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申窮

第九十四章 申窮

儒家有一窮二白,但唯獨這個二白,在黑影那裏不曾有詳細的記錄,但凡在武林中提起一窮二白,申窮各種奇事他們都能講得頭頭是道,甚至恨不得自己件件都親眼看過一般。

也許是申窮的太耀眼了,人們好像遺忘了還有二白的存在,問起二白的故事,即使是對儒家最為熟悉的說書先生,也只是匆匆一句:那也是兩位奇人,便就帶過去了。

只有天下人仍然能夠在申窮的故事裏,聽得痴迷入神,便不會有人去注意二白到底是誰,再說這若大的江湖,彷彿也沒有人聽說這二白到底做過什麼,能讓他們津津樂道的故事,有的人甚至認為一窮二白就是指申窮一個人。

黑影從影奴哪裏得來的關於二白的描述也僅僅只有四個字:喜著白素。

天底下,黑影知道的事很多,不知道的事也很多,只有每當她遇上了她不知道的事之後,她才會覺得危險的味道正在向自己靠近,長年處在她這個位置的人,總會養一個習慣,不停地去探聽所以她不知道的事。

然而二白總是一年又一年地冷落了她的期待,她想盡一切辦法也沒有辦法探聽到除了那四個字以外的消息。

玉扇侯看到了黑影的沉思,說道:「看來這一窮二白在你心裏還是佔着一份重量的。」

黑影說道:「我原本的計劃,在這麼段的時間儒家聖師子的以上的人,應該不會有空能關注到這邊的動靜。而且現在儒家還因為另外一件大事,忙得不可開交,他們既然已經派了聖師子過來,便不會再增加其它高屋了。」

玉扇侯望着天空中剛剛巨鯨懸停的位置:「是啊,千算萬算,我們都算錯了祁天的家底,居然這樣雄厚,那一招鯨落實在是太驚人了。」

空中墜落的聖師子,混身如同被烈火焚燒過一樣,到處都是黑色的斑點,點朝下直直地向下急墜,如果現在聖師子還不能醒來的話,那今日血儒聖師子將摔成一灘肉泥。

此時整個江府周圍最緊張的人,莫過於周全通和柳君賢了。

周全通死死地捏住柳君賢的袖子,大聲道:「怎麼辦!聖師子輸了!連聖師子都輸了,你我再站在此地怕是大大不妥啊!」

柳君賢神色堅定地說道:「走!我們下樓!」

周全通不解:「現在下樓,下米是為何故?」

柳君賢道:「下樓救人,救聖師子!」

周全通一張臉驚恐了到極點:「你瘋了!?你還沒有看見剛那一計鯨落?要是那個叫祁天的歹人,突然迴轉,你我不過是為了那鯨落多添上一層血瓦肉土。」

柳君賢望着聖師子下墜的方向,慢慢跟周全通說道:「全通兄以為你我提了一身功力趕過去,能在聖師子墜地之前趕到嗎?」

周全通說道:「當初選這個茶館的位置,本來就是因為距江府甚遠,剛好可以避過江府的耳目,此時就算你我全力奔過去,應該也是不行的。。。難得。。你是說?」

柳君賢眯點眼點了點頭:「聖師子好歹在儒家地位崇高,你我武林低微,求之不急,讓聖師子命殞江府,原讓儒聖請求責罰。」

周全通頭如老雞啄米一樣地頭點着:「柳君,說的是甚是,那咱們現在就趕過去吧?」

只見兩個慢慢悠悠地走下了閣樓,剛一出閣樓,兩個人的腳下如同生了風一般,疾跑了起來。

就在聖師子即將墜地的時候,柳周兩人才剛剛跑過江府門前的長街,離著聖師子還有百十來丈的距離。

突然一直望着天空的玉扇侯喊了一聲:「來了!」

黑影跟着玉扇侯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天邊飛來一塊藍色的布,就在聖師子即將墜地的一瞬間,藍布將聖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夾帶着聖師子又向天邊飛走了。

藍色的長布條在空中慢慢變成了一個藍點,最後消失不見了,就在藍布消失沒過多大會時間,天空中傳來一陣詩號:念彼荷戈士,窮年守邊疆。竟夕擊刁斗,喧聲連萬方!

