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求饒

「呼！呼！！」

劉備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臉上的神情無比的緊張。當他被趙雲一槍指著胸前時，臉上的神情便已經變得無比難堪。

他活了四十多年，這是頭一遭。

尤其，還是被趙雲提槍戳在胸前，令劉備異常的尷尬。

一旁的諸葛亮，也是被士兵拿下。

趙雲盯着躺在地上的劉備，道：「劉玄德，你敗了。」

劉備忍着身體的疼痛，眼中流露出一抹期望，說道：「子龍，放我一條生路。求你看在我們往西的交情上，放我一條生路。」

「不可能！」

趙雲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釋放劉備，他不可能做。

即使他是張繡的師弟，釋放了劉備可能不會被處置，但對於趙雲來說，公是公私是私，更何況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劉備，昔日在荊州時，他和劉備就已經交情淪為過往。

劉備再度求饒道：「子龍，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昔日在公孫瓚的麾下，那抵足暢談，那共談志向的情誼了嗎？我不求你什麼，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你是白馬義從的主將，白馬義從盡皆聽從你的安排。只要你不說，白馬義從絕不會有人說出來。子龍，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趙雲打量着眼前的劉備。

他有些陌生。

這是那志向遠大的劉備，是那氣度恢宏的劉備嗎？

趙雲也清楚，劉備不甘心失敗，不甘心就此淪為張繡的階下囚，肯定還想着報仇雪恨。所以，劉備才想要離開。對於劉備這樣的人來說，只要是活着，他就還有機會。

所以，劉備汲汲營營的求饒。

趙雲心思轉動，忽然道：「劉備，你和諸葛亮兩人，只能離開一個人。你，怎麼選擇？」

劉備登時瞪大眼睛。

他沒有想到，趙雲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這是很難抉擇。

劉備臉上的神情，儘是為難，他看向趙雲，仍是一副賣慘求饒的樣子，說道：「子龍，難道不能同時釋放我們兩個人嗎？」

「當然不能！」

趙雲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沒有給任何迴旋餘地，只是讓劉備做出選擇。

劉備卻是一個不罷休的秉性，說道：「子龍，求你看在我們昔日的情面上，放了我和軍師。我知道這件事，會讓你為難。但是，對於如今的秦軍來說，即使釋放了我們，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件小事，沒有什麼影響的。子龍，求求你了。」

臉面這種東西，對劉備來說，是不存在的，他曾經為了求得立功的機會，寄居在劉虞麾下，然後參加了討伐黃巾的戰事；後來為了參加諸侯討伐董卓，寄居在了公孫瓚的麾下；再後來，曾經寄居在曹操麾下，也曾寄居在袁紹的麾下，他有充足的麵皮，應對這樣的事情。

對劉備來說，只要能熬過眼前的這一關，丟人算什麼呢？

勾踐為了能活下來，曾為吳王夫差嘗糞，徹底讓夫差放心，他劉備如今，不過是求饒而已。如果能夠擺脫眼下的困境，劉備是心甘情願的。

劉備眼巴巴的望着趙雲，眼中有期待神色。

趙雲笑了笑，道：「劉備，你這臉皮，倒是一貫的厚實。我和陛下閑聊時，曾提到你。陛下曾說，你曹操是臉厚心黑，做事情果斷剛毅，從來不受任何的影響，是雄主。」

「陛下曾評價你，說你屢敗屢戰，性情極為堅韌，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實的人。曾經，我倒是不怎麼相信，如今，倒也是見識了。」

「作為一國之尊，如此求饒，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要知道，曹操落敗時，陛下曾勒令他投降，想要生擒曹操，但曹操直接就自殺。」

「縱然投降的孫策，因為和陸家的仇恨，被陸遜一敲打，為了保全家人，甘願就戮，自殺身亡。到了你這裏，什麼家人，什麼臉皮，統統都是不存在的。」

趙雲嘲諷道：「只要能活下來，你什麼事情都可以做。你這樣的人，真是厲害啊！」

劉備面頰抽搐，表情不斷的變化。他的內心，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直接赴死，實在是趙雲的話，猶如一柄尖刀，直接戳在了他的心窩子上，讓他分外的難受。

可劉備仍是壓下了這一股怒氣。

劉備要報仇！

劉備不甘心就這麼被張綉抓了，不甘心淪為張繡的階下囚。

劉備深吸口氣，再度道：「子龍，你說得對，我就是臉皮厚，就是放不下。子龍，你我之間的情誼，也是十餘年的交情了。我不求你什麼，只求你釋放我和軍師，懇請子龍成全。」

「不可能！」

趙雲再度搖頭說話。

趙雲說道：「剛才，我就已經說過，你只能是選擇一個。要麼，讓諸葛亮離開；要麼，你自己留下來作為階下囚。你，會怎麼選擇呢？」

劉備聽着趙雲的話，感受着趙雲話裏面透出的果決，心中嘆息，他清楚趙雲肯定是不會做任何的退讓，不可能讓他和諸葛亮離開。

劉備看向諸葛亮，道：「軍師，你暫且就留在張綉麾下。等我重新拉起隊伍后，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諸葛亮聽到后，卻是搖頭苦笑。

人啊，就是經不起考驗。

涉及到自身安全，他這個軍師，一樣是可以被拋棄的。

即使諸葛亮清楚這樣的選擇，本就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因為這樣的選擇太考驗人性。但聽到劉備的話，諸葛亮內心，還是隱隱有些失落。

諸葛亮嘆息道：「主公，趙雲不可能釋放您的。剛才，他只不過是試探您而已。他身為張綉麾下的白馬義從主將，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劉備看向趙雲，道：「子龍，你剛才說了，我和軍師選擇其一。如今，我做出了選擇。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趙雲說道：「劉備，你除了堅韌之外，眼光也不錯，但這心計，終究還是比不得諸葛亮這樣的謀士。他說得對，我不可能釋放你的。剛才，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你劉備屢屢和陛下為敵，我怎麼可能釋放了你。到時候，我還如何向陛下交代。」

「趙雲，你欺人太甚！」

劉備聽到后，大怒起來。

他忽然不顧趙雲擱在他身前的龍膽亮銀槍，直接就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趙雲，咬牙道：「虧得我們曾經相識，早知如此，我真是後悔認識了你。」

趙雲說道：「我也後悔認識了你，因為如今的劉備，實在是讓人瞧不上。你如果剛烈自殺，那麼我趙雲，還會稱呼你一聲玄德公，或者是劉皇叔。可你，讓人瞧不起。就如同北方的袁紹，他在陛下的面前自稱兒皇帝，讓人瞧不上眼。」

「你，你……」

劉備大袖一拂，道：「我劉備，豈會是袁紹那樣的人。」

他咬牙道：「你要殺要剮，來就是。」

「當然不會殺你！」

趙雲臉上掛着笑容，說道：「當然，你如果要選擇自殺，我也不會阻攔。畢竟，陛下麾下的俘虜，自殺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曹操、典韋、孫策、周瑜等人，都是自殺了的。」

劉備一時沉默。

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