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九皋劍法

第八十四章 九皋劍法

江應雄這下徹底不會了,因為沈伶俐沒有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管府內府外,一切事務但問夫人,一向是他人生中不變的習慣。

沈伶俐不在身邊,他的習慣讓他第一覺得有些難受了。

江有路又問到:「你抓我做甚?」

因為江應雄是受了沈伶俐的命令進來帶江有路出去的。

江應雄不假思索地回道:「帶你去見你的娘親。」

娘親兩個字一出口,江有路有眼神立馬有了變化,一雙圓眼在眼框裏到處亂轉,而幼年的一些記憶片斷的瘋狂地湧入他的腦中。

那間廢棄的柴房,那些滿地爬的蟲子,那個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以及那一份如同蟻蛀蟲咬的孤獨。

後來的江有路由平靜到暴怒,不過數息之間,這樣的變化讓江應雄都措手不及。

中洲武林修為排得上號的江應雄,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江有路一腳踢飛了。

在江應雄被踢飛的一瞬間,江有路正一種被奇異的紅光籠罩着。

再次見到江有路,他甚至有些怕了,他根本沒法抬頭看江有路一眼,覺得自己的血液里都充滿了不安。

在熔斷的的牆邊,慢慢燒起一條長火,映在江有路身上,更是把那詭異的紅光,映照得更加玄妙了。

江有路混身上下唯一顏色還算正常的地方,就只有他那清澈的眼睛了。

江有路眼睛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一下,就是一隻飛來的蜻蜓在每個人頭都點了點。

江有路在找人,他在找朱明月,而朱明月早前已經被地刑神君踩進了土坑,廢掉了右腿,昏迷不醒。

地刑神君不明江有路的狀況,也不敢冒然行動,只能隨時戒備着。

江有路閉上眼將靈識散開,終於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朱明月。

一道流火,如有光穿過。

江有路跪在朱明月身邊,輕輕搖了搖她,她沒有動。

江有路不敢確信,再次搖了搖,直到他發現朱明月身上流出的血,開已經流淌到了自己的雙膝前的時候,江有路的手才停下了,滿臉的悲戚的怒容。

緊抿的雙唇,在火紅的臉上滾動的熱淚,孩童傷心地抽泣。

黑影此時看準時機,說道:「朱明月這些年在清鶴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地刑神君何必這麼無情,下這般死手。」

很明顯這話是說給江有路聽的,江有路抬起頭,直接鎖住了地刑神君。

地刑神君看着江有路的眼神,知道江有路已經和自己對上了。

地刑神君正了正神色,一副高門大派宗師形象:「江有路,為師在清鶴山上是怎麼教你的,小山護大山,不要聽信邪人妖言惑眾。」

江有路早就從朱明月身上傷口裏殘留的道氣上有所懷疑,只是一直不能確定。

而黑影一番話無疑是將地刑神君推進菜市口的最後一股助力了。

江有路屈一彈,彈出一道紅氣,護住朱明月最後一點生機。

江有路站了起來,臉上熱淚早已經冷卻,只剩下兩道長長的淚痕。

一張稚嫩的臉上掛出兩道淚痕,看着就像是一個在外面迷路不知歸途頑童。

然而這個頑童卻是天底下最危險的頑童。

江有路單手上揚,瞬間點燃遍地的野火,江有路踩着一個個火苗,慢慢向地刑神君走去。

圍觀的江府食客經第一次見江有路初展身手,紛紛興奮不已,宛如親眼見證神之跡。

地刑神君自江有路從牆邊走出來的時候,便能感覺到江有路身上有着不下百年的修為。

他現在已經肯定當年清鶴山的判斷果然沒錯,這個孩子身上有着江家的絕世武脈。

當年為了這條絕世武脈,道家不惜冒着和儒家翻臉的風險也要跨境拿人,若不是地刑神君幾翻言語的暗示,沈伶俐也不會想到用江有路來抵罪。

地刑神君覺得這些暗示可能沒有用,但沈伶俐的蛇蠍心腸居然見火就燃,最終清鶴山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收下了這樣來歷非凡的年幼罪奴。

現在想想,當年的事無處不透著荒誕。

他們原本計劃將江有路留在清鶴山,自己日夜教導,必然早晚都會成為道家忠心不二的教徒,到時江有路將成為清鶴山穩立武林泰山北斗的最大基石。

江有路體內的山契也將成為道家控制江有路的最後一道殺手鐧。

這一切一切的,全部都在今日化作了泡影。

看見黑影站在一邊冷冷地注視着自己,地刑神君知道請山在江有路身上也不可能有任何作用了。

眼見江有路越走越近,地刑神君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地刑神君道:「常聽師兄說,江家絕世武脈何等驚天動地,但是我卻不以為然,縱然再驚人的修為,在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能有什麼作為?我地刑神君,今日在此就要討教討教了。」

