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結局

第一百章 大結局

愈畫良回去后,在已經被查封的七王爺府門前看了許久,裏面有太多的回憶。

七王爺對他實在太好,好到他覺得煩,他的笑他的煩惱,似乎在無形中都成了他最值得畫下的最美風景...

伴着他每一聲輕呼,把愈畫良拉回每一個和他再一起又煩惱又記憶猶新的野晚。

「子良..」

愈畫良聽這聲呼喚,猛的回頭,卻發現已不是憶中人。

斂笙不知道在他身後站了多久,他臉色有些發白,也顯得疲憊,估計是這些天都沒怎麼休息。

愈畫良緩和一下情緒道:「青璃..」

斂笙愣了一下道:「你取的名字...很難聽。」

愈畫良苦笑一聲道:「自會有人會喜歡吧。」

他看着斂笙身後的周易白,當然也明白了什麼。

斂笙權當聽不見他什麼意思,走到他面前道:「我的名字...連你都嫌棄了嗎?」

愈畫良道:「沒有...只是我覺得某人會更喜歡而已。」

「你說的某人是誰?」斂笙質疑,愈畫良乾脆閉嘴,正想走時忽然頭一昏差點摔到地上。

斂笙皺眉道:「還沒好嗎?」

愈畫良嘆息道:「是啊,葯勁有點大。」

他是被斂笙扶回去的,在周易白眼底下,愈畫良覺得背後發涼。

三日已過,該到了七王爺宣佈答應的時候。

結果則是皇上要賜死七王爺,愈畫良忽的一笑,兩行清淚隨風四散。

他換上一身白,白衣伴着柳絮隨風飄飄,柳絮如雪一般,像是他們的初見時下雪的季節。

梅下一笑惹人矚目,是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光景,七王爺仰頭看着那片飄下的白色柳絮。

他身手將柳絮緩緩攥在手心裏,這像雪又不是雪的在他手裏暖暖的發熱。

愈畫良一身白衣,面帶笑意端著毒酒向他走來。

愈畫良知道了皇上要賜死七王爺后,就請命讓他親自送他上路。

他的盤中端著兩杯毒酒,七王爺起身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愈畫良給他一杯,自己一杯,對一笑示意喝交杯酒,七王爺笑了一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把打算和他喝交杯酒的愈畫良晾在一旁,隨後他又搶過愈畫良手的酒笑道:「你只是我的棋子...我不愛你。」

看着他喝下的酒,愈畫良眼睛濕熱了,說好了要笑着送他走呢....

七王爺倒是灑脫他將酒杯一丟,突然抱住了愈畫良,在他臉上輕輕吻干他的臉上淚。

在他耳畔輕聲道:「我不愛你...從來沒有。」

愈畫良伸手回抱他道:「我也是...我...恨你。」

他相擁著直到七王爺漸漸失去力氣,愈畫良才將他攤抱在自己懷裏坐在地上。

七王爺看着他慢慢閉上眼睛,腦海里念著:「子良...我記住了,來生也不會忘了你容顏。」

世界安靜了,眼前似乎又回到初見時候,他的一動一笑如走馬燈般慢慢掠過。

從落雪到梅花林,再到杏花村的驚蟄落雨,他似乎牽着愈畫良的手放下身份放下一切,像兩個孩童般奔跑在飄着柳絮的蒼白世界。

只是到最後的時候,他不得不把手鬆開,愈畫良站着原地笑着跟他揮手,而他則獨自走向那個開滿愈畫良畫中彼岸花的黃泉路....

愈畫良不知道抱着他的身體哭了多久,躲在屋子裏幾天後,突然聽到大街小巷都開始喧鬧。

皇上抓住了四王爺,正在當眾問斬,眾人議論紛紛,褒貶不一。

愈畫良可沒心情出去看,他指拿起畫筆,對着空白的畫紙想畫些什麼,卻又什麼都畫不出來。

突然餘光里出現一抹亮眼的紅色,隨着耳畔飄來一陣如黃鸝般的聲音。

「愈畫師...能否為我畫一副?」

愈畫良抬頭見面前這紅衣女子竟然是芊芊,他忽的一笑沒說話。

公主倒是好奇他為什麼不問之前她裝死的事。

「你為什麼不驚訝?」

愈畫良想有什麼好驚訝的?難道要他說她演技太渣,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發現她是在演戲了?

