夜進獻的這一事情，並不是馬隸弄出來的，而是馬隸承繼祖上。自馬隸的祖上，就已經開始進行。

張綉想了想，吩咐道：「去把孔彥請進來。」

「喏！」

王越得令，立刻通知下去。

在士兵去通知時，王越道：「陛下啊，涉及到氐池縣萬千的百姓，尤其馬隸的威望很高。如今要處置馬隸，會引發軒然大波的。再者，馬隸也是承繼祖制，要說犯法多嚴重，也沒有。這件事情，臣認為不好處理。」

張綉道：「朕知道這件事不好處理，但不管怎麼說，先見孔彥，再考慮具體的辦法。」

「喏！」

王越不再多言。

不多時，孔彥進入中軍大帳。

孔彥的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劍眉朗目，相貌堂堂。他進入后，雙手合攏，拱手道：「草民孔彥，拜見陛下。」

張綉道：「不必多禮！」

「賜座！」

張綉又吩咐一聲。

侍從遞上坐席，孔彥向張綉道謝，便撩起衣袍坐下。

張綉沒有兜圈子，也沒有推諉，再度道：「孔彥，關於你的來意，朕已經知道。不過對馬隸的處置方案，你有什麼建議？」

孔彥咬着牙，一副憤慨樣子，說道：「陛下，這氐池縣的萬千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涉及到他們的利益，草民認為，不殺馬隸，難以向百姓交代。」

張綉道：「可馬隸在百姓中，有極高的威望。殺了馬隸，也不好向百姓交代。」

孔彥昂着頭，擲地有聲道：「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如今氐池縣女子出嫁時，都要到馬隸府上過夜，把自己獻給馬隸。這實在是荒唐，即便氐池縣的百姓，都認為這是他們的榮耀。可不能因為百姓信封鬼神，就不處置馬隸。」

張綉說道：「不管馬隸為人如何，都要處死馬隸嗎？」

「是！」

孔彥大袖一拂，說道：「禮教大妨，必須要慎重。這氐池縣的百姓不懂，不代表，就要遷就他們。這樣的惡習，必須要直接制止。」

張綉點了點頭，眼眸開合間，心中思考着事情的處置。

馬隸為人，張綉知悉。

鬼神之事，張綉也知悉。

如今要處置，必須要有一個切入點。當然，張綉是不贊同直接殺人的。因為在張綉看來，這只是涉及到一個荒唐且古怪的陋習，只需要把這一陋習，直接解決即可。

畢竟這種事兒，不是馬隸強制要求，而是百姓自願的。要說馬隸沒問題，也肯定不妥。所以張綉如今，要做的是解決百姓所信奉的陋習。

而要解決這一陋習，關鍵在於馬隸。

張綉計上心來，心中有了解決的辦法，便吩咐道：「王越！」

「臣在！」

王越抱拳回答。

張綉道：「立刻安排人去傳旨，召馬隸來軍中覲見。朕，要親自見一見馬隸。」

「喏！」

王越立刻去安排。

張綉又看向孔彥，道：「孔彥，涉及到馬隸一事，等馬隸抵達后，你當着馬隸的面，把你的疑惑和憤怒，全都表露出來，當面質問馬隸。」

孔彥道：「草民明白！」

他的的確確，是要質問馬隸，為什麼要如此愚弄百姓。

馬隸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