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妮

第7章 二妮

「啊……!」

兩人不經意間的相撞,一聲輕呼從少女的口中傳出來。

無論男女,也無論強弱,兩個人在不經意間相撞之後,本能的都會先退開一些距離。

等各自站穩了,何途才回神打量起了這少女,她有着一雙清澈的眼睛,月光下眼皮瞎動,泛著晶瑩。

此時的少女微低着頭,卻是撅起了嘴角,長長的睫毛睜開,偷瞄著何途,那一雙小手在胸前伸出兩個食指對碰。就好像一個自己犯了錯被罰,卻覺得委屈和不滿的孩子。

兩個人時不時的大眼對小眼,最終還是少女先開了口,「你是誰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之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十指在身前交叉著,少女抬起頭疑惑的看着何途。那清脆的音色卻帶着一絲質問的意味。

何途也靜靜的看着她,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女子也就十三四的樣子,卻似乎不膽怯:「我是誰很重要嗎?」

「原本不重要。」少女眨了眨眼睛,接着說道:「可這是夜裏,你大晚上不去睡覺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想幹嘛?」

「那你呢?鬼鬼祟祟的走來,是躲人還是想做見不得人的事?」

「我……」

支吾着想了想,少女將雙手盤交叉盤起,擺出一副傲人的姿態道:「我這是來巡夜的,專門查你們這些來歷不明又專挑夜裏行動的人。若是正大光明的舉着火把巡查,你們豈不看見就躲了?只有跟你們一樣鬼鬼祟祟的走,才不會被你們有所察覺。」

說罷,少女的嘴角上揚,纖細的腰肢高高挺起。

何途卻是在心裏被這小丫頭逗樂了,順手抓起一旁支架群中的一根木棍,隨手把玩間,稍稍用力就將木棍給扳斷了。

這一幕落在少女手中,少女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微微後退了一步,卻還是硬聽着腰肢。

每個手裏一截斷了的木棍,何途隨手晃動兩下,而後玩趣的打量著少女,輕描淡寫道:「我就是你要抓的壞人,但我想知道你能把我怎樣?抓起來嗎?」

看了看何途手中折斷的棍子,那可是比自己手臂還粗的!

此時少女的心中可謂是慌亂萬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卻又不想輸了氣勢,腰肢挺著依舊,兩個眼珠子卻在思索中滴溜溜轉動着。

不等這少女說什麼,何途臉色忽然一冷,厲聲呵斥般說道:「你來說說看,你的小胳膊,有這木棍結實嗎?要不要咱們來證實一下?」

下一刻,這神情高傲的少女慌亂的呼喊了起來:「哥~」

聲音在這黑夜裏是那麼的嘹亮。

何途當即怔住了,心想,這女孩看起來古怪的很,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不料還是被自己給嚇住了!

正當何途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從身後傳來。

趙忡用手中的大刀挑開伸在道路上的樹枝,看到何途身影的一刻直接大刀一指:「什麼人?你對剛才呼喊的女子做了什麼?」

「二哥,是我……」何途無奈的轉身。

眼前的趙忡該是因為着急,出來也只穿了一件裏衣:「何兄弟?你怎在比處,那二妮呢?」

聽到問話何途也不回答,只是錯開身子露出空隙,將剛才被擋着的二妮顯露出來。

趙忡看這情形,便先將大刀收了起來。

三人一番言語之後,趙忡將事情也弄了個明白,卻只是叮囑二妮不要總是晚上出來胡鬧。

何途想來,這女子該是經常如此捉弄人吧,就這古怪的性子,偏偏又是個沒啥本事的小姑娘!

聽趙忡講,這二妮是小林子的妹妹,兄妹二人很小就沒了雙親,當年在絳州乞討被趙猛收容。

雖然失去了雙親,可在小林子的呵護下,二妮在走出悲傷的那段后非但沒有自卑的寡言少語,反而經常捉弄人,曾經還多次騙其他小孩的吃食。

把事情搞清楚以後趙忡叮囑二人,尤其是對二妮,讓兩個人早些回去睡,隨後他便先回去了。

等趙忡走遠了,何途又低頭玩趣的看着二妮,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還真看不出來,就你這膽量,之前還經常騙其他孩子吃食?」

二妮卻將跟何途對視的目光猛然錯開,昂着腦袋哼了一聲:「你懂什麼,我這叫審時度勢。遇見比我小的自然不會怕他,你剛才那力氣,我哪裏招架的住?