「公主洪福齊天,不會死。」愈畫良這麼回答,讓公主更好奇。

她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能不能告訴我?」

愈畫良將畫筆一收道:「倒是堂堂公主,怎麼能屈尊來我寒舍?」

「噓,不是說好了...沒人的時候叫我芊芊。」

「好,芊芊,春冬怎麼樣了?」

公主皺眉道:「下人說,他們兩隻都是公的...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想和其中一隻贈於你撫養。」

愈畫良愣了下道:「我看不見得,你先養著,我看你應要把它們兩個分開還不見得好呢。」

「此話怎麼說?」公主問道。

愈畫良苦笑對着空白的畫紙道:「會變得一片空白。」

公主當然也懂他的難過,拍着他的肩膀道:「過幾天就是天下第一畫師評賽,皇兄有意讓你參加...」

愈畫良嘆氣道:「那可多謝皇上美意。」

大賽當天,十分熱鬧,全城的人都可以觀摩,都城像是在過什麼節一樣,似乎也在慶祝死了兩個謀反失敗王爺。

愈畫良畫藝超凡當然萬眾矚目,自然他也有個光彩靚麗的對手,王祭。

他們是現在最熱議的話題,兩個王爺的謀反計劃,竟然被這兩個小小畫畫終結了。

所以不管是愈畫良和王祭兩人之中任何一人奪得第一人都是眾望所歸。

皇上坐在龍椅上盯着賽場上的愈畫良道:「七王爺的屍身不見了...你說是怎麼做到的?」

孟相也看了一眼愈畫良低頭品茶道:「這位愈畫師...可是個參士,自有參士之才。」

皇上陰笑道:「看他今天能不能繼續聰明下去吧。」

王祭看着愈畫良又勝一人後,坐立難安,他就趁著午時休息的時間去看了看愈畫良。

「想不到...你竟然還活着。」

這話從何而來,愈畫良不知道...他什麼都明白,就是不知道王祭為什麼對他那麼大敵意。

「青漪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叫青漪!」王祭對他吼道。

愈畫良皺眉看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惹過他了,他剛想解釋,誰知已經到了下一輪了,司宦叫他上呢。

「青漪,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以後我盡量挽回,那一會兒見。」說完他就匆匆上場去了。

