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崩潰的莫迪
莫迪率領大軍撤退，果然如他所預料的，在撤退的過程中，不斷有士兵前來匯合。以至於莫迪身邊的士兵，從一開始的八千餘人，快速激增到一萬五千人左右。
多了近一倍的人，每日所消耗的糧食也增多。
莫迪如今，主要是靠沿途遇到的村鎮，在村鎮中補給。願意補給的，莫迪自是不會劫掠。可不願意補給的，莫迪卻是縱容士兵劫掠。
到這一步，莫迪可不會留手。
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
莫迪帶着軍隊撤退時，也是安排了哨探到後方，打探後方張綉大軍的動靜，確保莫迪能隨時知悉張繡的情況。
這一日，中午。
大軍停下來休整，軍中士兵也埋鍋造飯，開始準備午飯。畢竟糧草不足，所以軍中將士中午的吃食，也是相對簡單，不是特別的豐盛。
可至少還能填飽肚子。
莫迪如今，整個人一雙眸子掛着濃濃的眼袋，眼眶中佈滿了血絲，很是疲憊。這不僅是精神上的疲憊，更有身體的疲憊。
可是，莫迪還得堅持。
如果莫迪率先倒下，他麾下的將士更是支撐不住。
「報！」
就在莫迪靠着一顆大樹休息時，哨探飛馬撤退。
哨探的聲音中，帶着急促。
伴隨着馬蹄聲，哨探不多時，就來到了莫迪身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大帥，後方有關於秦軍處置俘虜的消息送回。」
說着話時，俘虜遞上了一封書信。
莫迪接過了書信，當他拆開書信，看到書信上的內容時，手都忍不住一抖，那書信直接跌落在地上，莫迪臉上的神情，也是變得鐵青。
「張綉小兒，我與你不共戴天。」
「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你欺人太甚啊！」
……
莫迪口中喃喃自語，面色鐵青，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殺意。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張綉已經死了無數次。
莫迪的一舉一動，牽動着眾將的心，釋摩訶一直在莫迪身旁，他看到落在地上的書信，快速撿起來看了一遍。
「嘶！」
釋摩訶看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綉太狠了。
足足近七萬貴霜國士兵，可如今，張綉卻是全部賣掉了。把貴霜國的士兵，當作是奴隸一般，直接全部賣掉。
這便是書信上的情報。
哨探送回的消息，赫然是關於張綉如何處置俘虜的。
也恰是如此，莫迪才如此憤怒。
莫迪和張繡的這一戰，損兵折將，不僅是折損了自己的大將沙奇、阿克魯、薩爾曼等人，連帶着麾下大軍，也被張綉俘虜無數。
如今，全部被賣了。
全部淪為奴隸。
這樣的一個情況，擱在誰的身上，誰都忍受不了。
「呼！呼！」
莫迪的呼吸，都愈發急促，胸膛不斷的欺負。原本這些日子，莫迪已經是體虛心火旺盛，以至於身體很不舒服。如今被情報上的消息一刺激，更是焦躁，再也壓制不住自身的氣血。
忽然，莫迪只覺得喉頭一甜。
「噗！」
一口殷紅的鮮血，自莫迪口中噴灑出來。鮮血灑落，莫迪嘴角掛着一絲絲的血絲，而莫迪本身，已經是氣息萎頓。
「該死，該死的張綉啊！」
莫迪凄厲的大吼著。
伴隨着莫迪的大吼大叫，他那佈滿了血絲的雙眸中，已然是浸滿了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淚水自眼眶中流淌出來，自面頰滑落下去，打濕了衣衫。
莫迪這一刻，心如刀絞。
他萬分的難受。
作為一個征戰沙場數十年的老將，莫迪從未遇到如此羞辱人的事情。他麾下的將士，被張綉當作是奴隸賣掉。
這對莫迪來說，是奇恥大辱。
釋摩訶見狀，心中也是喟然嘆息一聲。張繡的處理，的確是讓人意外，誰都沒有想到，張綉會把俘虜當作奴隸賣掉了。
釋摩訶沒有開口勸說。
這些日子，他清楚莫迪承受的壓力，也知道莫迪精神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如今因為俘虜的事情，莫迪痛哭一番，發泄了內心的情緒，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情。
帶着情緒做事，容易出錯。
所有的情緒發泄完，人清爽下來，不帶着負擔上戰場，才能理智的做出判斷。
好半響后，莫迪停止哭泣。
釋摩訶道：「大帥，事已至此，我們如今要做的，便是要振作精神，為戰死的同袍，以及被俘虜的同袍報仇雪恨。我們如今，還是要加速撤回氐池縣。只有早日回到了氐池縣，重新招募士兵，我們才有和張綉作戰的資本。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莫迪深吸口氣，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道：「你說得對，老夫不能讓張綉小瞧了，更不能讓張繡得意。如今這一戰，我們還沒有徹底輸給張綉。只要我們還有機會，老夫就要死戰到底。」
「大帥英明！」
釋摩訶說道：「這才是末將認識的大帥，縱然是落敗，大帥依舊能在逆境中翻盤，依舊能在逆境中扭轉局面。」
莫迪大袖一拂，站起身環顧周圍的將領，沉聲道：「所有被俘虜的同袍，被張綉當作奴隸販賣掉。如今，你們應該知曉，落敗后的結局是什麼。」
「我們逃回國內，會被處置。估摸著和奴隸相差不多，肯定是失去自由失去一切的。我們落敗，也是被張綉當作奴隸處理，難有自由。」
「我們如今，唯有一戰。」
「且必須取勝。」
莫迪擲地有聲道：「我們如今，是只許勝不許敗。我們如今，只能是先撤回氐池縣，再藉助氐池縣和張綉死戰。」
「死戰！」
釋摩訶大吼起來。
他佩服莫迪，因為莫迪隨時能鼓舞士氣。
正如現在，原本應該是眾人悲慟，但莫迪一番話后，便轉為了對所有將士的鼓舞，讓將士們能夠拚死一戰，而不是自怨自艾。
「死戰！」
「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
一個個軍中的將士，都是大吼起來。
所有人戰意盎然。
不是他們想一戰，而是他們被逼到了絕境，只能一戰。所以在莫迪的一番話煽動下，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要和張綉死戰，都準備藉助氐池縣再戰。
莫迪環顧周圍，看着一個個振奮的將士，內心也是鬆了一口氣。他如今，便是要掌控好這一批士兵，保證這一戰打下去，保證這一戰能取勝。
這是莫迪的打算。
莫迪鼓舞了軍中將士的士氣后，等吃過午飯，便下令繼續趕路。大軍撤退的速度極快，在剛進入五月，天氣愈發暖和時，莫迪率領的大軍，回到了氐池縣境內。
來到氐池縣的縣城外，莫迪望着氐池縣巍峨的城牆，看着城樓上飄蕩的貴霜帝國軍旗，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回來了。
終於回到了氐池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