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芳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芳逝

劍陣傷離斷一開,整個山谷狂風肆虐,劍嘯之聲不絕於耳,神光耀世,震撼了在場的每個人。

對方攻勢已然大成,祁天身上的黑鱗卻只恢復了八成左右,他慢慢站起身來,此時此刻唯有拚命一戰,才是他最後的機會。

傷離斷劍陣以儒家生養之法為本,以天地浩然之氣為飼,滋養沛然劍意。

此劍陣一旦開啟,便有與敵不死不休之勢,數以萬計的飛劍凌空而立,劍尖都指著同一個人:惡人祁天!

餘毒未清,再受重創,祁天的身體已經陷入了極度的疲憊,但生死一線的危機,讓他又有些莫名的興奮。

就在祁天擺好拳架的一瞬間,萬把飛劍,一齊飛出,直接將他整個都包了起來,這些劍也不取巧,也不投機,對着祁天最為驕傲的雙拳就是一通猛攻,遠處的仲白聖人信心滿滿,他很看不慣祁天在他眼前的表情,所有的驕傲自信,在他的面前都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既然如此,那他就要毀去一個拳者最大的自信!

祁天身處劍圍之中,黑鱗甲一次又一次遭受着飛劍的攻擊,祁天只能艱難地抬起雙拳,拚命抵檔,黑鱗甲不愧是死界傳說,其堅硬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耀世所幻化出的飛劍,很多直接在黑鱗甲上撞斷了。

很快祁天的腳下就堆起了一個由無數殘劍堆起來的殘劍堆。

黑鱗甲雖然破壞了一部分的飛劍,但是始終還是難以化消浩如劍海的傷離斷。

終於祁天一口鮮血翻湧,在劍陣中敗下陣來,雙拳一松,飛劍見機就要往他胸口刺去,凝拳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一把抓住那把飛劍,才讓它堪堪止步於胸前。

雖然止住了那把飛劍,但祁天一點也沒有感覺慶幸,因為它背後還有無數把飛劍,正當祁天在憂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些飛劍都停住了,除了他手裏的那把飛劍,其它的全部都開始往回飛去。

仲白聖人腳踩飛劍,慢慢踏上半空,在空中俯視着祁天,居高臨下地說道:「現在如何?你之生死全然在我一念之間,你若是能說兩句軟話,我可能會考慮留你一命。」

祁天慘笑一聲:「呵呵,你現要是也說一句:祁大俠,饒我一命,我以後就對你們儒家網開一面,又如何?哈哈!」

仲白聖人道:「我這一生,殺了多少自以為是的強者,看來今天又要添一個,看不清處境,你的死不過就是個笑話。」

祁天站在殘劍堆上,背後一把長劍刺進他的後背,正好頂起了他早已經站不穩的身子。

祁天道:「只有你的劍,真正割斷我的脖子的時候,我才算死,現在才到哪兒啊?還早得狠,而且你捨不得殺我,你得讓我服你,我只要不服你,你就算是能殺我,你也不痛快,是不是?哈哈,你可真是個可憐蟲。」

仲白聖人手上慢慢凝出一個劍訣:「你確實是猜中了我七八分的心思,但是你莫忘了,一切唯我心所想而已,我只要在心中覺得,殺像雖然有一些瑕疵,但只要忍一忍,還是過去了,畢竟你死了,我還活着,想一想這個瑕疵還是可以接受的,而我似乎並不需要一具屍體的同情。」

仲白聖人慢慢欣賞著祁天臉上的表情,臉上漸漸露出滿意的笑容,笑容一止,殺招祭出:凝劍式!

剎那之間,剩下的所有飛劍,凝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巨大的耀世神劍。

仲白聖人一手搭在巨大的劍柄上,彷彿在宣告祁天的死亡一樣:「你檔著了一把劍,那你還能不能檔下這把劍呢?劍鬼傷離斷!」

仲白聖人好像並不願意給他祁天任何留下遺言的機會,巨劍飛出直指祁天而去。

就在眾人皆以為祁天就被這把巨劍送進黃泉的時候,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現了,只見她手上拿着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檔在了祁天的面前。

昔日輕衣樓中笑,今朝荒野灑淚痕,不是芳鈴兒又是誰。

本來去勢已定的耀世巨劍,居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劍勢雖停但餘力未消,強力的余勁,將芳鈴兒刮翻在地,儘管如此,她還是死死握着她手中的那張紙,檔在祁天的身前。

伯白聖人忙問道:「阿弟你?」

他以為是仲白聖人因為這個女人,而故意停下了耀世。

誰知並不是如此,連仲白聖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耀世會停下來。

仲白聖人道:「劍勢已經走老,我根本不可能將它停下來,這女子並未修為在身,怎麼可能檔下耀世巨劍?」

伯白聖人再次掃望了芳鈴兒一眼,突然眼中精光一閃,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莫非是那張紙!那張紙上寫的東西。。。」