一個清瘦的中男人,自空中降下,那人談不上什麼高人氣質,奇士力場,如果不是從天上降下,觀他氣盾還不如聖師子十分有一。

甚至無論身上那件打了布丁的衣服,還是瘦得連皮都抓不起來的麵皮,處處都還露著寒酸氣。

來人正是儒家一窮二白的窮,申窮。

眾人了解申窮,大多都是從說書先生,講的演義里,在說書人的口中,申窮身高丈余,孔武有力,常年甲不卸身,行走之間,如有龍虎伴其左右,神威不犯。

要不是他口中念著申窮的詩號,沒有人把他這樣一個窮儒士跟傳說中的大將軍連起來,甚至有人在懷疑,像他這樣的兵士,在戰場上應該活不到晚上收兵。

申窮落在地上的位置,像是經過一番挑選,在這個位置上,他一眼就能將所有看着眼裏,先是半人江應雄,以及死不瞑目的長舌鬼沈伶俐,看來一個人的恨的確是可以讓人長壽,沈伶俐口中血不知到留了多少,便她心中的那股恨意,一直讓她死死地留住了喉嚨里的最後一口氣,那雙已經合不擾的眼睛,還在等,等朱明月的死訊。

地刑神君此時躺着地上,他燒焦的四肢還在時不時抖動一下,不知是不是痛得發抖。

申窮眼睛在他們身上特別照顧地多掃了幾下,然後行了一個儒士禮道:「今日中洲逢此大變,申某來遲了,特地向江府主江夫人,以及地刑神君告個罪。」

說完他還拉着手兩邊都拜了拜,但是江應雄夫婦早已經重傷難以言語了,而地刑神君依然閉目養息,地刑不是不能說話,是不想說話,他此刻只能閉目調息,要是開口來應該這個酸儒的客套,儒家的客套沒有一個兩時辰是停不下來的,地刑神君現在可不是嫌命長的時候,而是嫌命短,估計還沒撐過這一兩個時辰的客套,他就已經氣絕身亡了。

他留着有用之身,是在等,懷中的靈玉已經捏碎,消息應該也傳回了清鶴山,他在等清鶴山來人,他已經看清了儒家今日兩邊為難,肯定不會照着他的想法來處理這件事。

只要清鶴山的人來了,那他地刑神君,又可以把江有路狠狠地捏在手裏。

申窮見自己的客套沒有得任何回應,臉上點尷尬都沒有,甚至還掛着些和事佬的喜慶。

申窮穿過江府食客的人君,逢人就抱拳,見人就行禮。

江府食客個個都很茫然,他們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又瘦又乾的窮酸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申窮,他們還是給他讓了路。

申窮很輕鬆地來到了黑影和玉扇侯身前,又行了一禮,和煦地說道:「申窮在此先行祝賀中洲絕世武脈,重現江湖,此乃中洲之大幸也。」

玉扇侯道:「如果這是江有路的大幸,那又是誰的不幸呢?」

申窮臉上一直掛着笑:「公子此言差矣,這裏沒有誰不幸,這只是一場誤會。」

黑影看着地上林聞風以及江府眾食客的屍體:「可是這裏卻因為這場誤會,死了很多人了。」

申窮臉上改上了一些同情:「唉,申甘也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一切只怪天意弄人啊。」

說着還提了他長長的袖子,掃了掃眼淚。

玉扇侯道:「申先生大老遠跑來,怕不是來扔眼淚的吧?」

申窮放下長袖:「申某此番前面,便是奉了儒聖的命令來化解這場誤會的。」

玉扇侯問道:「不知儒聖打算如何化解?看那地刑神君的模樣,可是盡想什麼不死不休。」

申窮道:「公子可以錯聽了,地刑神君現在重傷在身,可能神識不清,說了些糊塗話,公子不要見怪。」

地刑現在要是能跳起來的話,肯定會跳起來狠狠地抽申窮一個大嘴巴子,可是地刑神君站不起來了,他的雙腿已經被江有路燒得圈成了兩個奇怪的圈。

申窮繼續說道:「此番誤會,江府受損最重,家宅被毀,府上食客死傷大半,所以這些被毀的物,全由儒家出資重建,江府上食客也由儒家介紹填補。」

玉扇侯此時還在給江有路渡氣,申窮這一句話是說給江有路聽的,因為據申窮了解,前一代的絕世武脈江中洲最是重視家族繁衍,自己手裏還那紙消息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江有路身上還殘餘著江中洲的靈識,他現在可不管江有路能不能聽見,這句話肯定要先說的,先說最不可能錯的那句話,後面就算再錯,也錯不到哪裏去了,這是申窮在玉都官場混來的道理,從來沒錯。

申窮見江有路沒有反應,心也安了一大半,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了,至少他沒有馬上反對。

申窮繼續說道:「至於道家四象山主朱明月,犯亂中洲之事,儒家也不會追究,可任由其一行人自行離去。」

申窮說到一行人的時候,那雙眼睛還特地將玉扇侯,黑影,和田拾趣一起圈了進去,顯得自己照顧周全。

玉扇侯道:「儒家倒是難得大方,事若果真如此解決,便是再好不過,我這裏還得承一下儒聖的情了。」

申窮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笑道:「承情不敢當,事因皆是一場誤會,惹是能化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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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仙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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