而且,二哥說的也不對,我那不能叫騙,只是哄而已嘛,把人家哄的高興了才能給我吃的,你以為我那個時候容易啊。二哥他大字不識幾個,別聽他那些詆毀我的話。」

知道何途不會傷害自己,這二妮頓時又恢復了性子,一臉的得意。

按照年齡,趙忡該比這二妮的生父,不過在這裏卻不怎麼看年齡,所有人都叫他二哥。這是山寨中的威信。

二妮這性子,說起來非但不招人煩,有時候還讓人喜歡。

何途也還是想跟她閑扯幾句的,索性撇嘴道:「聽你這幾句話,你還是個讀書人了?」

「讀書人算不上,都是以前等私塾里的那些人,等他們出來我好哄他們的吃食。無聊時就聽了一些,若是寫出來,我可就不認識幾個字了。」

「這麼說來,你也跟二哥一樣,大字不識幾個唄?」

「你……!」被何途那麼一說,無言可對的二妮抬起腳朝着何途的腳上踩去。

不過卻被敏銳的何途給躲了去,「你這小性子,我可是清楚的很,還想踩到我?」

「誰讓你一開始嚇我的。」

「那也是你先騙我的。」

「那個叫詐,詐唬人你懂嗎?」

「大字都不識幾個,你還想學着詐唬人了?好歹也找個會詐唬的人學學再出來賣弄。」何途揚起手臂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趁著何途沒在注意,二妮又是快速抬起腳踩了下去,這次扎紮實實的踩在了何途的腳背上。

看着何途臉上的差異神色,二妮得意的笑了起來:「踩到你了吧?讓你總說我。」

看着二妮那無憂無慮的開心樣,何途也只有跟着笑了。

這小姑娘,看似是在爭執識不識字的問題,誰想到她的內心卻一直在想着如何踩到自己呢?!

月光下,兩個人就像是情侶一般,坐在一起前仰後合的笑。

好一會之後二妮才止住笑問道:「那你認識字嗎?」

「認識……也不認識!」何途抿嘴想了想才道:「應該能認出一部分吧……」

「不認識就不認識唄,還應該能?我又不會嘲笑你。」

何途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畢竟他沒有這年頭的記憶,名字是前世的,唯一的記憶是在囚車裏那段關於這個世界如何被抓的事。

一些簡單的字何途也許認得,但複雜的該是沒的談。

二妮自然看不透何途此時在想事情,只是顧自的樂着說道:「不識字你剛才還學別人作詩詞?壯志飢食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聽說胡人很兇殘,你見過胡人嗎?」

「沒見過。」

「那何來如此仇恨的詩句?」

看了眼朝着自己的清純臉龐,何途又轉而默默的直視前方。

詩詞的事何途也說不清,懶得講,乾脆轉移話題,道:「還是說說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來幹嘛吧!」

這一說,二妮表現的好像聽到了絕世奇聞一般,哎呀一聲后,激動的站起四下看了看才道:「二嫂平日裏喜歡一個人養些東西,二哥給她買了只大鵝。」

說着,氣呼呼的瞪了何途一眼:「我想來看看有沒有鵝蛋可以吃,誰知道會碰見你。哼……!」

「原來是為了偷吃的啊。」何途做出一個很滑稽的表情。

「你,你想幹嘛?不會是要跟二哥二嫂說吧?」

「當然。」話頭頓住,何途一把抓起了有些驚慌失措的二妮,這才接着道:「是跟你一起去看看有沒有鵝蛋吃了。」

月光下,晃晃悠悠的兩個身影漸漸遠去。

……

與此同時,相隔二百裏外的羊腸小道上,飛奔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一個時辰過去,快馬進入鄧州城,直奔鄧州知州的府邸。

翻身下馬,這垮刀的兵士奔入府院內的一處房舍里:「稟知州,從駐縣發來的囚車的確遭到了劫持,儘管劫囚之人很小心的毀去了大部分痕迹,在我等仔細的搜查下,還是看出了端倪。另外,劫持場地有可見的車轍,屬下以安排人順着車轍去尋找此伙反賊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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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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