地刑神君轉眼手捏一個道符,四個八卦分儀出現在了他四周。

「滋榮實藉四時秀,變化虛隨一夜風!」

四張八卦分儀,交替變幻,襲向江有路。

年僅五歲的江有路,在四張八卦分儀面前如同一隻瘦弱的小貓。

四張八卦分儀很快鎖住了江有路的四個分路,欲讓他不得進退。

地刑神君見八卦分儀得手,手裏急忙再催發一根細劍,此劍細如毛髮,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根針。

劍尖露出的寒光再次讓周圍的人感覺到了地刑神君其人之陰狠,若是讓這柄細劍近身,穿頭破顱,自然是個凄慘下場。

眾人不得為江有路捏上一把老汗。

但西嘯虎江有路,得來有之。

江有路小張虛張,猛得吸進一口氣,再急速噴出,如同一隻猛虎狂嘯山林。

四張分卦分儀被猛力吹散四方,只剩下那把細劍,還在空中堅難地前行。

江有路再助一口火紅的真氣,真氣碰到細劍的一瞬間,火光大作,炸爆整個劍身。

眨眼間那柄又尖又長的細劍,就被融成了鐵水。

然而地刑神君一擊不中,再起一式。

地刑神君腳下猛地一點,身為一個只輕鶴直飛上來。

他再祭出一式:冥冥巨海游三島,矯矯長風唳九皋!

九洲忽然響起一陣鶴嗚,九把飛劍從九個不同的方向由遠方飛來。

九把飛劍立於地刑神君身前,如同一塊堅不可催的金盾。

地刑神君口喝一聲:去!

九把飛劍如同從天空中一一傾倒一般,一把接一把從空中倒向江有路。

然後九把飛劍之間,相隔距離不過半息時間。

眾人都看出這記殺招的厲害之處,要接此招,除了要有高深的武學功底,極快的反應能力,在半息之間調整到好狀態,來破解下一把飛劍,然後人力畢竟有窮盡之時,在如此短的時間頻繁換氣,三劍已經是至極了,剩下的六把劍肯定會刺穿自己的身體,九劍基本上是毫無生還的機會。

但江有路做出一個所有人都不解的動作,江有路伸出一隻手猛地一吸,讓空中的九把飛劍的速度更快了,幾乎已經看不清哪把是哪把了。

尋常人這個時候肯定會想盡辦法讓九把飛劍減速,好讓自己有機會躲過這致命的九劍,雖然這樣的機會基本上渺茫。

在眾人都沒有看清劍影的時候,黑影和玉扇侯卻看清了,原本彼此相隔半息的九把飛劍,此刻已經變成了九把劍齊頭並進了,江有路用了巧勁將後面依次落後半息的八把飛劍全部拉了上來。

現在江有路只需一擊就能擊退所有飛劍。

就在空中一堆劍影不分你我瘋狂向江有路飛襲的時侯,江有路向前邁出一步,一拳狠狠向空中揮了出去。

九把飛劍同時被震散,而之前眾人預想的半息的殺機卻沒有出來,看着九把飛四散的軌跡,眾人才知道這九把飛劍不知何時變成了齊頭並進。

江有路散漫的眼神看着空中的地刑神君。

地刑神君回應道:「孩子心性畢竟是孩子心性啊。」

就在地刑神君說話的瞬間,九把飛劍再次結成一個圓陣,向江有路蓋去,像是要將江有路絞殺其中。

江有路瞬間騰空而去,但九把飛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緊追着江有路不放。

看着江有路上下奔忙,地刑神君甚是得意:「貧道的殺招向來不止一式而已,江有路乖乖跟我回山做罪奴,為師便不會與你為難。」

江有路停下身子,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九把飛劍在一息之間,齊向江有路腰間刺去,眼見江有路就要被九劍絞成兩截了。

江有路身上火光衝天而起,九把飛劍瞬間就被大火吞噬,如同遞出去九根上好的柴火,讓火勢燃得更加兇猛了。

狂火中,已經看不清江有路的身影,但是卻能聽見一個不合他年紀的少年聲音在火中大喊道:「好劍!若是能再來九把,讓我細細嘗嘗味道,我自當感謝道長的恩情!」

這九把飛劍是地刑神君在江湖這麼多年積攢下的九把神兵利器,而自己悄好又得了一本九皋劍譜,當時他都差一點都快覺得這是道祖特意為自己安排的天大機緣。

他不舍晝夜,苦練十餘年,才將九皋劍譜練出成色,而他自己更是憑着這九把飛劍,斬殺無數在道家刑法面前負隅頑抗的逆人賊子。

道家地刑神君,之所以能名震江湖,也是因為這不輕易示人的九皋劍法。

如今九劍葬身火海,要重新再練九劍,起碼也是十年光景了,他能不能等得起已經是未知之數了。

想到此處,地刑神君一口心血翻湧,自口中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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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仙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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