王祭憋了一肚子火,盯着他的背影惡狠狠道:「沒有以後了...愈畫良。」

說着,他從綉里掏出一個青色藥瓶,在他的倒了些。

正當他認為天衣無縫的時候,回身卻發現季雨哲在他身後。

季雨哲只是想來看看王祭,卻沒想到撞見這樣一幕,王祭擔心事情敗露,竟然上去把季雨哲的嘴捂住了。

一時呼吸困難,讓季雨哲心跳加速,王祭也想不到他這麼做竟然誘發了他的心疾。

看着季雨哲呼吸困難漸漸倒下,他竟然沒慌反而在想他有心疾太好了,這樣就沒人知道人是我殺的了。

聽着司官在前面叫他,王祭顧不上看季雨哲到底死沒死,他拿着剛才下毒的茶就是上去了。

知道在踏出一門的時候,真希望剛剛這麼做的不是自己,後悔也來不及了。

眾目睽睽之下,王祭端著茶人模人樣的對着愈畫良敬茶道:「愈畫師,應算青漪的師兄,雖說賽場如戰場,還往師兄莫要嫌棄。」

愈畫良看着面前他,又想起剛剛的他,判若兩人,於是他斷定...這茶肯定是有問題。

他也笑着接過茶放在了旁邊道:「比完再喝也不遲。」

王祭收起剛剛那副善仁善意的樣子,轉身拿起了畫筆。

愈畫良也拿起畫筆,他忽的想起之前上梅花林亭子上的青石階。

於是他畫了一條青石階,路邊開滿了梅花,他憑藉着記憶,盡心盡意的勾勒著回憶中的景色。

而他旁邊的王祭竟然畫起來整個皇宮的整圖,他為了贏愈畫良可謂上下了苦工,但他不知道。

愈畫良的的畫中傳遞的感情是他贏不了的。

遠處山色朦朧,墨水調繪出一副雨過山雲纏綿皆作愁的遠景,青石階像是往天上走,險的嚇人。

而且也破爛不堪,石階兩旁的梅花,愈畫良調了一種極淡的粉白色,這顏色不像梅花,更像杏花。

雖然有春意盎然之感,可花瓣卻隨風吹散,落在青石階上拉長的影子顯得孤獨落寞。

最後他在第一階石階上畫了一對銀色酒杯,那正是七王爺喝下毒酒的酒杯。

那對酒杯一隻立着,一隻卻倒著。

像是眾人笑着....他卻哭着。

皇上是知道那件事的,看到這副畫時,心頭莫名一涼,相比之下王祭的畫的就顯得遜色的多。

斂笙在下面看着那副畫皺眉自言自語道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周易白在他身邊搭話道:「紀念吧...」

「大師兄!拿出你的真本事啊!」常子浩在下面幫他喊著。

愈畫良看着他一笑,將畫筆伸在王祭剛剛敬茶的茶杯里。

王祭心裏像是扎了刺一樣,這場景他再熟悉不過。

常子浩見了大笑,假意揮着拳頭要上去揍他。

愈畫良將沾過茶水的筆點過之處,那裏就像真的開了花一般,美不勝收。

王祭知道...他永遠也贏不了他這招。

眼看畫成,皇上看着柳相道:「看來他是不夠聰明。」

愈畫良突然向著皇上笑了一下,皇上一愣,正猜他打什麼鬼主意的時候,愈畫良忽的拿起茶杯把茶水直接潑在畫上。

這一潑,毀了這段青石階,毀了自己的前程路,散了這一路走來的坎坎坷坷的回憶。

潑出一個驚艷出場,又驚艷離場的愈畫良。

他看着被這杯毒茶水潑的一片發黑的畫,他噗的一笑,眼神警告似得看了一眼王祭,把杯子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全場震驚之時,季雨雲抱着季雨哲出來,似乎想說什麼,直到看到愈畫良的畫后,也驚的什麼話沒說。

愈畫良灑脫跪在皇上面前道:「草民辜負了皇上的期望,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皇上笑道:「愈畫師...你是個聰明人,那從今日起,剝奪你愈家畫師的身份,逐出都城,永不得回來。」

愈畫良笑了笑謝恩道:「謝主隆恩。」

孟相隨皇上起身,看了愈畫良一眼後跟着走了。

王祭在全城人面前成了天下第一畫師,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被放逐的愈畫良看着院子裏的那棵玉蘭花道:「墨材,這樹還有種子嗎?」

「少爺,這樹沒種子,這是插枝的。」

愈畫良尷尬了一下,他道:「那折上一枝。」

「這樹出了愈家就活不了,勸你還是看看就好了。」斂笙提醒道。

愈畫良詫異的看着他道:「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斂笙也一臉灑脫:「我辭官了,怕你一個人外面丟愈家的臉。」

「額...話說我已經不是愈家人了。」

斂笙給他一個眼神道:「我說你是!你就是。」

愈畫良笑了笑,他果然還是喜歡這麼霸道的斂笙。

走之前他們去看望了一下季家兄弟和王大夫。

「愈兄!」季雨哲經歷過之前那次病發似乎是恢復的不錯,他們去的時候,他正彈琴呢。

而且愈畫良第一次知道表面上精明能幹的王若笙竟然彈琴那麼難聽,他差點沒笑出來。

王若笙當然看的出來,他道:「你來試試。」

愈畫良覺得以防打臉他還是不彈了,季雨哲道:「愈兄是來告別的吧,來人拿我的好酒來!」

「兄長不能飲酒。」這個冰山臉依然在他身後提醒著。

王若笙偏要跟他唱反調道:「誰說不能喝的?」

說着他拿出一壇酒道:「這是在下自製的藥酒,對你的心疾有好處。」

季雨哲一臉感動:「多謝若笙兄!」

季雨雲一臉不高興:「兄長,不能飲酒!」

愈畫良哈哈笑過,回頭有看了一眼道:「再見。」

出了門就撞見常子浩,這麼久沒打架了他這次竟然上來就揪着他的領子道:「你!去到哪了!給我寫信!」

愈畫良愣了愣道:「哦..哦..好。」

隨後常子浩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他的衣領道:「我過一年後會去挑戰你。」

說到一年後,愈畫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他道:「這樣吧...一年後,我徒弟來,你幫着我帶着這麼樣?」