芳鈴兒掙扎著站起身來,向她身上后的祁天輕輕地說一句:「別怕我來救你了。」

然後她揚著那張紙,朝着伯仲二聖喊道:「禁武詩碑在此,此地方圓百里之內,不得以武犯禁。」

仲白聖人道:「這女人居然將禁武詩碑抄了一份,難道真的是那張紙阻止了耀世神劍?」

伯白聖人沉吟道:「那不知量向來神通廣大,說不定在詩碑中給輕衣樓留下了最後一記保命手段。」

仲白聖人有些惱怒地說道:「哼!一個不知道死在哪個異界的妖人,憑着一首破詩,一張爛紙就檔下我的耀世?我偏不信這個邪。」

一指劍氣,憑空而起。

芳鈴兒看見巨劍停了下來,本來還很挺高興的,沒想到自己臨行前抄寫的禁武詩碑這麼管用,正當她要笑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祁天的時候,一指劍氣破空而來,直接洞穿了她的身體,隨後又穿過了他手上拿的那張紙,那紙也跟着燃了起來,轉眼變成了一堆變灰。

芳鈴兒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重重倒在了祁天的身邊,在她在倒向地面的時候,她還在挂念著祁天最後的救命稻草:「禁。。。。武。。。詩碑,沒。。了。。快跑。」

芳鈴兒胸前血洞中的鮮血,就像一朵朵炸死的桃花,蓋住了祁天的眼睛,祁天彷彿已經看不清芳鈴兒最後的面容了。

祁天不停地擦着眼睛,急忙將芳鈴兒抱里懷裏,口中嗚咽地喊著芳鈴兒的名字:「芳鈴兒!芳鈴兒!」

芳鈴兒虛弱地伸出一隻手,撫摸著祁天面龐:「都說你有。。。病,可是。。。我把。。你治好了,我自己卻病了,你說。。。上輩子我是不是欠了你什麼沒還。」

愛最是傷人處,便是剛剛發芽,就已經枯萎了。

甜言蜜語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就要天人永隔,從前在仰龍台里,總是無憂無慮,相信日子還長,未來還沒有很多機會,可是老天卻總是喜歡讓每個人的期待落空,上天的存在,彷彿並不是給人以幸福圓滿,它只是要讓你親眼目睹,所有來不及珍惜的緣份,變成一生難以補償的遺憾。

玉手的溫度,慢慢消失,最後一絲溫柔也從祁天的臉上滑落,話還沒有說完,手也為不及牽,從此黃泉陌路,生死無關。

心中悲痛就像是一場海嘯一樣,衝垮了祁天世界裏所有一切,他只能抱着芳鈴兒的身體,無助的哀嚎。

輕衣樓主眼見芳鈴兒身亡,不禁捏緊了拳頭,對於他的師父,那個下令將自己關進機關城,不滿兩甲子絕對不放他出來的男人,他心中更恨了,他恨他沒能及時,他恨他沒有救下芳鈴兒。

仲白聖人回頭說道:「阿兄,我看你是疑神疑鬼了,看見沒有?不過是一張紙而已,燒掉就好了。」

伯白聖人道:「也許是我真的想多了,不過可惜那上好的葯胚。」

仲白道:「像這樣的女人,在輕衣樓里多的是,等了結了此事,還是取之不盡。」

說話間,仲白的手一伸,耀世神劍再次雄光一震,就要將祁天斬於劍下。

祁天抱着芳鈴兒,哀莫大於心死,此時的他正在沉浸芳鈴兒香消玉殞地痛苦之中,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與無他關,哪怕是他頭還懸著一把耀世巨劍。

一縷芳魂,感天動地,總是愛玩弄人心的上蒼,好像也被深深地觸動了,天空中漸漸下起了一場小雨,落地無聲。

祁天耳朵里還迴響着芳鈴兒最後跟她說過的話,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可里懷裏的人,卻漸漸冰冷了。

冷的不只有人,還有那中空谷中不停來回吹動的山風,凍寒深入骨髓,剛剛還算晴朗的天氣,居然因為一場小雨,讓人有如置身寒冬臘月一般。

細雨淌在芳鈴兒蒼白的臉上,慢慢生出一片薄冰來,轉眼間芳鈴兒整個身體就被冰凍了起來。

伯白聖人突然出聲道:「這場雨不對勁!」

仲白聖人揮劍的手,不停地顫抖著:「確實不對勁,我現在已經揮不動耀世了!」

伯白聖人舉目望去,只看見空中的懸立不動,只能看出有細微掙扎的跡象。

輕衣樓主卧在冰雨之中,一雙眼睛裝滿了難以置信,他對這場寒雨,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在他被關進了機關城的時候,也下過這一樣雨,他清楚的記得,只有那個人要出現的時候,天下才會下這樣一場怪雨。

輕衣樓主向天上望去,心中一個疑問一直不停地撞來撞去:「難道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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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仙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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