說到這常子浩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什麼時候有徒弟了!」

愈畫良安撫他道:「意外,意外,他叫齊封...記得奧。」

「不管!憑什麼我要管你徒弟!」

愈畫良轉身走後,突然懷裏拿出一身金筆,隨手像他一拋道:「你的輕重色調不太好,用這隻筆好好練練!」

常子浩拿着筆懵了一下,但接過筆后還是笑容滿面。

離開都城斂笙問他:「去哪?」

愈畫良仰頭看着天空道:「去一個依山鄰水的地方。」

「湘州?」墨材搭話。

愈畫良笑道就去哪吧。

馬車剛要走,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喊青璃。

愈畫良一回頭笑道:「青璃,你看是誰!」

斂笙不耐煩的伸出車窗看了一眼周易白的傻笑的樣子,隨後一臉無所謂的縮回來后,他竟然噗的笑了。

愈畫良知道...他這師弟,總算動心了。

他在湘州安了家,他把庭院健在半山腰,想要進庭院就必須走完那一條青石階。

墨材在石階旁栽上一些玉蘭花樹,過了三年玉蘭花已經長的半腰高。

又到花季,玉蘭花開的正盛,可是今天下雨沒人來賞。

愈畫良打着一把油紙傘,俯瞰着腳下的山脈江河,看着這一路的玉蘭花在雨中盡吐芬芳。

忽的,青石階的那頭出現一個深藍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飄逸的深藍色衣衫,打着一把油紙傘,遮住了臉。

不過愈畫良知道...這個人早晚有一天會踏上他的青石階。

「我找你三年...又三年,這次你逃不掉了。」

傘下人如是說。

愈畫良輕嘆一口氣,看着這副冷俊的容顏輕笑道:「慕子城,你總算來了。」

沒錯七王爺沒有死,林棠那晚來告訴他,不管七王爺說不說出四王爺的下落,皇上都會除掉他。

雖然愈畫良知道了是他殺的阿柳,而且他真的要謀反,但眼睜睜看着他死,愈畫良怎麼樣都做不到。

於是他找到了王若笙,希望他能做出一種假死葯,王若笙不出所望,是做出來,但第一次做這種葯,他沒把握。

時間緊迫,愈畫良冒死試藥,總算是在閉氣一天後自動醒來。

等七王爺假死運到陵墓下葬時葉浩和季雨雲就把他救了出去,並且連夜運出了城。

所以愈畫良知道只要他活着...就一定會踏上他的青石階。

慕子城還像以前一樣,想把他擁入懷中,誰知換來的卻是愈畫良無情的一刀。

愈畫良面無表情的看着皺眉的他緩緩把插在他手臂的刀拔出來道:「這是替阿柳還的。」

慕子城退了幾步臉色煞白,但他依然笑道:「是...這是我欠你的。」

說完竟然昏了過去,愈畫良也沒想過這個身強體壯的七王爺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弱。

他情不自禁的將他扶起,等他再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愈畫良端著一碗葯道:「怎麼回事?」

慕子城睜開看着他笑道:「我的武功廢了。」

愈畫良一愣,原來葯喝多了的副作用是這個?

他冷著臉一勺一勺的給他喂葯,慕子城像以前一樣靜靜地盯着他,盯的他發毛。

愈畫良有點不好意思了,把碗一放道:「你自己喝。」

慕子城忽然把他的手道:「子良...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這次再也不放開了。」

愈畫良把手縮回來道:「我不愛你,等傷好了你就走吧。」

慕子城一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劇烈運動他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愈畫良看着他的傷口皺着眉頭道:「你...別那麼激動,我不趕你走還不行嗎!」

慕子城聽到他服軟后笑了笑動作稍微輕了輕道:「子良...你看我現在都動不了...你可以扶我起來嗎?」

「你要幹嘛?」愈畫良目光警惕。

「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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